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连天》杨笑公子

60、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秋高气爽，云卷云舒，好不惬意。

　　碧玺国的皇城一层叠加着一层就像是盒子套着盒子，一格又一格，永不止尽。所有的皇族贵臣都匍匐的跪在朝殿之外宽阔的地方，聆听着当今皇帝颁发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从最里面靠近皇帝的内侍一直到最后面的内侍，一言传着一言，向天下人传达着皇帝的圣旨，就像是空旷的山谷里的回音一句重复着一句，绵延不绝。

　　“曹皇后深受皇帝宠爱并怀有龙种，曹皇后为人端庄，举止贤淑，是天下良母之典范……”

　　“若曹皇后所生之子为长皇女则封为孝弦公主，可出任宰相一职。若曹皇后所生之子为长皇子，则封为太子，继承王位……”

　　内侍很清晰的传达着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严蕴御的话，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的落在人的耳朵里。

　　皇帝的圣旨颁布完毕，所有的人都感觉曹皇后当真乃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独霸后宫且集千万宠爱在一身。众人纷纷道贺曹皇后，可是也有人却为曹皇后担忧，碧玺国半个领土已破，皇帝无和好之意，定然会失去整个国家，到那时皇帝死后，首当其冲的便是曹皇后之子。

　　端正的坐在严蕴御左下方一个台阶上的曹卿儿被珠帘掩盖着如花的娇容，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站在一旁的侍女与内侍皆会发现珠帘后若隐若现的娇容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像是庙宇殿里的塑像，纹丝不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严蕴御身旁的内侍高声尖叫着。

　　“皇上，臣有一事启奏……”严琪朔向前一步，从手心之中掏出一本奏折。

　　“启奏。”严蕴御的声音极为清冷，就像是雪山上那高傲冰冷的雪。

　　“臣请求前往东部前线，以支援杨将军等人。”严琪朔将奏折抬的高于头顶，却未严蕴御有想看的意思。

　　“不知众官员有何看法？”严蕴御的眼睛扫看了众多的人，最后的视线落在了最前方跪着的曹宰相身上。

　　严蕴御的话让严琪朔的身体颤抖了几下，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可是却没能想到还是不可以。

　　“皇上，臣以为七王爷去不得。”一位较老的官员微微颤颤的从后面走出，口齿不清，每个字却又极具威严，让人无法去忽视，“首先，七王爷年纪尚小，并无任何领兵经验，如此一去怕是要为杨将军等人添乱。其次，老臣觉得七王爷为皇室一脉，切不可有任何闪失。”

　　“那沽老尚书可有什么好的想法？”严蕴御的眸子里满是冷清。曹宰相微微抬头想要查看他此刻的心情，却发现一触及他的眼神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着实恐怖。

　　“皇上前些日子不是请了几位贤能义士，老臣想不如找几位得力的将领与那些贤能义士一起商量对策，打退杉国的进攻。”沽老尚书是先皇之前较为重视的一位老臣，他说的话连先皇都要礼让三分。这次他开了口，那定然是有合适的人选要推荐。

　　“沽老尚书你的消息还真灵通，昨日深夜朕才到的皇宫，如今你倒是已经将朕的行为举止都给打听好了。”严蕴御的话平淡无奇，但是可以听出并没有生气。

　　“为皇上着想是臣之福分。”沽老尚书高呼一声。

　　“先给朕说一下，你想推荐谁前去前线。”

　　“老臣以为兵部尚书慕容祥之子慕容阑可以胜任，同时，老臣也推荐宰相之子曹水，曹水继承了曹宰相的英勇果断，聪慧……”

　　“朕准了。”

　　不等沽老尚书说完，严蕴御便大手一挥准了他的奏。

　　“老臣还认为……”

　　“回头给朕拟个奏折呈递上来。朕累了，退朝……”

　　严蕴御走的很潇洒，不管坐下之人是何种看法，大步的离去。此时，曹卿儿也在侍女的扶持下走下大殿，却在下阶梯时踉跄的差点摔倒，脸色苍白无比。

　　卧龙殿内，余烟渺渺，淡淡的檀香气息在屋内弥漫着，不浓极为淡雅。

　　“碧霖，以后这类事情别让我来干。哼——”严蕴御刚刚迈步进卧龙殿内便大发脾气，将殿门狠狠的关上，将头上的发冠扔落在地，霎时间，发冠上的珍珠铺洒开来，一粒粒的滚开，亮晶晶的极为漂亮，却又带着哀悼的气息。

