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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排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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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今天殿下演的很好,就算是反串也完全把一个风华绝代的公子演绎得淋漓尽致,下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清虚元君这老儿如今上了年纪,没想到功力心却是一天
胜过一天,整天借着给天帝寿诞拍戏的当头在天帝最宠爱的亲妹妹玉华公主面前拍马屁,也不看看人家年龄当自己的曾曾曽孙女都有多了。
以公谋私的戏码我看多了,但是能这么眉目端庄义正言辞地说出等等虚伪至极的话我还是头一回见,仗着天帝宠爱,也不知道他这个编导怎么当的,居然说动玉华公主,愣是
把大仙我从镜渊宫调出来陪他演年度精彩大戏《逐魔》。
那天我正帮黎镜在他萧条的镜渊宫门口扫落叶,玉华高昂着头颅走过来,看也不看我,扔下一句,“皇兄寿辰,我排演剧目,你过来帮忙。”就走了。
后来我知道让我帮帮忙指的是演一个跑龙套,而且性别貌似还是女的,我纵使不高大强壮,但好歹性别摆在那里不是,于是我很严肃地跟清虚道明现状,清虚一摊手,“玩的
就是反串。”
其实清虚老儿年纪虽大,但仍是一副风流俊公子的模样,走到哪儿都会引起新飞升上天的无知小女孩的尖叫,而且他很引以为豪。自封天界第一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
被灭口了,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正在我一跟二十八星宿们一起收拾繁重的背景舞台布置时,一道悠悠的声音清清凉凉地从身后传来,“小玩玩,你一直低着头干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转头,正对上一双长长的凤眼,清虚这老儿,年岁是大了点,面皮还是不错的。我正暗自揣测得出神,没想到一个戏虐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你个小妖精也被本大仙迷住
了吧!哈哈……我就知道我魅力老少男女通杀……我……”。
我懒得听他唠唠叨叨,携了道具艰难地移出某人的视线范围外,当然某人还在自我陶醉中完全没注意到。回镜渊宫的路上又跟带着四个贴身宫女回宫的玉华公主碰一块了,我
今天还真是躲哪躲不掉啊。只好硬着头皮静立一旁,等稍后再行。
玉华昂首挺胸从我面前走过去,目视前方,那般高傲出尘的样子,余光都不带落在我身上,我暗叹一声,我紧张个什么劲啊,真是自作多情!哎,想我成仙虽不久,但暗恋了
好几百年的初恋就那么夭折了,心里还有些当日的惶惶,不由得自嘲一声。
闻言我惊了,“本宫有这么好笑么?”玉华折回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一挑眉,“玩英仙君若是常年顶着这张面皮,倒也俊俏。”说完傲然走开。玉华不愧为天
界第一美女,就是与人不快也是冰心玉质不急不缓,万年冷颜上就算绽出一丝讥讽神色也同样令人目眩神迷,想当年初上天庭也被这冷艳的容貌惊艳到栽跟头,而且一栽就是好几
百年,尽管我自始自终都是一厢情愿。
哎,我摸摸心口的地方,再摸摸接合得很好的面皮,这张张凌潇的面皮,倒也俊俏,呵呵,我释然一笑,回镜渊宫去。
镜渊宫仍然冷冷清清的,高达的殿门,宽敞的殿堂,更显得人烟萧条,也难怪,除了我以外谁人敢到镜渊宫来?天界无人不知黎镜天君的怪脾气,就算我也要小心翼翼,省的
哪天老大不高兴小的我就被拿去做花肥。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坐在一面高大的落地镜面前,脸色苍白,面容憔悴,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那个镜子在我看来一片混沌,但是我知道它在我眼中和在黎镜眼中是不同的。因为这面镜子是面上古宝镜,传说六道乾坤尽在镜中,也许是看镜太耗费元气,黎镜的阴晴不定跟他的镜子在天界一样出名。
“阿英,你回来晚了。”
我点点头,“恩,今天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你是说玉华那个女人?”黎镜秀气的眉毛都拧在一起,我知他不喜欢玉华,连忙扯开话题。
“我回来晚了,你定是还没有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黎镜拿眼睛定定看着我,眸子在一片黑暗中竟似有千光流转,突然道“我不吃。”顿了一会儿又道,“阿英,天帝寿诞之后你就要离开镜渊宫了是么?”我一愣,想起那天跟在黎镜身后到天帝的流光殿去述职,有人唱和道,“天帝陛下驾到——”,我跟众人一起低下头,却不料,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美好的手竟亲厚地捧起我的手,说“你叫什么名字?三日寿诞宴后到我毕琼殿来当值。”
说罢就在众仙众目睽睽之下坐上宝座去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按说天帝琼华陛下不是好色帝君,且好色也不会好到我的头上。
我摸摸左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这条疤痕极深,即使仙气护体之下,也不能修复分毫,但是它的由来我是怎么都不记得了,话说这也是不应当的,因为成仙之前的事桩桩件件我都记得很清楚,可偏偏飞升之后多了这道疤,当真是匪夷所思,我反正也不是红娘不爱女妆,但是说道底还是在美人如云的天界有些影响观瞻,使我无端流失了很多貌美女仙的青睐。
“阿英,既然你要去毕琼殿,而这段时间我也有些事要做,我们就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我,“但请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我突然想起跟黎镜的第一次见面,很富有戏剧性,当时我飞升之前要躲避九重天雷中的最后也是最猛烈的一击,我就像一个普通的畜生那样慌不择路,几乎上蹿下跳毫无形象可言。
因为天雷不劈下,是断断不会消失的,好几次我毛茸茸的尾巴都烧着了,但我只有低着头死命跑,我也不记得慌乱之中尽然闯进了苍梧山,猛地撞在了一个不怎么结实的软性物体上,接着天雷“轰隆隆——”我以为死期将至,两眼一黑不争气地晕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凤凰黎镜的朱雀宫里,之后我飞升上天才知道,苍梧山相当于黎镜的小居,当初黎镜偶然之下捡回我一条小命,于是我对黎镜这个脾气有点怪的小孩也始终严肃不起来。
我笑笑,摸摸他的头,他还是个孩子呢,恐怕也是很怕孤单的吧,我说“好啊,我等你。”
我却不知这于他来说,却是重于生命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