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巡按续人生若只如初见》非悦

7、第 7 章

　　第七章
　　巡按府后花园
　　秀秀没有丝毫睡意，信步走到后花园。她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好大好圆，月圆好像很容易，人圆却不容易。好不容易和相公相见却成永别，遇到刘非，可却是毫无结果的相遇，也许我们只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吧！这样也好，再过半月阿非就和宓儿成亲了，我也放心了。宓儿怎么那么伤心呢，莫非她难道知道了，否则怎会如此难过。不可以，我不可以让她误会，更不能伤害她！或许，我该离开吧，对，离开刘非，离开才能成全他的幸福。秀秀下定决心，望着天上那轮皎月，幽幽的说：“那好，我还是离开吧，只要阿非能幸福！反正我不能带给他幸福，就让他和宓儿好好过日子吧！”她转过身准备回房收拾行李，却看见刘非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眸子里燃烧着一团火，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秀秀知道他生气了。她忙赔笑道：“阿非？你怎么不去休息，你什么时候来的？”看他那么镇静，脸上那么波澜不惊，秀秀心里很不安，她明白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刘非没有回答秀秀的问题，淡淡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秀秀不自在的笑了笑，手拍着他的肩膀，然后又嗅了嗅，“你身上有酒味啊，傻子都能闻到啊！”
　　“是吗，你的鼻子倒挺灵的。我回来时没人知道，是管家开的门，我直接进了卧室，你能闻到西院里我的卧室的酒味，还能送来醒酒汤，我还真佩服您这位八府巡按？”刘非瞥了她一眼，摇着手中的折扇，静静的分析道。
　　秀秀脸上一阵青青白白，她镇定的说：“好啦，告诉你了。我刚出去找你回来时见你和宓儿在讲话，说你们下月初五完婚，我想你一定是很高兴在相国府喝得酩酊大醉，所以宓儿送你回来！”她刻意省略掉自己看到郑宓趴在他肩上哭的环节。
　　你倒很会猜？我哪是高兴啊，我愁都来不及呢？刘非心道。“哦，是这样。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来这里晒月亮？”刘非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你呢，你怎么不睡？”秀秀秀眉一挑，昂着头说。
　　“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得知婚期太兴奋了，睡不着。”秀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兴奋？我睡不着？我干嘛那么兴奋，我抽风啊？”刘非斜着眼看着她，凉凉的说。
　　“怎么可能？这洞房花烛夜可是人生一大喜事，你怎么会没感觉？”秀秀有些意外，不禁感慨道。
　　“那要看是和谁？”刘非抬起头，一双丹凤眼直直的望向秀秀墨色的眸子。
　　秀秀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忙躲开他那灼热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她回了一下神，抬头看着刘非，幽幽的说：“阿非，宓儿是个好姑娘，你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我希望你不要再三心两意了，你要好好待她，不要辜负她的深情厚意。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你不能勉强的，也是不能改变的，放弃也是一种完美！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无形中又对别人造成了伤害，我不想让宓儿伤心，我还是离开好了，这样对大家都好！”秀秀觉得鼻子里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埋怨起自己，包秀秀，怎么这么没出息，最近老想掉眼泪。说好要成全就该潇洒的离开，不要拖泥带水，误己误人！秀秀转身就要离开，手却被刘非死死地拉着，令她无法挣脱。
　　“你为什么离开，你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刘非冷冷的说。
　　“我，我，我没看见什么，只是……”秀秀言辞闪烁，欲言又止，我该怎么说。
　　“只是什么？”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我看到她趴在你肩膀上哭。是我让她这么伤心的吧。”秀秀扭过头去。
　　原来是这样，秀秀啊秀秀，你就没听全嘛，断章取义！“如果我说这不是你的原因呢，你没必要就这样离开。郑宓不是在怪你，你不必自责！”刘非柔声说。
