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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映如设“鸿门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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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映如拿起茶壶给明月斟满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喝了口茶后,说:“说来话又长了,你耐烦点听我说,好吗?”
明月点头答应了。
张映如接着说:“是这样的,我有个姑妈在澳大利亚,她已经八十岁了,除了有钱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她想在亲戚中找一个财产继承人。条件是要永远独身的人。她是我亲生父亲的姐姐,我也是她唯一的亲侄女,你知道我姐是我后爸带来的。正好我现在是单身一个,只要我不再结婚,这财产就肯定是我的。你说,这么这么好的机会我能放过吗?只可惜这消息来得晚了一点,我这里结婚酒宴、新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唉……!”
明月说:“这有什么,退掉就得了嘛。”
张映如被明月的天真逗笑了,她又喝了口茶,说:“要那么容易的话,我就不用这么烦了,更不用骗你来吃这顿饭了。”
明月说:“不然怎么办?你是不是又想结婚,又想得到姑妈的财产哪?”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把结婚这事瞒着不就行了吗?
“瞒不住的,我姑妈是个精明人,她的律师在这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有其他的亲戚也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明月耸了耸肩说:“那么就放弃吧。”
“放弃?放弃什么?结婚还是财产?”张映如猛地把身子往前一靠,小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了。
明月随意地说:“当然是财产咯,要不然,你的那位怎么办?”
“开玩笑咧,你知道那财产有多少吗?一千万哪,是美元,不是人民币,你我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张映如的声调越来越高了。
“你的意思是不想结婚咯,是不是要我去当说客呀?”明月问。
张映如更是脸添愁云,她把身子又往后仰着,靠在椅背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片刻的沉默后,张映如又说:“我想把婚礼押后,等我拿了财产以后再说,但是,他不肯,他坚持明天要举行婚礼,我真的好为难。”
“那好吧,我去找他说说看,你把他的地址给我,我现在就去。“明月说着就准备起身。张映如连忙拉住明月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完嘛。”
“哦,那你要快点说了,我没多少时间陪你了。”明月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张映如扔掉烟头,抹了一把脸说:“其实我也舍不得他,好不容易才伴上个有钱人,哪怕要我象服侍祖宗一样去服侍他我都心甘情愿,可我更想要那笔财产。”
“哦,你想让我帮你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吧?那你可找错人了,虽然你们管我叫什么‘大学士’,但我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更无经验可谈。我劝你还是好好地跟你那位沟通吧。”明月又插嘴了。
张映如“唉”地长叹了一声,摇着头说:“没办法说服他。”
“这么固执啊?”明月说。
张映如点了点头:“他坚持说准备好做的事情绝不能半途而废。再说,请贴也发了,司仪、歌舞班子也请了,连他上海的外婆也要来了,现在说取消就取消,他丢不起这个脸。在生意场上他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我也理解他的心情。但是,那笔财产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明月拍了拍张映如的手说:“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你别怪我多嘴,也许他也不全是为了他的脸面,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为他而牺牲金钱。也就是想看你到底爱不爱他。”
“嗬!”张映如帮作惊诧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是太幼稚了,我们都是过来人,已经没有初恋的冲动了,现在有好多离过婚的人都不再正式结婚。俩人在一起,好就好,不好就各走各路,互相都没有牵绊,这样不是更好吗?我说他不是什么固执,是老土。”
明月笑着说:“或许他真的很爱你,希望你做他的妻子而不是情妇,也或许他是个很传统的人,不喜欢过那种乱七八糟的生活,不好意思啊。我并不了解他就这么胡乱猜测,你是他的女朋友,你应该感觉得到的。”
张映如说:“这些我倒没想过。说到了解,明月,说真的,我并不十分了解他,特别是现在,我和他是越来越陌生了。”
明月站了起来,走到张映如的身后,把两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凑在她耳边认真地说:“我再一次地问你,要我帮你什么?”
