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意欲何为》涂尔听

2、第 2 章

　　了然居如此主动，自然与祢或的实力有关。
　　虽然号称是江湖上第一情报组织，但了然居对祢或的情报信息所知有限，仅知道此人是三年前横空出现在江湖上，使得一手精妙剑法，因击杀浮月宗堂主蝙蝠客而一战成名。浮月宗是魔道大宗，蝙蝠客作为堂主，当年便是接近半步宗师级的强者，成名已久，修习功法极为阴邪，以吸食人血的方式提升功力，最爱掳掠年轻男女，为正道所厌恶。
　　此人自称无面，真实姓名不详，真实面目不可知，显著的标志特征是面上戴着一个白色且没有任何图饰的面具。眼下暗桩看着面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也知眼前人定是易了容。
　　了然居对无面有初步的预测，此人三年前至少有一流高手的实力，若仅是如此，还不值得了然居如此看重，可怕的是此人的年纪，当年怕是不及十六。十六岁的一流高手，可见其天赋可怕，那些大宗出来的传人也不见得有几个有这般厉害。
　　这般来历神秘且了不得的天才自然吸引了然居的注意。
　　只是当年之事后，无面便没有踪迹，再次出现时便是三月前，接下了一单悬赏任务。而三月后，此人毫发无伤地拿回了悬赏目标的首级。更可怕的是，三年不见，无面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了然居对无面的武力等级重新做出了评定，认定无面已拥有接近于半步宗师的实力。
　　但也仅限于此了，无面的来历依旧神秘，了然居也不能从无面的武功路数中推断出他出自哪一家哪一派。但从无面三月前主动出现要求接下悬赏任务的行为来看，猜测他应当是需要钱的，在某个方面也与了然居不谋而合了。
　　了然居本质是情报组织，也是中介组织，在江湖乃至整个翎朝的名气很高，自它而发出来的悬赏任务，就赏金方面而言绝对是真实可靠的。任务一旦经核实完成，赏金必然可以拿到手。它在悬赏任务发布者与完成任务者之间充当中间人，只是在任务完成之后需要抽取一定的中间费用，这是它的生财之道之一。
　　当然，它也不是什么悬赏任务都发布的，历来了然居发布的悬赏对象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穷凶极恶之徒，否则它在江湖上的名声便臭了。
　　了然居主动提供消息，既是释放善意，也是存了一份期冀。若是无面能够接下悬赏并完成任务，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当然，他们也不止向无面一人主动过，
　　“取春山龙项上人头，赏金黄金万两。”
　　祢或看到赏金的数额也不禁眉头一挑，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手笔，足见这幕后悬赏之人对春山龙有多恨之入骨，仇深似海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赏金的数目确实诱人，她很心动。
　　“阁下想必听说过春山龙之名，若能击杀此贼，于阁下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暗桩瞧出了祢或的心动，赶紧道。
　　暗桩如此说道，自然是有缘由的。
　　一个人若是遭难，知道的人只会鼓掌欢呼，大呼此人死有余辜，那只能证明此人是公认的人渣臭虫，活在世上纯粹是浪费空气。显然春山龙就是归属于此类的渣中臭虫，世人提到他只有恶心嫌恶，去到寺庙上香都要拜请佛祖降下雷来劈死他。
　　原因无他，只因春山龙是一个采花贼，一个恶贯满盈，人人恨不得啖其血肉的天下第一采花贼。天下贼有很多，大抵可以分为三类，偷东西的叫飞贼，刨人家祖坟的叫盗墓贼，而专挑无辜妇女下手毁人贞洁的叫采花贼。比起前面两种，世人更恨采花贼。
　　而春山龙凭借其恶行累累已经做到了采花贼中的“翘楚”，位居行业第一，在整个翎朝的名声极为响亮。
　　望帝三十六年四月，此贼突然出现在江湖，在南地一代为非作歹，祸害良家妇女，手段残忍，不乏有被残虐致死者。而侥幸存活的受害者也大多不堪受辱，投缳而死。此贼恶行累累，罪大恶极，引得江湖正义之士以及官府多次对其进行围捕绞杀，偏偏此贼武功竟是不弱，已是半步宗师之境，一身用来逃脱的轻功更是臻入化境，纵使是宗师亲临竟也让他逃了不下三回，可见此贼的狡猾棘手程度。
　　现如今春山龙仍高居翎朝官府通缉榜的前列，在江湖上要求取其项上人头的悬赏亦是不在少数。曾有人意图击杀此贼为江湖除害，可惜至今无一人成功，甚至有些人直接惨死在他的手里，由此可见此贼的凶残。
　　“但据我所知，春山龙已经销声匿迹足足有两年了。”祢或说道。