　　“那她为什么哭，因为你吗？”秀秀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刘非。
　　“不是，她想起以前的恋人了！”刘非无奈的说。
　　“真的？你不会骗我吧！”秀秀放心了很多，“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刘非笑了笑，轻声说：“所以，你不必离开！如果你离开，这个亲我就不成了！”
　　“什么？你怎么能这样？阿非你多大了，这么孩子气，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让宓儿情何以堪？”秀秀一脸的惊愕，阿非怎么能做出这种决定！难道，看着你们成亲我好受吗？你还要我强撑到什么时候？
　　刘非真想说出一切，可是这关系到清除叛党的事情，他不想让秀秀太操心，她身上的包袱太重了，她要承受的太多了。“我只是想让你留下！”刘非镇定的说。
　　“好吧！”秀秀被自己的决定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没原则，说好要放手的却要留下，包秀秀，你有病吧，难道你舍不得，不，不是这样的。算了，那就潇洒的祝福吧！
　　“秀秀，我告诉你，有些事情是要争取的，也许争取了，幸福就在眼前。但是有些事你所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也许有说不出的苦衷呢？无论看人，还是看事，都要用心，要忠于自己的心！”刘非意味深长的说，“你是个奇女子，你会懂的！在一个人心中，包秀秀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只要能在你身边，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在所不辞！”
　　秀秀听了刘非这番含蓄的“告白”，呆呆的站在那里，连刘非走了都不知道。刘非，如果你和一个寡妇在一起，会受到多少人的非议啊，我怎么能害了你？
　　郊外树林
　　“刘叔叔，你真好，还带我出来放风筝！”小宝一脸的兴奋，偎依在刘非怀里。
　　“是你最近学习进步很大，刘叔叔才带你出来玩。宝儿，想吃什么？一会儿刘叔叔给你买！”刘非宠溺的看着小宝，抚摸着他的头。
　　“谢谢刘叔叔！其实啊，我这么努力学习也是为了娘！”小宝故作神秘的说。
　　“为了你娘？”刘非有些奇怪。
　　“刘叔叔现在是朝廷命官了，公事很忙，没时间事事都帮助娘，我想帮娘分担一些，最起码能看懂圣旨。”小宝认真的说。
　　“是吗，小宝真懂事！”刘非称赞道，小宝长大了，懂得为秀秀分忧了。
　　“没办法，还不是因为你。”小宝说的很高深莫测，弄得刘非一头雾水。
　　“因为我？怎么可能？”刘非很纳闷。
　　“刘叔叔要成亲了，以后娘的公事也不方便问你，经常去问宓儿姐姐会不高兴的。我只能多学些东西了！”小宝说的煞有其事。“唉！”小宝叹了口气，像个小大人似的。
　　“怎么了，小宝？”
　　“刘叔叔，你们大人是不是都说话不算话，嘴上说一套心里想的是另一套。”小宝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刘非。
　　刘非觉得好笑：“怎么了，告诉刘叔叔！”
　　“你不是说要做我爹吗，现在说话不算话又娶别人！我真的好失望啊！还有娘，明明不喜欢你娶宓儿姐姐，却强颜欢笑，都是你害的！”小宝转过头去，独自生气。刘非正要说话，他眼睛贼溜溜一转，笑着抓着刘非的手说：“刘叔叔，咱们交换好不好，你不用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你别娶宓儿姐姐好不好，娶我娘好吗？”
　　刘非笑着抱着小宝：“小宝真有生意头脑啊，拿我给你买的东西换我给你做爹，真是空手套白狼！如果你娘愿意的话，我不反对！”
　　小宝高兴的跳起来：“真的，刘叔叔真好。我娘一定愿意！”
　　“真的吗？”刘非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他知道小宝不会骗自己的。
　　“当然，我娘还是很在乎你的，她每天晚上都要巡查一下府中才休息，说是为了安全起见，但好几次我看见她望着你的窗户发呆。你们大人自以为可以骗过所有人，可是大家都知道。刘叔叔经常喝酒，我娘就忍不住落泪，她怕你酒喝多了伤身体，又不好意思说……”小宝越说越开心，有点忘乎所以。
　　“臭小宝，胡说八道些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秀秀已经站在附近的树旁，她满脸困窘，有些不知所措。这小宝怎么乱说话啊，还揭我的老底，真是岂有此理！
　　小宝吐了吐舌头，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胡说，一直以来都是我叫你起床，可最近一直是你叫我起床，我有时看你眼睛红红的，不是熬夜没睡就是哭过了！你就是喜欢刘叔叔，为什么不让他做我爹？”
　　“你，你这臭小宝，看我不揍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你皮在痒！”秀秀气冲冲的冲过来，小宝吓得忙躲到刘非身后，“刘叔叔，救我啊！”
