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会走路的钱包 ...
-
我不急不徐的品着手中的茶,眼里将府外的所有眼线的位置,视线范围全记在心里。现在，还在监视着我相府的就只剩下这荥阳王的眼线了。至于左相，被干掉后，就没有在派第二拨，我估计这老太太也被荥阳王的眼线盯死了。
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实在是难受啊，哎，得想点法子呢。而且，这案子还不好办。如果是张霄，那肯定没问题！她人头熟啊！我呢，我可是冒充的，刚穿来没几天，人头不熟悉，一来要防止穿帮，二来要斩尾巴就必须要迅速，要调动最得力的人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我现在手上的力量，一个是皇帝，她虽然不便于直接插手，但关键时候可以间接的利用下。第二个，是张霄掌握的礼部、兵部和刑部，哎这个时候也只有刑部还管用！大尧的兵部根本是个后勤部门，礼部就更不用说了，连个要害部门都算不上！我要办，就必须利用好最后一股力量----左相。这老太太手中三个要害部门，手中有一部分兵权，呵呵，不过，要我张慕嘉出主意，可得花点儿代价！
“太太，这儿风大”一声低唤让我脊背一凉“太太添件衣服吧。”我一回头，吗吗米呀！舒和什么时候上来的？对这男人我可是吸取教训了，当初是我走了眼，他比那澹台流烟还麻烦！穿来第一天在他房里睡了一晚后，他基本天天问安，奉饭陪酒的。最后逼的我实在没办法躲到流烟的屋里，我才知道，其实整个相府最安全的地方是烟雨楼！流烟那性格高傲到了极点，你不喜欢的他就一点也不勉强，更不要说他会去求你了！眼看着男人殷勤的拿出一件披风仔细的披到我身上，我欲哭无泪，今天还躲不躲的掉？张霄啊张霄，我张慕嘉实在太对的起你了！你的两个男人我一个都没碰过，可是----你把一堆烂摊子扔给我，你太不厚道拉！
“有劳夫君了，”我勉强应着，眼睛却在四处乱转，快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让我逃？往下看看悠然垂在街边的雪参，我心里飞快的转着，这都六天了，该来的怎么还不来呢？应该绷的差不多了才是？嘴里还得应付舒和“这地方风大，本相没什么。夫君骨弱体轻，才该多着几件衣服，莫要着凉才好。”
舒和微微一笑“妾身遵太太的令。只是太太在这里都六天了，在做什么呢？”
“鱼钓的多了，今儿本相要钓钓人玩。”正扯着，忽然远处大街上传来一阵悠长的开道声，仔细一看，六人抬的大轿子，红毯檀骨的行头，两对仪仗，后面十来个侍卫跟随。呵呵，总算这六天风没白吹呀！
我将手中的钓竿递给旁边的三白，“三白，在这好好看着。回头太太还过来继续钓哈。”转手拉住舒和，“这里不宜久坐，夫君跟本相回屋去歇息吧。”便不管不顾的硬将舒和拉了下来，梯子下，流烟居然也在等候！
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三白，三白向我甩了个眼色，那意思，让我放心去，她那儿记着。我点点头，下去了。
眼前这两个男人得把他们弄到一边去，这么黑的事情，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夫君们去把府中旧的坏的什么桌子椅子茶杯饭碗什么的拿出来点一点，看看要多少银子。回头，咱们淘换点新的来。”
舒和纳闷，道“回太太，坏的淘换无妨，若论旧的，府里多的是。只是，帐房里银子……”
“夫君放心，绝对够！先捡出来，免得临时慌乱！”我不由分说把他们一起赶去数家伙什物，估计有他们忙的了。
“是，太太”舒和和流烟很乖巧的就去了。我擦了把汗，府里的解决了，只是这府外？而且左相居然敢在荥阳王的监视下明目张胆的到我家来了，电线秆子插鸡毛----胆儿可够肥呀！在想想，不对！这老太太够心计！越是这样越是要明着来，要是暗着难免会被抓做把柄，估计这老太太来的时候肯定要拿什么公事来掩饰掩饰。这下麻烦了，我才刚穿来没几天，这公事接触的还不多，人头也不熟悉，她真要拿公事来掩饰，那我不要穿帮吗？烦闷的将手中的扇子晃开，清风一阵透心凉啊……有了，回头她要不提就算了，要是提公事我就这么办，哼哼，横竖我都过的了关。
“哎呀，左相大人好啊”我笑的夸张，亲切的将澹台老太太手一挽拉进府里。这老太太果然是穿着官服来的！看来在家被眼线逼的没办法了，我这边又没动静，逼的没办法，这会子往我这儿躲猫来了！
