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情人》一叶孤舟2

3、往事

　　“王先生，这里面的地毯很名贵的，踩脏了也不好清理，这马上就是您的房子了，您得爱护一点不是。”顾忍冬的思绪被房屋中介的话语拉回。

　　“您的房子”这四个字飘入耳中，莫名的觉得刺耳和烦躁，看着房屋中介点头哈腰的样子，顾忍冬的心里更加烦躁了。

　　顾忍冬不管其他，长腿一伸，大步跨了进去，后面王先生骂骂咧咧地跟上来。

　　一进去，倒是像被屋子的装潢震慑住了，张大着嘴没了声音。

　　房屋中介满意地看着王先生的反应，这可是他手里最得意的房子了，地处繁华地段不说，还在稍微靠角落的地方，有这个时代的富豪最喜欢的僻静。房屋占地面积不小，有小花园和游泳池，虽说和大的别墅没法比，但是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一套房子，是多少人几辈子的梦想啊。

　　房屋内部也是不逞多让，有现的欧式在最流行风格，整体风格简约大气，其中特别是二楼中式风格也是很亮眼，恢弘古朴又厚重，这两者结合起来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撼与美感，让进来的人无不沉浸于其中。

　　可惜啊可惜，房屋中介偷偷地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听说18岁，刚刚能够房屋买卖，穿着风衣和靴子站在那里，即使带着口罩也没法压制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的气息，浑身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清冷又肃穆，让人不敢上前。他除了房子的有关事宜，也不敢跟她太多接触，生怕被冻成寒冰。

　　要不是急着上大学，想必也不会转手。听说爸爸妈妈死的早，真是，一千万真是便宜这个王土豪了，房产中介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房子被这个土豪糟蹋了。

　　房屋中介暗自想着，就听见王先生围着房子内部转了一圈之后，大声拍手叫好：“真不错！这个房子俺要了！”

　　“里面的家具呢，怎么没有多少？”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女人出声了，她用手指着房屋中介和顾忍冬，“是不是你们拿去卖了？”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让房屋中介都看不下去。

　　“这本来就没有多少。我们可没搬走。”房屋中介赶紧上前向女人解释道，生怕惹怒这个小姑奶奶。

　　“怎么会没有呢，这么大的房子，连家具都没几个？”女人不相信地问道，觑着顾忍冬和房产中介，好像谁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都被人搬走了，”此时，一直在一旁冷冷地站着不说话的顾忍冬开口了，又接着增添道，“追债的人。”

　　说了这么多字，可以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如她的人一样冰冷但是又说不出的纯粹，尾音带有微微的磁性，让人毫不怀疑要是多说几个字，绝对会被这磁性的嗓音所迷倒。

　　就像初春时候，堪堪消融的冰水，表面寒意凛冽，之后却有在苔藓上汩汩流动的清澈水流，是冬与春的结合，极致的冷与暖的阴差阳错。或许，也如她的人一般。

　　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个理由，倒是女人没有想到的，她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此时，顾忍冬的思绪却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永远也不能忘怀的雨夜。

　　那年，她十岁。

　　正在保姆的陪同下做作业的顾忍冬彼时还天真烂漫，完全没有想到短短十几分钟之后她的人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人生也将由此逆转。由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正因为做作业不专心被保姆唠叨，她还撒娇地向保姆说，字太小了，她看得犯困。好像，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这样撒娇过，一是没有了撒娇的人，二是也没有了撒娇的心情。

　　之后，一切，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在她的人生里反复回放，在她的梦境中无数次出现，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也像逃不出去的一箩密网，每每箍得她心里发疼。

　　她的父母因为公司财务问题已经在公司多天了，今天答应要回家陪小顾忍冬吃饭，小顾忍冬开心极了，在家里等着爸妈回家。

　　从外面瓢泼的大雨中，保镖满身是水的冲了进来，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小顾忍冬，而后上前在保姆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小顾忍冬看着满脸惊慌失措的保镖，和保姆的先不可置信，而后向她投过来的同情目光，已然猜测到了什么，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随后，小顾忍冬的父母因抢救无效而死亡，尸骨未凉，平日里和睦的亲戚们便一窝蜂的扑上来要分家产，还好房产证上写的是顾忍冬的名字，才免过一劫，本就濒临破产的公司被他们瓜分，小顾忍冬仅有的股份都拿去还了外债，饶是如此，还有不少的欠款。

　　顾忍冬还记得当年小小的她缩在保姆怀里，看着他们像强盗一样，蛮横地进来，搬走所有值钱的东西。

　　还好父母提前给她存了可以到上大学的钱，才让她不用为生计奔波。可是除此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被拿来还了外债。

　　正当顾忍冬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里的时候，一道声音打乱了她的思绪，激起了她的怒火。

　　“我跟你们说，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靠着老子给的财产挥霍，老子没了就一穷二白。哪像俺，就倒腾俺的那些土豆，现在不比你们强。”王先生趾高气扬地说出那些话，带着轻蔑地憨厚语气，像一把尖刀径直插入了顾忍冬的心里，扎地她血肉模糊。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挑衅，更何况顾忍冬从来没有好脾气，她愤怒到了极点，满脸通红，浑身有些发抖，她深呼吸了几次，迅速将自己的状态恢复为平静，随后，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的两个字“出去！”

　　“什么？”房产中介最先反应过来，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急着卖吗，怎么又反悔了，王先生和女人也愣住了，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小狼盯住了，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我说“‘请你们出去！房子我不卖了！’”顾忍冬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她站在那里，朝向他们，在极度愤怒下，心情反而比往日里更加平静，她用她素来清晰的嗓音大声向他们说道。

　　“这，顾小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到嘴的鸭子飞了，房产中介可是比谁都焦急，此时他急得一脑门汗，看样子就差给顾忍冬跪下了。

　　“不用，”这两个字斩钉截铁地从顾忍冬嘴里吐出来，差点把他压垮，王先生和女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恕不远送。”顾忍冬再次下了逐客令，这次他们非走不可了。

　　当他们稀稀拉拉的走远，顾忍冬将古朴的大门紧闭上，偌大的房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站在屋子的中间，面朝着窗子，屋子的采光极好，接近中午时分的阳光透过晶莹剔透且硕大的窗户洒在顾忍冬的身上。初秋的阳光不像夏日那么热烈，温暖却不刺人，她微微仰头，让自己沐浴在这温暖的阳光下。

　　光线照在她白皙细嫩的脸上，脸上柔软的绒毛在阳光里微微摇曳着，显得可爱又温柔，她微微闭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随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仰望着二楼的房间，眼睛里流露出几分留恋和不舍，那里是她父母以前住过的地方，眼前浮现出的画面似乎是很久以前了，爸妈会带她骑高高，带她捉迷藏，带她出去玩。

　　“我好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