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的天空》长子范儿

13、小狗

　　夏妈在夏飞住校以后勤于正业，变本加厉的打麻将。可以这么说，以前夏飞在的时候，夏妈是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夏飞不在了，变成真正的入了无人之境。
　　一个普通人，如果你要求她平时闲赋在家在家学习四书五经，听高品质的音乐，陶冶情操；或者看关于大哲大理的书，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升华。未免有些吹毛求疵。
　　而且夏妈也有自己的“赋”，麻将起源于中国，原本还是贵族的游戏，其历史可追溯到三四千年以前。是集益智性、趣味性、博弈性于一体的运动，魅力及内涵丰富。打麻将手脑并用，还预防了老年痴呆症。兴趣，关键还是兴趣。爱迪生从小爱好实验，最终成为大发明家。达芬奇从小喜欢画画，最后成为大画家 。这些成功的例子激励着夏妈不断的往麻将里面投入自己的热情。大有把麻将这事儿进行成事业的势头。夏妈觉得自己小孩都这么大了，性格和有些小瑕疵的习惯都不值得改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成年人都是有指导欲，如果当不成老师，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己生一个出来。夏妈也是这样，这个人就是夏飞，夏飞一个人承受了他妈全部的教育欲望。小时候不是一个好学生不防碍长大以后想成为一个好老师。夏妈有义务有责任唠叨夏飞：“你要好好学习，否则就会想你妈我一样吃没文化的亏，后悔一辈子。”

　　快下午时候，夏妈接到学校的电话，是夏飞的班主任。
　　“请问您是夏飞的家长吗？”
　　“是，我是他妈。”
　　“嗯，是这样的，有一些事。您现在方便马上过来学校一趟吗。”

　　学校怎么有事找夏妈呢，肯定是夏飞有事了，能有什么事，肯定不是好事，坏到什么程度？坏到夏妈问了四次“是不是夏飞犯错了。”班主任都只是回应“在电话里不方便说。”
　　夏飞，夏妈要扒了你的皮。

　　夏妈来到学校，得到校长和各领导再加夏飞班主任的亲切会面，而且因为运河尸体的事，还有一辆警车停着。夏妈那里见过这样隆重的排场，还以为是夏飞凡了多严重的校规，连警车都能惊动了。把自己吓得惶恐。
　　之后在班主任的反复委婉的解释过之后才知道，夏飞同学可能尝试自杀！瞬时间，夏妈觉得连天都在旋转。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夏飞就没了。就像被夏飞抛进运河里的石头一样，就沉下去了，也许之前还能拼命的打几个水瓢。到最后又发胀浮起，肿得像棵香蕉树，搁浅到下游不知道哪里。

　　校长看到因为自己主观的没什么根据的猜测把夏妈吓得差点晕过去。小孩没事，倒把大人吓出问题。
　　于是赶紧安慰：“这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猜测，很可能并没有这回事。您把小孩先带回家去，观察两天。”
　　旁边一个带金丝眼睛的老师也安慰：“对呀对呀。你回去，也不要老对着他哭，反而把他吓着，你先观察观测噻。”
　　于是一班外人就帮夏妈收拾起刚死过儿子的悲痛，整理一下仪容，把夏飞从英语课里解救下来，接回家去了。

　　夏妈以前没有死过儿子，没有类似经验，不知道怎么对待这种情况。夏飞回家后，一直缩手缩脚，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夏飞碰得粉碎。
　　夏飞不知情，望着新买的衣架，心里想：是铁丝的，不会断。
　　在饭桌上面对着神情异常的老妈。
　　“夏飞，学校的生活，还习惯不？”
　　“嗯，习管。”
　　“学校说你看到一个死人了。”
　　“嗯。我和另外一个人看到的。”死人，说到那个尸体，又想起了那些蠕动着爬来爬去的小蛆。夏飞觉得吃饭的时候不该想这些，越是想克制不要想，那些蛆就越是清晰，好像都要从脑子里爬出来，掉在饭碗里。
　　真恶心。
　　“怕么？”夏妈轻声的问。
　　那些蛆更清晰了，一粒一粒。
　　夏飞努力往嘴里扒饭，一边说：“不怕，吃完饭再和你说吧。”
　　“怕了吧，肯定怕了！要是怕了你可以和我说。”夏妈在这问题纠结不放，认为可以指桑骂槐的推敲出什么夏飞心底深处的想法。
　　夏飞实在是受不了，力气稍大的把碗筷放下，说：“等一下再说不行嘛？那死尸身上都是些蛆，都不知道死多久了，你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夏飞这反应在平时是要遭到强烈的镇压的，要是以往的夏妈大概会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夏飞我告诉你，别以为死过一次我就怕你。。。但今天的夏妈也不是以往的夏妈，她心里有结。
　　夏飞说不说，夏妈就真的不说话了。

　　如果小孩在外面私自玩了一个通宵未归，再出现在家长面前，大人大概会狠狠的教训他一番。如果小孩私自在外面玩了一个月，再出现在家长面前，大人就不会修理他了，大人会抱着他嚎啕大哭，场面悲恸感人。可惜夏妈只是怀疑，如果夏飞真的在运河沉下去一个月后又活着浮起来，夏妈也会抱着他让场面感人的。现在不能抱，只能暂时迟疑着。

　　举棋不敢动，动了又悔棋的夏妈说话云里雾里，还一改以往的简单粗暴。让夏飞浑身不自在，晚上了，夏飞决定下楼走走。夏飞知道谢凡家的地址，他也一起被放了假的，走路过去找他并不远。

　　快11月了，秋意已经很浓，室外至少要件长袖。

　　夏飞去谢凡家的半路上开了小差，他被一只小狗吸引住了。
　　那是一只哈士奇，还没长大，正是最可爱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