“那里那里，”老太太笑的虚弱“皇上的天恩，皇上的天恩”然后很熟练的跟我去了小书房。我看了看书房门旁台阶下歪着的花工，恩，看来没人进来过。我亲手推开了书房门，里头一股子灰差点呛的我露馅了！这三白做的还真够格，这么厚的灰！那老太太刚一接近立刻大声的咳嗽起来，好象把肺都要咳出来。
老太太半天才缓过来，皱着眉道“这怎么几天没来，灰这么厚了？”
“就是啊，”我暗自好笑，灰不多还不招待你呢。转头向台阶下那个花工喊“兰陵，你这奴才，怎么搞的？怎么不打扫哇？”我抹了一把灰放到老太太眼跟前“瞧瞧这灰厚的哦，别躲懒！快拿掸子掸掸！”
“别，别掸了。”老太太眼见花工拿着掸子要来掸，吓的赶紧止住了“灰落了这么多，一掸还不都起来了？别掸了！”
我笑笑“好了，看着些啊，任何人不许接近五十步之内。”然后热情的拉着老太太“来来，澹台大人请进。”看着老太太想哭的表情我乐啊，谁让你做了事却要我来帮你擦屁股？有你受的！
老太太进去后，别扭了半天，挑拣了一墩子勉强坐了下来。一抬头，又把她吓一大跳。
“哎哎？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指着满屋空空如也的书架“怎么，怎么那书全没了？！”在仔细看看“怎么那些个书画玩器也没了？那去了？”
我一扭脸，这还不是招待你的吗？可面上却是愁眉苦脸，欲哭无泪“哎，媳妇不顺啊！前几天皇上来过，赏了壶酒，和媳妇品鸡联诗。可是，媳妇酒喝多了！皇上走后，媳妇烧点东西，不小心，走水了？”我摇着头，伤心和痛苦让老太太点点头，信了。
“不是老身说你，啊。媳妇，好好的烧什么东西？”
看着她倚老卖老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烧什么东西？还不是那要你老命的东西！“哎，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媳妇自己的一点旧东西，还有……”我转身走到背光处，让老太太看不清我的表情“就皇上赏的东西。”
老太太脸色一下变的惊疑不定，勉强装什么都不知道“旧东西？什么旧东西？”
心里骂一声，这老太太真滑！我淡淡道“几本以前的劣作而已。”
“你看看，这一烧几张诗纸而已，走了水了。岂不因小失大？”那老太太见我一直跺脚，半晌什么也不说，终于有点急了“皇上，赏什么东西了？”
我笑笑“哦，就是一盘鸡”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看老太太有些放松的脸色，不急不忙又补了一句“还有，一个折子。”
“什么折子？”老太太突然发觉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然后勉强道“这皇上的东西可要保存好啊，不然可是大辟的罪！”
保存好？你自己巴不得那折子烧了吧？“哎呀，就是媳妇不小心，一起烧了……”
“烧了？！”老太太一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烧了？折子烧了？”
我痛心疾首的捶着膝“可不是吗？烧了！”
“烧了好，烧了好”老太太不自觉的伸手擦了擦额头，发觉没有汗赶紧将手放了下来。
我故意吊她胃口又添了一句“可是，皇上走时好象还下了密令”
“啊？！”老太太一下又紧张起来，“什么密令？”
“皇上下令给媳妇的，婆婆着什么急啊？”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太太那张皮松肉散的老脸。瞧瞧，自己被钱烧成什么样了？
老太太一下子觉得自己失口，但仍勉强掩饰“没，没着急啊。媳妇可要尽力完成以报皇恩啊。”报皇恩？恩！您可报的真彻底。
我端过一碗旁边几案上已经摆了几天的水，恩，这三白干的不错。看看这碗，粗木头，灰黑油腻，碗沿还破了个口子。“婆婆喝口水，媳妇这里刚遭了难，没什么好的，将就一下吧。”
老太太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手中的破碗，在她心目中这可是给叫花子用的“这……？”心中犹疑，也不敢伸手来接。
“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眼泪汪汪的看着左相大人“婆婆，媳妇”我哽咽了一下“命苦啊……”
