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太子总能听见康熙心声》君见月

10、第 10 章

　　搬回乾清宫远比胤礽想的还要麻烦。

　　有时胤礽已经先睡下了，待康熙过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身水汽进被窝，还对他又搂又抱的，非把人弄醒了不可。

　　夜里如此也就罢了，白日更是没了清闲的时候。

　　在毓庆宫时，他还能到处去逛一逛，和胤祉、格尔芬、阿尔吉善几个一起玩儿。现如今天天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可难了。

　　每回用过早膳，康熙就要教考他功课，之后便是一直陪康熙在西暖阁待着，替他批折子。

　　没错，就是替！他批折子！

　　原本太子是可以用蓝批，批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的，可康熙偏偏让胤礽模仿自己的字迹朱批。
　　这可好了，呈上的所有折子，甭管是琐事、大事、要事，就都成了胤礽的活计。

　　偶有不能决断的，还要念给康熙听。
　　康熙听罢会先问胤礽的想法和意见，再提出哪里可行，哪里不可行，引导他一步步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案，再行朱批。

　　美其名曰，此为培养太子的处事、决断之能。

　　啧！

　　胤礽不服气的撇嘴，吐槽康熙压榨他。

　　就这么过了四五日，胤礽受不了了，向康熙提出了抗议。

　　“儿子这几日都睡不饱，您看，眼底都乌青了。阿玛难道不心疼儿子么？”胤礽噘嘴道。

　　康熙疑惑了，“怎就睡不饱了？”

　　胤礽：“您日日半夜才回东暖阁，睡前还要把儿子弄醒和您说话才肯睡，您是睡了，可儿子半夜醒来就再难入眠，当然睡不饱了。太医都说了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缺觉，所以……”

　　“所以？”

　　“儿子想再搬回去。”

　　胤礽本想提及批折子一事，又怕康熙以为他这个太子贪玩儿懒政，便没敢提。只要回了毓庆宫，他就能清闲些。

　　“胡闹。乾清宫是你想住就住，想搬就搬的？”康熙想也不想就拒绝。

　　见胤礽还要开口，又道：“这事儿没得商量，朕劝你趁早歇了心思。”

　　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胤礽急道：“儿子的想法和诉求您听也不听，阿玛您怎能如此独断！”

　　【朕独断？好你个胤礽，仗着朕宠你就敢如此放肆，真以为朕舍不得罚你是不是!】

　　“你的想法和诉求就是要远着朕，避开朕！朕告诉你，朕不许！”

　　“不是，您这些想法都是哪儿来的？儿子何时说过要远着您，避开您了？儿子从未如此想过，还请阿玛莫要多心！”
　　胤礽险些气笑了，他只是要回自己的地方，怎就让康熙猜疑至此？

　　“好，就算是朕多心。但既然你没有这些想法，那就好好的在这住着，别再想搬走的事了。”

　　康熙说罢一甩袖子走了，徒留胤礽在原地气的跺脚。

　　夜里，康熙轻手轻脚地回了东暖阁，胤礽已经睡下了。

　　他安静在一旁看了会儿，估摸着胤礽应当睡熟了，才轻挪步子过来。

　　“不过是让你住在这里，你便如此气恼吗？”康熙轻声说。

　　说罢轻抚起胤礽的脸颊，动作谨慎，生怕把人惊醒似的。

　　【你啊，朕如此宠爱你，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实在令朕伤心。可朕……舍不得放你走啊。】

　　胤礽的眼皮子动了动，康熙连忙抽回手。

　　【这是醒了？】

　　胤礽哪里是醒了，他是压根就没睡着。

　　康熙一直盯着他看，他虽未睁眼，但那目光如有实质，使他浑身难受。

　　“既醒了，怎的不睁眼看朕？”

　　胤礽都要纠结死了，他也想睁眼啊，可他实在不知康熙此时说的到底是心里话，还是……

　　【好你个胤礽，朕和你说话，你竟装作听不见？眼皮子抖成这样还装睡，当朕是个瞎子不成？】

　　胤礽：“……”
　　不管了！就当自己已经睡着了吧，否则又要忍不住和康熙顶嘴。

　　思及此，胤礽朝里翻了身，用屁股对着康熙。

　　小爷就是不和你说话，哼。

　　康熙深吸一口气，好好好，小兔子越发放肆了！

　　他转身去唤梁九功：“去拿朕的戒尺来！”

　　梁九功忧心忡忡，糟了糟了，太子殿下的屁股要遭殃了。

　　康熙声音虽低，胤礽也都听见了。故而，当康熙拿着戒尺回来的时候，胤礽的屁股上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康熙：“？”
　　他又气又想笑，暗骂【小崽子猴精似的，还知道认怂。】

　　到底没舍得真打下去，只隔空抽了两下让自己出气。随即仍是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拿手掌拍了拍。

　　“得了，吓成这样，真以为朕会打你？”

　　胤礽这会儿不装了，委屈巴巴地说：“小时候您又不是没打过。”

　　“你还敢提？”康熙又拍他屁股一下说：“小时候你多淘气，拿着火折子差点把三阿哥的辫子点了，朕若不收拾你，你还不得翻天了。”

　　“那儿子那时候还小嘛。”

　　“是，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朕便管不动你了？”