　　刘非拦住秀秀，正色道：“秀秀，教孩子不能用打的，要循循善诱，因势利导，你这样靠打是教不好孩子的！再说，小宝有没做错什么？”
　　秀秀看到刘非眼里的笑意，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咬牙切齿的对小宝说：“你这小鬼，肚子里藏不住话吗，有的没的乱说一气，小小年纪，胳膊肘往外拐！”
　　小宝不服气的说：“刘叔叔才不是外人，也许他是我后爹呢？”说完就跑了。
　　“后爹？”刘非和秀秀面面相觑，哑然失笑。秀秀看到刘非那灼热的目光，忙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角，低声说：“你不要听小宝胡说，小孩子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哦？我倒不觉得，他们往往比大人真实，最起码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刘非慢慢走近她，若有若无的笑始终挂在脸上。
　　秀秀感觉到他散发出的温热的气息，转过身去，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自己很紧张，讪讪的说：“我是来找小宝的，既然找到了，我先回去了！”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刘非挡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秀秀有些惊慌失措，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哎，你想什么呢，我刘非是那种登徒子吗，整的我好像要占你便宜似的！”刘非一脸的正气。
　　他正说到秀秀的心坎里，秀秀脸马上就红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说说心里的话！”刘非紧接着说，他的表情很认真。
　　“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秀秀不敢听，她害怕自己会心猿意马，做出对不起相公，对不起郑宓的事情。
　　“没有，你从没听我说。秀秀，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话……”
　　“阿非，别说了，你已经有了郑宓，我…我，这就是使君有妇妾有夫，我们的相遇注定是错误，放手吧，阿非，我不能对不起郑宓，我也不能耽误你，我总是伤你的心，害你夜夜买醉……”秀秀哽咽着。
　　刘非呆了，他没有看到过坚强的秀秀会为他流泪，第一次，却无比心痛。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秀秀，是我不好，让你有这么大的压力。我原本只想守着你和小宝，可是我却深深陷下去，一直无法自拔。文大人待我很好，我恨自己，我居然爱上你——文必正的遗孀。你心里有太多的负担，你怕耽误了我，怕被世俗不容，你不想让毁了文大人的清誉，这我都知道。我愿意等，真的，哪怕是一辈子。可是，我却被赐婚了，也许这正是你希望的。但是，我告诉你，此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终于，刘非说出了心里的话，如此的顺畅，，仿佛吐出了一口憋了很久的怨气，轻松多了。
　　秀秀震惊了，刘非的话真是一语中的，他真的太了解自己了。虽然她一直阻止刘非的表白，但他还是说了，是在他和郑宓成亲十天前。这么深的情自己怎么能承受的起啊，我不能让宓儿伤心啊！她怔怔的看着刘非，曾经的意气风发被自己折磨得如此憔悴，自从当了巡按他跟着自己四处奔波，为自己出谋划策，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包秀秀，他为了自己付出牺牲自己却无以为报。想着这些，秀秀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阿非，相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不会忍心让未亡人伤心受苦，所以如忆说要改嫁时我没反对，改嫁一个就够了，就让我来守节吧！可是我不能接受你，我也恨自己为什么要伤害你折磨你，但是不可以！对不起，对不起！”秀秀颤抖着，摇着头，毅然决然地说。
　　“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我知道是这个结果。我会和郑宓成亲的，我不会让你难做！”刘非有些黯然神伤，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是很难受，凤眼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对不起，秀秀欠你的只有等来世再还了！”秀秀黯然离去，他竟然哭了，虽然眼泪没落下，曾几何时，那个桀骜不驯的刘非被自己折磨成这样！包秀秀，你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