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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年少无知莫张狂(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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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玉娇似乎也被眼前景象惊吓到了,或是横行宫中习惯了,第一次遇到我这样敢‘还手’的反应不过来,待回过神来,嗓子立马提高几十分贝,并用手哆嗦指着我尖叫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手?来人啊!来人,把这个死丫头给我逮起来......”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拜托我从头到尾压根没动一个手指头好不好,自己人格有问题又不懂武功,连发生什么都没看清楚,就把罪名都强加到我头上,当真不可理喻。再说这翠儿仅仅手肘脱臼而已,接上后休养一段时间不就行了吗?又不是被人砍掉一只手臂没法恢复,有必要大惊小怪成这副鬼模样吗?
可悲地是那乔玉娇面容苍白大呼小咋了半天就是没人听她的命令,一来院中的人都看到翠儿的下场,没人胆敢跟着受这皮肉之苦,二来皇后早就吩咐闲杂人员不得靠近这里打扰我休息,外围连当值的侍卫都没有,任乔玉娇喊破了嗓子可能都没人听见。
冷眼看着一位艳丽的贵妃娘娘从趾高气扬到花容失色到丑态必露仅为了没人呼应她而大声怒骂差点发展到泼妇骂街的地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及时出面制止乔大贵妃继续丢咱皇帝爹爹的脸,懒懒道:“依我看,需要有人好好教导这女子德行的并不是我而是华妃娘娘您吧!身为贵妃一没气质二没素养三没品德,就知道像狗一样到处对人乱吠,也不知怎么坐上贵妃娘娘的位置?真是一种悲哀啊!有空找我麻烦,您老还是回去将宫中规矩好好复习一下,免得什么时候被人挤下去都不知怎么回事?”
一番较量下来谁胜谁败显然就能看出来,乔玉娇近些年来仗着娘家掌控盐司牟取暴利身家倍增,在宫中基本上横着走,除却对皇后还能稍微假以辞色外,就连其余几位资格老的贵妃都没放在眼里。这次来者不善,非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不可,孰料出战不利,心黑手辣的心腹翠儿连我的头发都没碰着手就脱臼了,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下急忙去寻太医诊治,而她自己也在剩余两个宫女的劝慰下一路蹒跚离去,要是走地晚一点就怕能被我气到吐血当场晕过去。
“愣在那干什么呢?还不抓紧忙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看看早已惊呆的十来名宫侍,脸上什么样的神情都有,便极为鄙视地撇撇嘴,想这帮人在宫中混了不少年份也应该是个人精了,咋今天看见这副场景就反应不过来,要是在慕然家看到我闹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地场景不就能将下巴都惊掉了吗?看来还是缺乏精神上的锻炼,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里,就不知她们能不能承受得住,想在我手下混没有过强的心理素质是万万不行的。
就这样本想低调做人的我入宫第一天就不幸得成功得引起宫廷上下所有人的关注,事实也是一种讽刺,当你明明不想高调行事,可就有人卯足劲硬跟你对着干,那你能有什么办法?而且最为头疼的就是宫中散播流言的速度和威力丝毫不亚于茶馆酒肆,从最初的华妃前来找我麻烦宫女翠儿无故负伤最后灰溜溜的退场,以讹传讹,先变成华妃前来找我麻烦宫女翠儿动手打我打到手臂脱臼方才离开;又岔成我把前来找麻烦的华妃和翠儿打成重伤并将她们赶出去,不得不让人佩服语言多变的强大性。
不管乔玉娇惨淡收场后有没有恶人先告状诉说我的‘罪行’,总之一天以内再没人前来找我麻烦,让我美美地睡了个下午觉,直到晚上我被一帮子宫侍隆重恭送到养心殿与皇帝及他一大家子共同用餐。迈进殿里我就看到忙了一天才露个面的轩辕澈,不知是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还是宫中规矩就是如此,他连在后宫用餐时都身着龙袍,想不引人注意都很难。更让我欣喜的是那相隔那么多年,这厮容貌并没改变多少,依旧那么有魅力,和这么一个养眼的爹爹相处想来以后日子不会很难过。
“紫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紫儿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万福。”
夜梦清嗔道:“你这孩子怎生分起来呢?快过来让皇上好好看看你,小小年纪就长得水灵灵的,长大后还不知怎样倾国倾城了,皇上您说是吗?”