　　“管得动管得动，儿子再大也是阿玛的儿子，只是阿玛再要教训儿子，能不能不拿戒尺打屁股啊？”很丢脸的好吧。

　　“哼，那就要看太子爷的表现了。”康熙伸手把人搂了搂：“从小到大朕就打过你那一次，倒要让你念叨一辈子。”

　　【打你，朕哪舍得，就那一次，朕到现在想起来还心疼着。】

　　胤礽听着康熙的心里话，眼泪差点决堤。他翻过身来钻进康熙怀里，瞬间让康熙心软的一塌糊涂。

　　-

　　颁金节的前几日，大阿哥终于被放出来了，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乾清宫向康熙请安。

　　“儿臣胤禔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万安。”

　　“以后你莫要再鲁莽行事，朕就万安了。”

　　“噗……”

　　正在一旁吃点心的胤礽没忍住笑，见康熙瞪过来，笑嘻嘻地把手里捏碎的糕点塞进了康熙嘴里。

　　康熙被那糕点渣子呛的直咳，胤礽又赶忙端来一杯热茶。

　　“阿玛快顺顺。”

　　那茶有八分烫，胤礽端不住，直接送到了康熙手里，“阿玛快喝啊，喝了就不咳了。”

　　“咳……”康熙拧着眉：“你是想呛死朕还是想烫死朕？”

　　【小崽子昨晚上不是好了么，今儿怎么又折腾朕。】

　　胤礽哎呦一声：“儿子冤枉啊。”说罢就要跪地磕头。

　　康熙气笑了，懒得和他计较，挥手让他上一边待着去，这才想起来大阿哥还跪着呢。

　　“保清，起来吧。”

　　胤禔心神一滞，汗阿玛已经许久不曾唤过他保清了，他激动万分，一时难以自持，眼眶都红了，声音里也带着哽咽：

　　“是，儿臣谢过汗阿玛。”

　　康熙道：“蒙古诸王已陆续到了京城，明日乌尔衮也会来，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便由你去接罢。”

　　“我也去我也去！”

　　胤礽急道：“阿玛，儿子也想见见这个乌尔衮，让儿子和大哥一同去罢？”

　　“不许胡闹，待他入宫你自能见到，何必急于一时。”

　　胤禔可不想让太子跟着，要护其周全不说，还得处处随着他，简直受罪。
　　遂道：“太子身份尊贵，怎能屈尊亲自去接，臣自己去就是了。”

　　胤礽才不理他，对康熙道：“阿玛不是有意让乌尔衮尚公主嘛？只大哥一人去接哪能显出咱们对乌尔衮的看重，荣母妃若知道了，心里肯定会觉得阿玛不够重视乌尔衮，就更加不愿意让二姐嫁给他啦！”

　　一旁听着的胤禔：？有你这么骂人的么？
　　爷身为皇长子，去接一个连王爷都不是乌尔衮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若非乌尔衮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都觉得自己屈尊了呢，这还算不重视？

　　康熙想了想，“太子说的也有理。”

　　胤礽：“嘿嘿，那阿玛是同……”

　　“那就让三阿哥随保清一起去吧，若三阿哥也觉得乌尔衮不错，想来荣妃能放心不少。”

　　胤礽气急，缠着康熙闹腾了许久，都没能得到康熙的允准。

　　晚上胤祉来了乾清宫见胤礽，不大情愿道：“汗阿玛怎地让我跟老大一块儿啊？那家伙看我最不顺眼了，跟他一块少不得要受他冷眼。”

　　“你甭理他不就完了。能出宫还不高兴，孤想去还去不成呢。”胤礽正在心里琢磨该如何才能出宫，一边道：“你也不白去，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和那个乌尔衮搭上话，好替二姐掌掌眼。”

　　胤祉这才痛快些，“那好，我倒要看看那乌尔衮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让汗阿玛对他青眼有加。”

　　隔日，胤礽从康熙那求不到出宫的旨意，一大早跑去了宁寿宫找皇太后要恩典。

　　皇太后宫里养着五阿哥胤祺，今年已经虚岁十二了，却是不会汉语，只会说满语。

　　见了胤礽，用流利的满语给胤礽请安。

　　胤礽摆摆手，用满语逗他：“呦，这个时辰五弟怎么没去上书房读书，反而猫在皇玛嬷宫里偷吃点心，待我告诉了阿玛，看阿玛如何罚你。”

　　胤祺连忙抹了嘴，急的求太子莫要告状，把胤礽逗的哈哈大笑。

　　皇太后看不过眼，把胤祺搂进怀里，对胤礽道：“你啊，知道小五胆量小，就莫要吓他了。”

　　胤礽不干了，撇嘴说皇太后偏心，把皇太后闹的没了法子：“那太子爷说说，哀家如何才不算偏心啊？”

　　胤礽忙说自己要出宫去，请她老人家允准。
　　见皇太后似有疑虑，胤礽拿出了和康熙撒娇的手段，把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立马就将自己宫里牌子给了他。

　　故而，胤禔和胤祉前脚刚走，胤礽随后也出宫去了，且他无需去迎接乌尔衮，而是出宫去玩儿。

　　只是身后还带着个小拖油瓶，五阿哥胤祺。

　　等康熙下朝回来得知消息时，皇太子和五阿哥早就跑没了影子。

　　遂怒而拍桌：“把太子给朕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