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莫若千颜

5、第五章

　　“莫墨姐，莫墨姐。”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莫墨抬头看风一样卷进来的人。
　　“怎么啦？”莫墨问。
　　“我今天有接到一个广告哦。”站在莫墨对面的人乐呵呵的笑着。
　　“然后呢？”
　　“然后他们约我下午详谈。”
　　“那你就去啊。”
　　“莫墨姐。”莫墨看着自己被摇晃的离开电脑鼠标的手，开始浅笑。
　　“紫菲，你不能这样。”莫墨抬眼看着面容清秀的人道。
　　“莫墨姐，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孙紫菲举手做发誓状。
　　“最后一次？”
　　“嗯。”
　　“好吧。”莫墨叹了口气。
　　“好耶，谢谢莫墨姐。”说着，孙紫菲又一阵风的卷了出去。
　　莫墨望着消失的人的背影笑。孙紫菲是广告部的新人，其实跟编辑部并没有多大瓜葛。但孙紫菲就是粘的莫墨死死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孙紫菲来面试的时候，是莫墨指给了孙紫菲楼层，让路痴的她找到了组织。第二，莫墨有天路过广告部，看到有人在指使莫墨做一些私人事物，比方说帮倒咖啡，又比方说倒垃圾。虽然这是每个新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但莫墨很是不爽，敲开了广告部的门，望着那群正在闲聊的人说：“自己受过什么委屈都不记得了吗？那个时候你们没有偷偷流过眼泪吗？既然知道不好受，为什么还要让别人尝试你们的苦？”说的那些人四散开来，拿过紫菲手里的咖啡杯躲得远远的。然后紫菲就可怜巴巴的粘过来说：“莫墨姐，以后你就罩着我吧？”莫墨苦笑，看着孙紫菲盈满泪水的眼点了点头。然后孙紫菲就有点得寸进尺了，每次见广告客户，她都以自己没经验为由拉着莫墨一起去。其实莫墨根本不懂广告那一块，她坐在那儿纯粹是给孙紫菲壮胆来着。
　　下午去的是步行街附近的上岛咖啡，孙紫菲说客户的公司就在附近。她们坐在临窗的位置喝着咖啡。
　　“我们约的是三点，估计要来了。我先去下洗手间啊。”紫菲说着就往洗手间跑。莫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说孙紫菲是小孩子吧，一点也不冤枉她。每次大事之前，她都会紧张，然后去一次洗手间。莫墨高中的时候也这样，每次考试开考前一分钟都会往厕所跑，为此被嘲笑过很多次。她扭头望着窗外。步行街的人永远很多，那些年轻的年老的好像都喜欢逛街。其实莫墨也喜欢逛街，这么多年，除了学习工作，莫墨唯一的爱好就是逛街了，去固定的街道逛，去固定的店面买东西。她怕她去的太多太杂，会迷了回家的路。莫墨正想着，视线忽然胶在一个人身上，双肩包的带子只一只搭在肩上，米色的休闲衣裤，温润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季言。脑子里蹦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莫墨如遭点击一样陷在沙发里。不会，不会的，季言十年前就死了。莫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行。心脏跳动的厉害，呼吸也变得困难。视线却不由自主的搜索着那个人，那个隐在人群中的人，消失了，然后不见了。莫墨站起来，走近窗户，望着外面如织的人群。可是她真的找不到了。莫墨怀着难以名状的心情转过身，低着头看着厚厚的地毯叹了口气，然后猛地抬头。
　　“你在找我吗？”站在莫墨桌旁的人笑着问。
　　“……”莫墨此刻的惊讶和紧张不是装出来。季言还活着吗？他就站在她面前，跟她说着话，对她温柔的笑着。
　　“害怕吗？”季言问，带着恶作剧的笑。
　　“你……”莫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年前，她亲眼见到季言躺在泥泞的山沟里，身上被血和水染透，脸被玻璃划伤，没有一处完好。
　　“我不是季言。”季言看着莫墨说。
　　“……”
　　“我是季言的双胞胎弟弟，叫季辞，言辞的辞。”
　　“……”季辞，言辞的辞。很多年前，季言站在她面前说：“我叫季言，言辞的言。”那个时候她还有认真的问过为什么他不说是语言的言。在她看来，“语言”出现的频率要比“言辞”高。可是那个时候季言不置一词。原来，这样介绍，是因为还有一个叫“季辞”的弟弟。
　　“我哥哥的笔记本上有说你很多事，他是在去看你的途中出事的，也就是说是你害死我哥哥的，对不对？”季辞忽然敛了笑，严肃的问道。
　　是来算账问罪的吧？十年了，她一直在等着报应，现在终于有人来替季言收账了吗？
　　“是我。”莫墨垂下头，低低的说了一声。
　　“知道我想干什么吗？”季辞问。
　　“不知道。”莫墨摇头。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样？季言终究死了，她再怎么补偿他也不会活过来。
　　“把脸抬起来。”莫墨听话的把脸抬起来，视线里的季辞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没有笑容，也没有愤怒。波澜不惊的目光盯着莫墨看。季言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莫墨，他总是笑着，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可是这样温柔的季言却在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莫墨看着季辞扬起的手，闭上了眼睛。
　　“都不要反抗的吗？”季辞忽然开口。
　　“我已经等了十年了。”莫墨闭着眼睛的答。
　　“啪。”巴掌终于落下来。莫墨忽然笑了起来，她睁开眼睛，盯着季辞问：“没有了吗？”
　　“没有了，以后你跟我哥哥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季辞露出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