　　严蕴御大步的跨过阻隔另一端的屏风，霎那变了模样。

　　空荡荡的大殿内没有人回答他，刚刚那重重的一摔也没能惊醒龙床上睡着的两人。床上躺着的脸色发红，神情却极为平静，模样正与刚刚进门之人一样，他才是真正的严蕴御。

　　他此刻睡的正深，呼吸均匀，想必是服下药后退了烧。

　　洛泽大步迈过去，大手一挥掀开严蕴御的被子，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他的身侧，睡的也正酣甜。沉静的睡容让他的身形晃了几晃，一直都在注视着他的他只见过一次他这般无忧的睡容，如今在见却恍若隔世。

　　看着这一幕，洛泽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或者该是什么心情。一早，严碧霖将他唤出让他幻化成为严蕴御的模样去上朝。待回来之时，却发现他们两人相依相偎睡的极为酣甜。洛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强求某些事情了。

　　大手握着小手，小手牵着大手，这副情景让洛泽想到了那年一对凡间夫妻一起跳海死去的景象，双手紧紧相握，后人无法分离两人而只能合葬。

　　洛泽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在严蕴御的额头上方，一阵淡蓝色的光从他手心中发出。淡淡的蓝色光包裹住他的全身，连带着严碧霖也在光晕之内。

　　大约一盏茶后，洛泽收回了手，淡淡的蓝色光晕也随着消失不见了踪迹。两人的面容变的更加沉静，睡的也更加酣甜。

　　“吱呦——”一身沉重的殿门开启声，没有通报，脚步轻盈却又急速。来人见到背对着他的洛泽，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不同意我在朝上的启奏？如今除了我出兵在也无法拯救碧玺国了。”严琪朔说话极为轻，却也能够让洛泽听的清晰。他脸色阴沉，在心底计较着这事。

　　“碧玺国不会亡的。”洛泽背对着严琪朔坐到了床边上，莹白的手指穿插过严碧霖乌黑的发丝，似玩弄般来回的梳理着。

　　严琪朔却对洛泽的话不依不挠，又问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严碧霖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如此之多的事情？难道你们仅仅是从碧清山上下来的吗？还有，你们都说严碧霖的身体是被封印，可是为何要封印？莫非当真有强大的破坏力不成？还有为什么你们与魅契阁的人那么熟络，竟然让他们派出最强大的瑛阁来帮助我碧玺国……”

　　严琪朔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洛泽闭口不言，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止。他撩着严碧霖的发丝，觉得，不管几百年过去，他的发丝依旧柔软无比，软的抓到手中就像是不曾握在手心中般。

　　洛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向角落里的九鼎紫香炉，“若我告诉你，她是女子身，你会做何想法？”

　　“什么？”严琪朔一惊。

　　“而且曾居住在沐怡宫的人，你又会做何种感想？”洛泽半转身，看着震惊中的严琪朔，他的身形明显怔了下。

　　“可是……不是已经……你又如何知道？他自己知道吗？”严琪朔张张嘴，几乎不能接受洛泽说的话。他与严蕴御寻找了十几年的人竟然在他们身边女伴男装待了如此之久。

　　“他比你们知道的更清楚，所以他要帮助碧玺国。”洛泽低垂下眼睑，不知道他今日说出这个事情会不会引来什么麻烦，但是只有这样才能给严碧霖一个符合的身份，让他们誓死拼死保护他，“你只要知道他不会害碧玺国便是。待明日，杉国还会继续进攻，你在皇宫里护着严蕴御，我与严碧霖会带兵把所有失陷的城市都夺回来的。至于其他的你想知道便直接问严碧霖本人好了。”

　　洛泽的话让严琪朔暂时性的接受了，只是心底依旧疑虑重重。

　　“可是这次杉国是‘独步春’亲自出战……”严琪朔轻叹一口气，年轻的额头蓦地爬满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我虽然知道严碧霖的武功很厉害，可是若真想赢得‘独步春’怕是不易。”

　　“嗯？”没等洛泽开口，一声小小的嘤咛声便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洛泽……你回来了啊？”严碧霖稚嫩声音像是撒娇般说着，半身做起，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似乎睡的很好。

　　“嗯。”洛泽轻点头，起身，一个旋转便化成了一道银光进入到了严碧霖的左臂里。这一幕让严琪朔看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洛泽化身进入到严碧霖身体里。