轩辕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皇后的说法,也或者是对皇后的话不置可否,一个字也不说只盯着我仔细端详,我知道他看到我便想起了我的娘亲,想起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的奇女子。
“跟她娘长得很像......”
夜梦清一愣,反应过来轩辕澈话中的意思,勉强一笑,把话题岔开道:“皇后,紫儿估计早就饿了,还是先用膳吧!”
本来我以为中午与夜梦清在一起用膳就足以挑战我的耐心了,没想到皇帝爹爹更上一层楼,差点把我逼疯,凡是皇帝没有动过筷子的菜你不能先下手,要等皇帝尝过后才能伸筷子去夹菜,而且还不能多吃,意思意思便可。好吧!皇天后土,凡事都以帝王为重点,连用餐都要跟随皇帝的步骤,我也认了。可更让人郁闷的是饭桌上气氛十分诡异,轩辕澈动不动就望着我发呆,都没怎么动筷子,害得皇后娘娘夹菜夹得一身是汗,就是没能讨好皇帝爹爹。
眼看皇帝爹爹和皇后两人停下筷子一副不吃的模样,就差一点吩咐宫侍上前收拾碗筷,我不顾越矩忙移身到轩辕澈旁边,甜甜道:“皇上,您尝尝雪蛤鱼翅,味道真的不错,还有这贝花胶炖响螺,火候也刚刚好......”
我敢发誓从小到大在饭桌上除了宇哥哥外就连爷爷都未曾被我这般殷勤伺候过,而皇帝爹爹也蛮识时务,面色愉悦地执起著子就我刚刚夹的菜细嚼慢咽吃了起来。见此我才松了一口气,眯起眼继续夹着自己最喜欢的菜,倒也不是看见宫里的山珍海味就没出息的一定要吃上几口,我现在可是长身体的时候,对营养的需求自然多一些,再加上中午陪同夜梦清皇后如同小猫般进食,都快饿死我了,要是晚上也这样,我可真的不干了。
在我乐滋滋地与酱凤爪奋战时,不料又有一个人不知好歹地硬要闯进来,生生打断我的用餐,连个饭都吃不安稳,真让我十分的火大,想想这还是进宫第一天,日后更还得了?想在慕然家的时候,我可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连规矩一向严格地爷爷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不挑食偏食身体养好就行。前后待遇的差别让我心里极度地郁闷,瘪瘪嘴,实在不行还不如打包回家去了。
“皇上,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我道是谁呢?不就是下午刚去我那边找过麻烦地华妃娘娘乔玉娇吗?没想到在我那边撒泼不成便直接奔到这里哭诉起来了。
只见乔大贵妃一边用刀子眼剐着我一边受屈小媳妇般模样悲悲切切道:“皇上,今天下午臣妾去看望慕然小姐,本想打声招呼,没想到这慕然家小姐竟然恶言相向,甚至还暗下毒手,将臣妾身边的宫侍打成重伤,要不是臣妾走得快,说不定也要遭其毒手。臣妾受点委屈不足一提,而翠儿至今还在太医院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在宫中无故伤人可是大罪啊!皇上,您是天子,您一定要给翠儿给臣妾一个公道啊!”
哼!我记得她们匆匆离去的时候冲着她一路上时不时冒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就证明她神智清醒得很,最起码痛楚神经没有问题。按理说经太医院的医师诊断,翠儿的伤势应该好转,怎么就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呢?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乔玉娇夸大其词,要么就是她串通太医暗下毒手非要用翠儿一条人命来陷害我,如果是后者的话不得不佩服她的毒辣心肠,只可惜心肠够狠,大脑却不够用,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什么状态硬是闯了进来,冲着皇帝爹爹一阵嚎啕大哭,生怕人不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似地。
果然皇帝爹爹立马阴沉着脸,对乔玉娇地哭哭啼啼极其厌烦,连一向娴雅柔顺地皇后娘娘也难得拉下脸来呵斥道:“华妃休得胡说,明明是你先去找紫儿的麻烦,还敢来恶人先告状?还不赶紧告罪退下,免得皇上治你个欺君之罪。”
“谁胡说八道呢?臣妾句句都是实话,天地可鉴......”
