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她的咒术师》莫莉亚

253、253

　　秋高气爽，果实累累，正是一年一度的丰收季。

　　这个季节，不管是资金丰厚到天天都是丰收季的本丸，还是贫穷到季节跟着驻扎地气候轮回的本丸，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芽衣名下的B区本丸也一样。

　　不过相较其他本丸的纯粹喜悦，这个本丸的喜悦中夹杂着一点忐忑，一点心情复杂，甚至一点想要全网通缉自家审神者的抓狂：

　　因为他们的审神者已失踪多日。

　　更要命的是，这位审神者闹失踪前还给自己准备个替身，整得时政上下，外加左右本丸的审神者和刀剑们都认定赝品是真货。

　　至于真正的真货？

　　“数珠丸，阿鲁金不会是被债务吓跑了吧？”清晨，刀剑们三三两两的汇聚在“回”字型住宅区的中央，等候近侍刀宣布这一天的排班。

　　等候期间，他们按照熟稔程度和闲聊的目的性，不经意间分成了几个小团体。

　　突然，某个小团体里，和泉守双手环胸，一脸不善的看着双目微合，姿态安详，手指捻着佛珠的数珠丸。

　　数珠丸睁眼，指间的佛珠未停，但视线却准确对上和泉守挑衅的眼神。

　　同一刻，其他刀剑停下闲聊，视线纷纷落在他们，准确的说，是落在数珠丸身上。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数珠丸知道这些同僚正在不安，且这份不安正随着时间流逝变成新一轮暗堕的养分，直至黑暗再次笼罩这个本丸。

　　但他能怎么办？

　　他既无法真正安抚这些经历过本丸黑暗时期，本身就对审神者充满负面情绪的资深刀们，也没法让那些后头冒出来，美其名曰“活动刀”，实则底细不明的“新刀”得到想要的情报。

　　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给同僚们念念经。

　　“啧！果然是假和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就算心情比以往更加不爽，但依旧在和泉守的意料之中。

　　“啊，可恶，想杀人，再不济，杀点溯行军也行！”可就算在意料之中，和泉守还是焦躁得猛抓头发，也焦躁得让周围刀剑自动远离，就怕他这个已经过极化，武力值明显在他们之上的打刀爆发。

　　“歌仙也不知道怎么想？”

　　“竟然选了这家伙参加极化修行……”

　　远离后，因为近侍刀还没到，刀剑们又开始了闲聊。但这次的闲聊主题已从闹失踪的审神者变成了对近侍刀，特别是对歌仙兼定的讨伐。

　　因为审神者失踪，所以本丸施行“双近侍刀制度”：一振近侍刀会以审神者代理人的身份，带领本丸刀剑做日课，包括但不限于带队出征。

　　考虑到日课的枯燥，上战场又容易受伤，所以近侍刀“隔天换一次刀”。

　　另一振则跟在赝品身旁，帮助这个出身C区，身份是C区刀，而且还是刀种极其罕见的剑的“审神者”处理日常文书，对外交际，甚至和时政打交道等琐事。

　　因为这份工作的专业性，所以只能由资深刀出身，不仅是本丸初始刀，还全程见证本丸的黑暗和那段至今不被其他刀剑知晓的“本丸流浪史”，更见过，甚至和新审神者有过一段同ju史的歌仙兼定担任。

　　也因为这点，使得曾是旧本丸普普通通一振打刀的歌仙兼定，成了不少后苏醒刀剑的眼中钉。

　　可以说，如果不是最先苏醒的江雪左文字、小夜左文字，以及虽然武力值弱，等级低，但天下五剑之一的稀有刀名号能够糊弄人的数珠丸恒次，再加上赝品审神者虽然是假货，却有一手能把重伤刀变中伤刀的治疗能力，歌仙早被其他刀盖麻袋，没准丢进小黑屋kao问了。

　　当然，如果让歌仙选择，他宁愿这些性格小扭曲，但本质还是善良辈的同僚kao问他，至少，坦白从宽后，他们会有一定的共同语言，再不济，也能让他有个发泄因阿鲁金失踪，甚至死亡而起的负面情绪的地方。

　　然而现实是，许是经历过上任审神者的扭曲对待，又或许是那棵加速本丸暗堕，然后又在本丸暗堕爆发之时吞噬了整个本丸暗堕之力的御神木，也就是樱花树精的“净化能力”，所以就算后苏醒刀剑存在暗堕迹象，那也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成为丧智的暗堕刀哒……所以歌仙依旧一振刀承担着本丸的“黑暗史”，甚至承担着对自家阿鲁金的担忧。