　　更让严琪朔吃惊的是，严碧霖的身体在渐渐的‘长大’，原本八岁的身体在他眨眼时又变成了原本正常的模样。原本以为这次严碧霖身体变小只是偶然，却没能想到他能够‘长大’全然靠洛泽。

　　严碧霖似乎觉察到了严琪朔的存在，揉了下眼睛，恢复了清明，挑了下眉，“你看清楚了？”

　　“……”严琪朔张张嘴，没有立即接话，显然还未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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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碧霖翻身从床上下来，却倏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被严蕴御紧紧的抓着，不得已，只能坐在床边。

　　“朔儿，你去把放在哪个抽屉里的玄铁盒子拿来。”严碧霖指了指旁边的梳妆台，示意严琪朔去把他睡觉前搁置在那里的盒子拿来。

　　严琪朔将玄铁盒子交给严碧霖。

　　“嗯，你在去端个烛火过来。”严碧霖将玄铁盒子放在膝盖上，从里面拿出东部的纸卷，放在严琪朔端过来的烛火上，点燃。

　　“为何要点燃？”严琪朔不解。

　　“待会你就会知道了。”

　　小小的卷纸被点燃后，一股奇异的香气在偌大的卧龙殿内散布开来，让人的心智有些开始迷离。正当严琪朔觉得不对时，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便逐渐的呈现在了眼前，细看，竟然是黎曦。

　　“碧霖，我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模模糊糊的黎曦开了口，听着竟然如此真切，到也更像是一具魂魄在说话。

　　“呵，我在聪明也聪明不过你呀，竟然能够想出这一招来。”严碧霖淡笑。他刚回碧玺国之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打开玄铁盒子，不仅是为了满足瑛阁那群人的胃口，更重要的是想要传达出这个信息让那些朝臣们起个内讧，以便以后更容易铲出内奸。

　　“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黎曦的影子不时摇晃着，极为不稳定，影像不时来回的扭动。“碧霖，这次独步春出兵的目的就是你，所以你一定不能够露面。你就在皇宫里待着就好。若是我的情报没有错的话，魅契阁会给你瑛阁做辅佐，而瑛阁里有一名名为冯道长之人，你派他去会一会‘独步春’，或许以他的能力能够对付得了‘独步春’的乌鸣箭。同时，你还要在派一人去帮助冯道长，我猜测李骏驰怕也在其中，他应该也会参战。他的能力你我皆不是太清楚，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若是你们在以后能够将李骏驰收为已用，那么是最好的。至于西方与北方你就派一名瑛阁的人随着将领一起前往便是，齐夜蓝他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南方的桤木山有李牧朝坐镇，根本无需担心……”

　　严碧霖听了黎曦的话，眉头微微一蹙，低垂思考，“李骏驰竟然会帮助杉国，虽然已经预料到，但是我觉得他不会为我碧玺所用……”

　　黎曦听到这话，低眉也微微思考，半响，抬头眼神坚定，“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我们必须要将其除掉。”他说此话时，影响正好来回扭动了几下，然而声音的坚定却让空旷的大殿更显凄凉。

　　“除掉？”严碧霖似不解一般，抬头看着黎曦。

　　“对，除掉，必须杀掉他，否则在以后的路子会有很多麻烦。”黎曦再次重复着，“不管过去与将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我若想救碧玺国，必须除掉他。”

　　“可是……你们……”严碧霖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与不信，还有一丝胆怯。

　　“我们是师兄弟，可是在下山分开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成为敌人。”黎曦说的话波澜不惊，眼神坚定的让严碧霖错觉的把黎曦看成了君沉毅。

　　严碧霖没有开口在与黎曦说话，低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记住，千万不要心软。”黎曦的影像摇摇晃晃极为不稳定，声音也渐渐带着颤音，就像是大风传递而来的声音。

　　“碧霖时间到了，回头我再跟你慢慢细说……”黎曦声线减弱，影像也越来越模糊，最终随着大殿内香味的见散而不见一丝踪影，就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严琪朔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一幕，在此之前曾听师傅说过世间有种秘术，可以通过某一特殊的东西来进行影像说话，如今见到却觉得极为神情。

　　“莫非真的只有一条路子可走吗？”严碧霖低垂下眼睑，脸色略显苍白。

　　蓦地，严碧霖觉得手握严蕴御的力度有些加大，不禁回头。

　　“的确只有这么一条路子可走。”严蕴御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的像是枯沙，他深邃的琥珀色眼睛里倒影着金黄色的床幔，将原本的瞳色覆盖，让人错觉得以为他是金瞳。