“笑话,”夜梦清冷冷道:“你以为就你有话说吗?本宫拨给紫儿的宫侍有十来人,各个都是人证,当时发生了什么她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要不要一同叫过来当堂对峙啊?”
“皇后你......”乔玉娇暗恨皇后当场与其作对,偏偏又说不出对自己有利的话来,只能望着轩辕澈不死心道:“皇上,臣妾冤枉啊!皇后她和慕然家小丫头联合起来一起陷害臣妾......”
唔......乔玉娇这厮不仅仅是脑子不够用,简直是没有大脑,真不知道她入宫几年怎么登上贵妃的宝座而且还没人拉下来,真是奇迹。、
既然‘受害人’都已经振振有词意有所图地冲着我来了,那么作为‘祸害者’的我自也有一套说法,无奈从小打到娇惯出来的坏毛病,那就是对于别人的指责我从来不会承认,当场还要变本加厉地再还回去。
“皇上,”撩起垫着餐具的绸布将嘴角的油渍擦掉,顺便揩了揩手,我慢厮慢理道:“《女戒》有云: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
“尤其在制度森严等级分明的宫廷,对女子本身的修养和素质要求更高,大到嫔妃皇女们,小到
底层做杂役的宫女们无一不要注重自己的行为,不得有半点随意。在我看来并非如此,华妃娘娘未经召见就擅闯宫殿冲撞皇上,这是其一;第二,因宠骄盈,公报私仇,处处找我麻烦,更是恶意诽谤,请问华妃娘娘您蒙皇上之恩宠,受女子之典训,位居贵妃之位却视宫廷制度为无物,一味骄横跋扈,这是何解?”
“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视周围人们不断抽搐着眼皮,叹道:“皇上,您认为我慕然紫小小年纪却行事乖戾,有违女子之品行,要求接到宫里好好教导一番。殊不知经过九司昭训们苦心教育出来的贵妃娘娘却是这等样子,我慕然紫与华妃娘娘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让我不由地对宫廷这方面的教导产生严重的怀疑,也许我还是保持现在这副状态的好,要不然在宫中耳濡目染变成华妃娘娘这种样子,丢尽慕然家脸面,说不定爷爷他会气得把我掐死,让我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去了。”
皇帝爹爹轩辕澈:“......”
皇后娘娘夜梦清:“......”
众位大小宫侍们:“......”
华妃乔玉娇更直接,呼吸急促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
这样也挺不错的,起码乔玉娇直接昏过去让皇帝爹爹考虑要不要免了对她的惩罚,皇后娘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在深思为何我白天和晚上的差别如此巨大,而我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自己的晚餐,果然一肚子气发泄出来就是好,带动胃口也好多了。其她殿中的人员就忙成一团,将华妃扶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唤太医的唤太医,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从那以后乔玉娇脑子终究开了窍,明白了两个简单的道理,第一、和我硬碰硬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第二、皇帝和皇后比较偏向于我这边;总归就是和我斗就是自讨苦头。再加上那夜在殿中被我气得实在不清,回去直接躺在床上歇了一个多月,比伤势更重的翠儿还难调整过来,这当然是后话。
而皇后娘娘精心挑选出来专门教导我女子言行的内命妇们要么声称自己所学不精地位卑微不足以担当慕然家小姐的教习,要么就是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脱掉,弄得皇后娘娘头大无比,只好前去请示皇帝爹爹。轩辕澈倒是无所谓,之前的说辞无非是个借口,只要能将我弄进宫来就行,估计其实他内心里压根没指望把我塑造成什么贤良淑德品性俱佳的女子,怎么办?凉拌!反正宫里养了那么多人,多养我一个也没问题,就当个住在宫里的客人安排就行了,在这一点上和我爷爷很相似。
对于这种放养式的做法我是一百个乐意,对皇帝爹爹又亲近了一点,进宫来皇后娘娘对我也关心有加,但始终和她亲近不起来,感觉她就如同皇宫里培育的名贵兰花般,美是美,就是太高高在上一言一行都贯彻规矩大体之类的,让我这等散漫的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