张映如头仰望着明月说:“你听了可别骂我。还耽误你一会儿,马上要说到重点了。”
明月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张映如干咳了两下,说:“我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跑去跟他说,没想到居然被我说通了。”
“什么办法?”明月问。
“我说‘硬要举行婚礼的话,我是不会露面的,就找个人代替吧。’他听了后脸都红到了脖子,平常说什么都没大声过,那天却大发雷霆,拍着桌子叫我滚。我不想和他闹僵了,就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说只要等我拿到财产就好好地跟他过日子,他却说什么:“我看中的不是钱而是人”,我真没搞懂,我这人真有那么好吗?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夸奖我呢。”张映如说看又抓起烟盒想抽烟,明月接着她的手说:“别抽了,对身体不好。“张映如用另一只手把明月的手拿开,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夹在手指间,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明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一边帮张映如点烟一边说:“我就说他肯定是太爱你了,俗话说爱情是盲目的嘛。”
张映如猛吸了一口烟后,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想了一下说:“我告诉他没有新娘的婚礼更丢面子,他终于说出了他要说的话,他说如果取消婚礼,就永远别去找他。明月,我不想失去他,我求他给我一次机会,我跟他说我已经找了一个很合适的人选。没等他反映过来,我就把一张照片放在他的面前。他瞥了一眼后楞住了,然后拿在手里仔细地看,又问我照片是哪来的,我告诉他那是我小学同学,还没有结过婚的,我还开玩笑地问他,照片上的人漂不漂亮,是不是很象我。没想到他冲到我面前指着照片上的人问我:“她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明月警觉地问道。
张映如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除了你,还有谁跟我相象呀?”明月的脸开始变色了。
张映如还在继续说:“当我说‘沙明月’三个字的时候,他好象有点激动,手都在发抖,还念着什么明月,什么有的诗来,我……“她话没说完,明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你拿的是我的照片,什么时候我的照片到你那儿去了?“
“就是上次同学聚会时照的,我们每人不是都洗了一套吗?“张映如小声地说。
“你想干什么?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明月真的生气了。
张映如也站起来说:“我叫你别生气嘛,你听我说……”,
明月把手一挥:“我不听了,搞了半天你是要我去当你的替身,什么丰盛的午餐,什么法国红葡萄酒,全是为了唬弄我,你把我当傻瓜呀!我走了!”说完,提起她那白色的手提包就走。
张映如气馁地跌坐在椅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邻座的顾客们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她们,弄得明月不知所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气呼呼地对张映如说:“你哭这么大声干吗?别人都在看着你呢。”张映如没理会这些,继续地哭。
突然,明月想起了什么,她推了推哭得起劲的张映如,问:“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那位念的诗是不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
“对对,就是这样念的。”张映如止住了哭声,睁着泪眼打断了明月的诗,她又说:“我对这些不太懂,也不知他念这些干什么,不过他跟你一样,有时也喜欢咬文嚼字的。他念了几句后,居然对我说:“好吧,就请你这位同学代劳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位热心肠的女人!”
明月脸都气白了,她责问道:“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你并没征得我的同意就拿相片给他看呢?我都成什么了?张映如,你干吗要把我拖下水呀?你太无聊了。”
张映如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对不起,明月,我以为他死都不会答应的,那样的话,婚礼就有可能取消,他也许就会同意暂缓结婚,等我得到了财产后再作打算的计划,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同意,我没有办法只好来求你了,明月,帮帮我吧。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报答?你拿什么报答?钱吗?告诉你,我不缺钱花。你是在拿我的名誉开玩笑哪,你赔得起吗?”明月压低嗓门历声地说。
“我求你了,明月,你从小到大就是个最讲义气、最爱帮别人的人,你就看在我们二十多年友情上,就帮我这一次吧,以后你随便叫我做什么我都不打反口,随叫随到,求你啦,明月。”张映如流着泪求着。
明朋见她这样,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张映如:“他叫什么名字?”
“谁?”张映如被这突发的提问问傻了。
“还有谁?你都要我做他的新娘了,连名字都不告诉我吗?”明月没好气的说。
“哦,对对对,我都糊涂了,他叫——,咳!我差点又忘了,他说他答应我的唯一条件就是不要提他的名字。他说反正只是做做过场而已,事后就烟消云散了。你就叫他书老板吧,认识他的都这么叫他。“张映如说完抽出一张餐巾纸擦起脸来。
明月又沉默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说:“书老板?他姓书吗?不对呀,他不应该是这个姓。”
“什么?你说什么?”张映如望着明月追问着。
明月连忙掩饰:“哦,没什么,你那位说得对,反正我只是去敷衍一下,一面之交,不必深究什么。”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谢天谢地,明月,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张映如破涕为笑,她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然后,端起一杯递给明月:“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明月接过酒杯:“你先别谢我,我虽然答应你去参加婚礼,但不一定会使你满意。起码我要澄清我不是你那位所说的那么鸡婆的人。”
“行,只要你能去,怎么都行。我们先干一杯,预祝你成功。”张映如说着那酒杯又低朝天了。
明月也稍稍地抿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了,她站起来说:“我真的没时间陪你了,明天什么时候到你通知我,我走了。”
“等等,我送你。”张映如拉住明月,又朝服务员招了一下手:“小姐,买单!”
明月推开张映如的手:“不用送了,谢谢你的‘鸿门宴’。拜拜!”
走出酒楼,明月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招了一辆的士,坐进去后从车窗里望了望酒楼,心想:“明天这里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