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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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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十九岁的少女，身袭轻纱，看着孱弱的白皙玉手握着一柄铁泽断剑。
那滴滴答答的间连下落的殷血，似乎预兆着剑主人实力的油尽灯枯。
少女正当华年，面庞犹稚嫩，嘴角尚淌着一丝鲜血。
眸里充斥着几近要溢出的支离破碎的绝望，她抬头凝视着，她曾经最为亲近也是最最信任的师兄师姐们。
她待他们如同亲人，可他们呢，想杀了自己。
——碎丹田，破元神，神魂并灭。
“为什么？”
在气力透支的躯魄下，少女嗓音暗哑地轻轻启唇。
似乎带着对既定命运的迷惘。
她一袭仙袍的二师姐笑得明艳夺人，手间持着一刃玉毛笔，随意散漫地在掌心拨弄。
“因为你是门派里所有长老宠爱有加的弟子呀，是不是？”
旁边一位鹤氅的师兄抱臂冷眼，接上一句话：“年十九便修为元婴大圆满，你说——这样天赋异禀的宝贝体质，谁会不觉得炽手，谁又不会眼红呢？”
周围的人都哄堂而笑，是讽刺与恶毒的笑。
笑她饶是之前在门派何等风光，现在还不是如同丧门之犬，须得摇尾乞怜。
师姐盯着少女无邪又无助的眼神，笑了。
“你走了，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介时，门派下发的宝物可就不会一股脑地落在你头上，首席大弟子的位置，也同你永无缘了——”
少女微微垂眸。
身躯摇摇欲坠，神色却由不可置信转为淡然。
她擦掉唇畔的血丝，勾起了笑。
一切天真的伪装终于尽数撕破。
师兄师姐们眼见地面上显现出了黑色的法阵，暗芒大闪，皆大惊。
他们当中，动作迅速的几个最先反应过来，试图逃离黑阵，但只是做无用功。
屏障竖立，包围了门派在场所有人。
“这是禁忌！——你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呢？”
少女唇边的笑，同绽开的曼陀罗般危险又迷人。
法阵生效，同归于尽。
在元神破灭之前，她暗自祈祷——
希望下一世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
苍老的槐树盘虬卧根，藤蔓蜿蜒缠绕层层叠叠的枝干，上了年岁的树木伸展柔韧的臂弯，墨绿浓厚的叶冠覆罩方圆几十英里地，在叶隙间投下细碎斑驳的光影。
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中心常年无人迹，偶有禽鸟轻鸣。
年轻颀长的少女，手捧一泓清水，从指缝间洒落在碧绿秾翠的灌木丛中央。
点点细叶轻晃，宛若翡玉雕琢，涂抹一派惊艳。
少女目光四下转动，灵气横生，琥珀色的眼瞳敏锐望见灌木丛后面隐约露出一点白。
她上前几步，蹲身拨开叶片。
一朵无名白花抖动着雪色纤长的花瓣，白得纯粹。
少女轻哂，摘下来一瓣捏进掌心，随后蹦跳着离开。
……
大树环抱间，有一处空地。
还是原先那个少女，她低低哼着歌谣，从空地中央横穿过去。空气里有微波似涟漪震荡，拂动轻风，转瞬便归于平静。
森林还是那片森林，树叶间投下的光辉却把这片空地分割成支离破碎的模样。
少女把刚摘取的新鲜花瓣塞进外袍口袋，——她袭一身绿色裙裾，尾摆短巧，绫绢上绣有蓬莲小舟，随行走的动作微荡。
远远瞥见粗壮的树干后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座木屋，蔽于林间，少女提起裙摆飞奔过去，惊扰不少枯枝残叶。
她站定门前，倏而淡笑，打开了门闩。
内里赫然是与小木屋外形毫不相符的古中世纪装潢，典雅流韵。
少女进了屋去，“咔哒”轻响，门在身后悄然关上。
“回来了？”
火势趋小的黑瓦壁炉旁，一把软椅上坐着一位银发老人。他没转头，把膝头封面泛黄的厚书合上，温淡开口。