“啊？！”老太太心一揪，差点没跟着哭出来！
我郑重的将碗硬塞到老太太手中，徐徐道“媳妇那天接驾，陪皇上用酒。皇上就问了‘张爱卿，最近你婆婆澹台爱卿平日可有为难的地方啊？’我一想，婆婆有媳妇我照顾，我若还说有为难的地方，那不欺了君了吗？就回道‘回皇上，有臣在，婆婆好的很’”我看了眼左相“皇上就又问了‘那最近怎么有人参她呢？’我一想，婆婆勤谨侍上，累死累活，不容易，就回了‘回皇上，左相大人勤谨恭敬、废寝忘食、夙兴夜寐、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定是有小人嫉妒眼红，污蔑澹台大人啊。’”这话说的好累啊，还是别在吊了。都这个点了估计舒和和流烟点家伙点的差不多了。“媳妇也在想是什么人要污蔑婆婆呢？”
“污蔑，污蔑”老太太呆滞一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这是仇家要污蔑我！贤媳不可轻信啊”也？态度变的还真快也！贤媳？
“然后媳妇就和皇上喝酒喝了半个多时辰，喝到最后，媳妇先醉了。然后皇上留了个折子，不巧啊不巧”我耸耸肩膀“媳妇醉眼朦胧，把它当废纸烧了？”
老太太仔细看看我，点点头“贤媳没事就好，走水不过一时不谨慎，下回注意就好。”
我冷笑，这老太太脸翻的比书还快呀。“可是，婆婆你看看，这一走水，媳妇家值钱的书画玩器全没了，这……？”
老太太了然的点点头“没了再去买嘛，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贤媳家走水，婆婆这虽不富裕，可还能帮点。”不富裕？您客气！假药都卖到宫里了，您赚的还真不多！
“可皇上的折子没了，这怎么办啊？”我故意为难道“这还是荥阳王的本子呢？”
“荥阳王！”老太太一惊，几乎都要跳起来，差点没把手中的碗砸了“荥阳王说什么了？贤媳可还记得？”
我装糊涂，手点着脑袋歪着头“哎呀，想不太起来了。好象……”我看着老太太的脸，一字一句道“好象，有说药？”只见老太太脸一下青黑了下来“还有…什么乌桓？”脸色更难看了呢，呵呵。“还有什么，什么吏部、太医院？”我轻轻弯下腰，低声笑问“婆婆？媳妇记得全吗？”
老太太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憋了半天，一下拉住我的袖子“皇上她说什么？”
“噢，让媳妇为婆婆洗冤呢？”我讽刺的看着左相，这老太太能做不能决啊！
“哦，那有劳媳妇了。”老太太勉强说着，下意识的捧起手中的碗将那放了几天的水喝了一大口，都没注意到这水里还有落了几天的灰。
“可是媳妇这一走水，日子可就？”我为难的摸摸脸，伤心的看着地下。
“哦，不要紧。”老太太急忙放下碗，跟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看那样子，分量可不轻。这大尧还没有钱庄和银票，这么重的货币带在身上一定不轻省。
这么点好象还不够淘换点新家伙的，我坏笑一声“哎，婆婆勤谨恭敬，不容易呢。”
“没，没关系。”老太太赶忙又从袖子里掏出两锭大银锭。
“皇上赞赏婆婆废寝忘食的？媳妇？”
“皇上的恩德，媳妇有苦劳。”真佩服左相，居然又从腰带里挤出一条金子！看那样子，大概有几两！
“婆婆还夙兴夜寐……”老太太从脖子里掏出一个绣花包，轻轻一抖。“当啷”掉出两锭金棵子。
“任劳任怨？”老太太满头大汗的将脚上的一对官鞋脱了下来，从里面倒出两锭金饼子。
“兢兢业业！”
“拿着！”老太太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我一跳，反射的想抱头！睁眼一看，老太太把官服脱了下来，解开中衣，手伸里头摸摸索索的掏出一条长长的腰带。“咯噔”一下放在几案上，手用力的撕开，里面露出绚丽的黄色和白色……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几案上一大堆黄白之物，少说也有三十来斤！在看看左相沉稳健硕精神奕奕的走出书房！
难怪这老太太身板这么硬朗，这么多的东西带在身上！天长日久，它也是功夫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会走路的钱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