　　望帝三十九年仲夏，春山龙在一次采花失败之后被人追杀，狼狈逃窜之后，从此便没了声迹。这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阁下若愿意接下此单，了然居愿意为阁下提供一些线索。”暗桩说道。
　　闻言，祢或眸光微动，看向了然居的暗桩，“除我之外，可还有人接了这单？”
　　“自然是有的。”暗桩笑道。他只说有，却没有说有多少，更没有透露是谁。
　　“我接下了。”
　　祢或接下了这个价值黄金万两的悬赏任务，毕竟她最近确实挺缺钱的。暗桩的任务完成之后，给祢或留下了一张纸条后便退下了。
　　祢或在竟陵府城停留了三日，在通宝钱庄确认赏金到账，兑换成银票之后便离开了竟陵府城。在这三日里，她注意到城中气氛颇为紧张，街上时不时来往官差，行迹匆匆，她外出买吃食的时候顺便听了一耳朵。
　　听说是当今圣人望帝爱女长裕公主年已十七，望帝恩准其出京，不日便会来到竟陵府视察封地。竟陵府早在三年前就被望帝赐给了长裕公主作封地，如今封地之主即将驾临巡视，地方官府自然要提前做安排准备迎接鸾驾。
　　祢或听过便过了，没有放在心上，她还要继续赶路，往灵州去。
　　这一路上，倒是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谈论最多的还是那万金悬赏。
　　这天价悬赏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祢或沿路遇见不少江湖人士都在谈论此事。这日她在一客栈歇脚，喝水的当口邻桌便传来了谈论声，嗓音不小，没有刻意避着左右之人，引得不少人都竖着耳朵听。那说话的人也注意到周围人对他们的关注，也不在意。
　　“不知你听到消息没有，七日前，有人在了然居布告悬赏，悬赏一万金要春山龙的人头。”
　　“一万金！消息可靠？”另一人显然消息不怎么灵通，惊得呛了一口水。
　　“悬赏令都发出来了，就附在通缉榜上，了然居布告的还能有假。”
　　“我滴个乖乖，一万金，这得是多少钱啊，几辈子都衣食无忧了。”那人眼睛都瞪直了，然后又问道，“不过春山龙都销声匿迹多久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天价悬赏？莫不是他又重现江湖做下什么恶事了？”
　　“倒是不曾有他重现江湖的消息。”头先说话的人摇了摇头，冷嗤一声，面上尽是不屑，“他那等世间最下流无耻之人，干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那些苦主谁不想把他剥皮抽筋下油锅。原先想要他命的悬赏就不在少数，只不过都没有这一次来得大手笔，倒是令人好奇。”
　　一万金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天底下拿得出如此巨款的人家屈指可数。而其中与春山龙结下仇怨，又有如此财力的，众所周知的也就那么一家。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但都默契地没有把那家的名号宣之于口，颇有些忌讳。但他们也只是猜测而已，了然居还是很有行业操守的，对于发布悬赏之人的身份绝对是保密的。只是这万金悬赏仍是引起许多猜测罢了。
　　“也不知道谁会接下这单悬赏？”那两人末了感慨一声。
　　“万两黄金，就是宗师都要忍不住心动。你看如今这架势，此事若成，在翎朝大大扬名都未尝不可。哪怕不为利也为名，春山龙这回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我若有那本事，何尝不想去搏一搏。”那人惋惜道。
　　祢或喝着茶水，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若有所思。
　　一个万金悬赏，倒是搅动了一池水。
　　昏暗的牢狱之中，所到之处尽是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偶尔间杂着几声沉重的呼吸喘气声。牢狱昏暗，光线稀薄，精铁所制的牢笼里关押的都是触犯朝廷禁例的武人。而身着黑赤官服、腰挎长刀的高大青年男子昂首阔步，目不斜视，穿行其中，丝毫不理会耳边的叫骂声，其后紧随着同样着黑赤官服之人。
　　那些关在精铁笼子里人比谁都要清楚他们的身份，朝廷的武督。
　　出了牢狱，一脚从黑暗踏入光明，为首的青年男子抬首望天，唇齿微动，说了一句话，让身后的下属不禁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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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