　　“无聊！”听到周围刀剑的窃窃私语声，山姥切国广感到无聊。他扯了扯盖住脑袋，又完整裹住自己身体的破被单，转身走人。

　　山姥切国广是继歌仙、江雪、小夜，以及数珠丸后苏醒的第五振刀。

　　他苏醒时，正是整个B区严禁，时政因未来人审神者群体在B区审神者聚会上搞事而严查B区各个本丸的时候。

　　所以还不知道今朝是何夕时候的他，本能以为刀剑暗堕的事事发，他们正被时政调查，甚至已上了时政专司处理暗堕刀的清缴部队的黑名单，生命已进入倒计时。

　　因此当时的他，全程混沌，既不在意日日不见人影的审神者：估计那位要么被时政遏令在房间自省，写检查，要么已被时政请去调查；

　　也不在意同僚们的下落：反正不是已被清缴部队剿灭，就是随便找个角落躲起来，例如他……好吧，他倒是想躲，但还没出修复区，就被歌仙揪住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被单，给揪到洗衣房洗衣服。

　　洗完似乎是整个本丸刀剑的衣服后，又开始洗似乎是整个本丸所有房间的被单和被罩。

　　洗完这些数量多到让他怀疑人生的东西后，又开始洗整个本丸量的刀剑们的内番服，甚至某次还洗出了一只活生生，但绝对不是粟田口家那振打刀的狐狸的白毛狐狸。

　　他和洗衣盆里的白毛湿哒哒狐狸面面相觑。

　　“通讯器？”

　　“呼叫通讯器……”

　　正当他伸手摸狐狸，看是否是自己的幻觉时，陌生，甚至接近电子机械声的声音响起。

　　他循声望去，结果和一双黑得泛蓝，明明在找东西，却平静得好似只是单纯找东西，本身没有投入一点感情的眼睛对上。

　　对上的刹那，他惊，但习惯性用破被单隐藏自己的脸……但他没成功，因为那只狐狸先他一步盯上了他的破被单。

　　“电子产品进水会坏掉的。”当身体快于思考的和狐狸争争夺被单时，一双手快很准的抓住了那只不断挣扎，好似落入手的主人的手中就会坏掉，等等，狐狸是用坏掉形容的吗？

　　他懵，视线随着那双手向上，但身体却本能想要远离手的主人……这家伙离他太近，而且是陌生人？

　　不对，不是陌生人，是陌生刀！

　　他骇，第一时间怀疑对方是时政清缴部队的刀剑，现在露面是为了消灭他。但他很快推翻这个猜测，因为这振刀很强，强得不科学，也强得不用搞阴谋诡计就能瞬间消灭他。

　　然而就算理智知道，他的行动，不对，是身体还在远离着这个手的主人。然后，坐在小板凳上的他，一头撞向地面。

　　脑袋和身体落地前，他尝试自救，结果却听到了心爱破被单发出惨烈到无可挽回的尖叫声：因为他和他离得足够近，所以那个终于露出点人性化表情，甚至连容貌特征都似乎在某个瞬间发生了点变化的陌生刀正一脚踩在他的破被单上。

　　“咣当！”

　　“AI，掉头发了！”

　　“天啊，山姥切！”

　　落地瞬间，他听到这辈子都不忘记的尖叫声，来自在修复室逮到他后就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有无情资本家风范的歌仙兼定。

　　“这样正好，破烂不堪的话就没人拿我（作比较了）……”他悚这样的歌仙，所以本能用少了三分之一的破被单挡住自己的脸，结果正这样干时，他发现抓被单的手上多了顶黑色的假发，而且还是质地不错，长度及腰的黑发长发款假发。

　　他愣住，脑中自动回放刚才响起的几个声音：

　　【AI，掉头发了！】/【天啊，山姥切！】

　　好吧，找到假发的主人了！

　　他说不出复杂的抬头，入目的，就是一个没了黑发伪装，所以露出一头也不知道是真发，还是依旧是假发的白发少年……正是那个强得离谱的刀剑付丧神。
　　同一刻，他发现对方没在意他手上的假发，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后方。

　　他循着对方的视线望去，看到一脸狰狞，重点，脚下影子乱得似乎长出了数也数不清的chu角，又像是无数树根的歌仙。

　　他心头一跳，身体快于思考的向旁滚去，直到撞到墙壁才停止。

　　“歌仙，你吓到他了。”停止后，他抱着被单和假发迅猛坐起，准备找机会闪刀时，再次听到了那种接近电子机械声的声线。

　　“审神者大人，”然后，在他因这个声线发出的声音揣摩对方的身份，和歌仙的关系时，他听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称呼：审神者！

　　再然后，他被告知，本丸的确暗堕了，但那是四百多年，甚至可以说五百多年前的事。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换审神者是理所当然的事。

　　唯一不算理所当然的，大概是歌仙口中的“阿鲁金”有事出门，所以留了个赝品审神者糊弄时政视察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