　　“想要达到顶峰只有不惜一切铲除挡在路子上的阻碍物。”严蕴御继续开口道，眼睛倾斜看向严碧霖，“黎曦作为碧玺国的一名军师，定然也是无奈。”

　　严碧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答严蕴御，只是低垂着眼睑不说话。

　　他想起了前世君沉毅为了夺得王位，不惜使出所有的招数将他上下二十位皇兄皆杀死。莫非所有的王位皆是如此得到的吗？踏着所有的人血腥慢慢的往上爬。

　　严碧霖长长的叹了口气，深远而悠长，握着严蕴御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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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鲜血灌溉的枫叶随风悄然的飘落而下，落在一只柔弱的手掌心中，却又在一阵微风吹来之时，离开手心，飘然而去，落在地上，归于尘土。

　　“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来者单膝跪在曹卿儿的脚下，卑微的等待着她说话。

　　曹卿儿仰头看着这如火如荼的枫叶随风飘落而下，轻启红唇，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泪便随着眼睑缓缓滴落而下，划过如玉的脸庞，滑入到脖颈里。

　　“你说……这该如何是好……”曹卿儿开口，像是个无神的玩偶开了口，不带着任何情感，不带着任何期待与绝望。

　　“那就将计就计好了。”来者缓缓起身，面冠如玉，眉宇间带着几分魄力，又隐隐与曹卿儿有几分相似的眉目。

　　“哥……他这是为何？”曹卿儿缓缓转过头，透过模糊的泪水看不真切眼前这个男子。

　　“卿儿，莫怕，有哥在，定然会保你平安。”曹水向前一步，将曹卿儿搂入到怀里，唇缓缓落在了她的额头。

　　“从我们洞房之后，他就未踏入过我的房间，如今，他……”曹卿儿哽咽着，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而下，奔跑汹涌，怎么也止不住。

　　从她与严蕴御只有过一次亲密接触，那便是结婚当日的洞房，那时她喝完交杯酒之后便醉倒，醒来之后她以做为人妇，严蕴御却早已经不在身旁，只剩空空的空气，连残留的温度都没有。她以为只是他朝务繁忙，可是，从那以后他从未踏入过她的房间一步。可是，他却对外宣布，此生至此她一位皇后，一位妻，不会在有第二个。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谎言。

　　曹水紧紧的搂住曹卿儿，轻昵的蹭着她的耳边发丝，“卿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

　　曹水把‘我们的孩子’咬的极重，霸道的宣告所有权。

　　“你我本就是表兄妹，早已订亲，若不是他夺人所爱，你怎么会被嫁入这深宫之中。”曹水愤恨的道，眼里几乎要冒出火，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又变得极为温柔，“卿儿，你在等等，待我从前线回来，定然推了他的朝政，让你做我的妻。”

　　听到曹水的话，曹卿儿哭的更是厉害，弱小的身体哽咽抽泣。

　　曹水又安慰了几句曹卿儿，待她情绪稳定之后，便询问道，“卿儿，你可打听到为何严蕴御从不碰女色？”

　　曹卿儿摇摇头，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我……不知道……那日无意听到凉太医说……他有隐疾，能有子嗣几乎不可能……”

　　“隐疾？”曹水先是一愣，继而是大笑，笑的厉害，几乎快要笑岔气，“他竟然……哈哈……果然如我所料……卿儿，这下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与孩子都会安安全全的。”

　　“可是……”曹卿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曹水用温暖的手指堵了住，“卿儿，等我回来。”

　　曹卿儿抬头看着曹水，他坚定的眼神让她宽慰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五岁认识他，两人两小无猜，自幼一起生活，可是后来严蕴御推翻了严蕴裘的朝政，曹水的父亲曹宰相为了能够垄断后宫，便愣生生的将他们拆分送入宫中，他以为她集千万宠爱在一身，以为整个朝政都在他手心里掌控住了。

　　可惜，谁都没能料想到严蕴御竟然是不举，两人洞房之后再也没有在一起过，曹卿儿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过她在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后来，曹水频频进宫陪伴她，两人本就是一对，如今倒也促成了私下里的鸳鸯。

　　如火般的枫叶就像是曹卿儿与曹水的爱情，不论如何都不会被浇灭，只是谁又能预料到战场上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