“是，梅林大人。”
少女琥珀色的眼珠微转，露着两颗尖尖的虎牙微笑。她随手把摘来的白花瓣往门旁木柜上的杯子里一撇，散发着氤氲水雾的红茶浮着水沫，将花瓣托在水面。
少女轻巧地走上前，屈腿在软椅旁跪坐下来，手指轻轻捏起老人的肩膀。
软椅前的小木桌上，褐色茶壶自动跃到半空，给主动靠近的杯子续满茶水。
少女看见老人平静地翻阅起那本搁置膝头的书，浮在半空中的烛台摇曳舞动，照亮了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同一种远比时间强大的法术凿刻出来的深壑。
她垂下眼睑，帮老人按捏着肩膀，耳边只有翻书的刷刷声掠过，安静平和。
“……开口吧，孩子。”老人不知何时起停下了手里翻书的动作，开始注视少女，眼中浮现着轻悯苍生的怜爱。
“你有什么想问的，疑虑早已浮现在脸庞。”
跪坐的少女一顿，收回为老人按摩的双手，脸上未曾有被看穿心思的讪色，唯有坦然。
她声音犹疑，却清亮。
“大人……我始终把您做出的决定带给我的疑问埋藏在心底。如若不冒昧，我想问，到底为什么千年以前无法插手命定之子的人生，千年以后又该在这个世界改变一些事情的走向？”
少女眼眸恳切，“我自那久远的历史长河中便开始陪伴您……但这些疑虑始终是我所不能解答。大人，您说时间即到，所以我才斗胆把疑问直白抖落。”
老者一言不发地听着，眉眼间始终笑意淡淡。
眼神既锐利又温蔼，那是介于入鞘刀剑和涟涟溪水之间的目光，有独属于智者的讳莫如深。
”月，”他终于开口，“我坦白过许多回，但你要再一次听听这一点——”
“灵魂，时间和空间，这三大魔法从古至今没有巫师能真正解悟。我既然已经研究透彻，便再无一丝一毫的可能向旁人透露——透露这个世界的轨迹。”
“我清楚这世间的过去，现在，以及一部分将来。你知道，命定之子的人生是她必走的路程，从重重迷雾我可以窥见这一点，这场路程途径多少坎坷……我作为局外人，不能帮扶，你和Molian亦是。”
“只要推波助澜，记着，每一次以不同身份出现在凡世，都是局外人应该做好的旁观。”
老人声音幽远绵长，刻意咬重“旁观”二字，面容平淡。
少女面似空濛懵懂，仔仔细细地记住了神祇口中吐出的每一字句。她重重点头，又伸出手帮老人按揉肩头。
“算起来，Molian该回来了。”
老人微微阖眼，重新翻开膝头书，端起木桌的茶杯。
氤氲热气模糊了神的眉眼，睿智与清醒却依旧无法散去。
话语刚落，木屋的门“啪”一声，开了。
门闩下落，另一位少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裙尾摇曳似横生的一簇业火红莲，在身后浓绿树林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张扬。
“叔祖。”
少女慵懒地微微垂眼，掩上身后木屋的门。
“我去了夜精灵的领地一趟，有发现。”
“族谱上‘她’的名字，近来愈明显地，在隐隐发亮。”
坐在软椅上的老者悠然起身，清癯背影沐浴着壁龛间烛台散发的暗光，镀上了一层不甚清晰的光辉。
“瞧，月丫头，插手命定之子之命程的时机，这就到了。”老者含笑对软椅旁的少女说，语气半掺调侃，手负身后。
“你们去吧，去凡世走一趟新的旅程，顺便走一走前段时间未曾走完的路。”
“如果遇上了萨拉查和他的未婚妻，记得替我老人家向他们问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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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啦：
本文前半部分是作者多年前构思的，所以算是承接中二时期的思想，看不下去很正常ovo
后半部分的千年卷才是考据西欧史的部分，四巨头厨可以直接跳过前半部分，从千年章看起！
（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