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
-
“小音，下周六是我们智能网游‘茧’试运行的新闻发布会，我是要出席的，一起去吗？”端着一杯红茶，弘树在玻璃茶几边的沙发上坐下，一脸期盼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韶音。
和弘树坐着的沙发不一样，韶音坐着的是藤制的秋千架。这日她穿了一件中国风十足的月白暗纹斜襟短上衣，底下是同色的七分裤，袖口裤脚处以银蓝色丝线绣出兰花，整个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埋在一堆白底印花抱枕中，别有一种豆蔻枝头二月初般的纯净婉约。
伸手敲了一下膝上笔记本电脑暂停了画面，韶音偏头想了一想，抱歉的笑了笑，“不行呢，下周六是全国大赛的决赛，我是一定要去观战的。”
“小音真偏心啊！”弘树有些失望，撇开头鼓起了腮帮，“明明同样是朋友，感觉上你的时间都分给了网球部，难道就因为他们人多而我只有一个人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指责有点过分，真奇怪啊，相处久了，对着小音他经常忍不住就带出撒娇的口吻，明明小音和他不过一般大。
韶音微微皱眉，有些苦恼地伸手抚了抚鬓角，“不是这样啊……只是，和精市哥哥他们一起为这个目标忙碌了三年，如果错过了实现的那一刻一定会很遗憾的。”
而且，如果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陪着弘树去新闻发布会也就罢了，然而一旦真正出席，估计又会因为藤原家嫡系的身份而被那些记者围住，怎么想都不如坐在球场边单纯地感受大家的热情舒服。
“哼，这次就算了，不过小音要记得欠我一次哦！下次一定要优先陪我！”弘树绽开笑颜。
不得不说，小音略带苦恼的表情和诚实直白的解释让他很高兴，因为——不用客套而虚假的说辞，不带客气而疏离的微笑，那才是真实的小音。
如他在小音面前就会放纵自己的任性一样，小音也终于会将真实的情绪展现在他面前，这真是太好了。
“嗯，我记住了。”韶音弯起唇角，笑着重重点头。
随即她的眼神在液晶屏上微一凝滞，羽扇般的睫毛静静垂下，脚尖一点，向后倒在摇荡的秋千架里闭目凝思起来。
屏幕上停顿的画面，正是青学的越前龙马与冰帝的迹部景吾在全国大赛上的最后一球。
看到韶音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弘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径自拿着空了的红茶杯向吧台走去。
“哎呀呀，在冰帝无往不利崇拜者众多的弘树殿下，不要摆出这么一副怨妇表情嘛！”坐在吧台后的K笑着调侃道，虽然在和弘树说话，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而无声的运动着，宛若顶尖舞蹈家最优美的舞蹈。
“切，看来K也不过如此，还没能破掉奥林匹亚的防火墙吗！”弘树再给自己倒了杯茶，趴在吧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K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是你改动了他们的防火墙！”K在飞快输入最后一行字符后伸手拔掉了U盘，轻出一口气后回头对弘树怒目而视，“你已经进去过了！”
真讨厌，弘树真是越来越狡猾了，明明自己已经破解，偏偏说什么奥林匹亚的防火墙好难引他动手！害得他差点就触发了警报！
弘树粲然一笑，“我没说过我不能破解吧。”虽然花了些时间，但还难不倒他。
藤原昭景和小音似乎都觉得刀无罪处理握刀的手才是重点，然而他却不能原谅，在父亲的酒店里对小音下杀手的那个家伙，国际最强的杀手组织奥林匹亚又如何，战神阿瑞斯又如何，伤害小音的话，总得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真是的，冰帝高中的那群家伙怎么会觉得你纯良啊！”K摇头长叹，弘树这个家伙，明明只有在韶音面前才会变得乖巧。
“越前龙马恢复了吧。”韶音朝提着网球拍坐回立海大观众席的真田弦一郎微微一笑，“弦一郎哥哥辛苦了。”
“小音，我们要堂堂正正地获得胜利，我想精市也是这么想的。”真田弦一郎的眉头微不可觉地一皱，小音这话听起来感觉有点不对，“你在担心输赢吗？”
“是有点担心呢。”韶音低下头喃喃说道，接着转过脸来笑了笑，止住了真田弦一郎开口要说的话，“不过弦一郎哥哥不用开导我，道理我都知道，不过是，太关切了而已。”
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悬起来的感觉，即使明知道世事无绝对，她也习惯百分之九十九地把握，然而，很多时候百分之九十九也是很难得了。
好吧，如果是真正喜欢的事情，那就和计算无关。纯粹只是因为喜欢，所以不屑任何阴谋和手段的骄傲。
“小音想什么呐？脸色那么凝重，快坐到教练席上来吧，比赛就要开始了。”幸村精市热身回来，擦擦汗准备上场，一抬头就看到韶音垂下脸默默沉思，而一边的弦一郎一脸无奈带着淡淡宠溺。
“精市哥哥，你说……我们一直追求的全国冠军，那是什么东西呢？”伸手在扶栏上一撑，韶音轻巧地跳进球场，从容地在教练席上坐下，浅浅一笑。
幸村精市向裁判解释了韶音的身份后，从韶音手边的网球袋中取出球拍，眼神锐利，“全国冠军，那是最强者的证明！”
韶音挑了挑眉，“那么，是因为最强所以获得冠军，还是因为获得冠军所以是最强？”
“呵呵，小音能告诉我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吗？”幸村精市摇头失笑，原本如出鞘之剑一般的锋芒瞬间化成了柔和宠溺，而在看向站在对面场地的越前龙马时又恢复了霸气凛然，“最强或者冠军，都不重要，我既然站在这里，就会打败一切对手获得胜利！”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韶音微笑，正襟危坐。
“40：0！”
“好啊！部长，就这么继续下去吧！”切原赤也挥舞着手臂兴奋地疾声大呼，场上的大比分已经是4：0，越前龙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胜利已经近在眼前。
“好奇怪啊，看着场上的部长，总觉得有点心里发寒……看不到，听不到，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恐怖！”丸井文太搓了搓手臂，喃喃道。
“部长的这个招式，即使是副部长也没有招架之力的。”仁王雅治推了推眼镜，唇角弯起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偷笑的狐狸，“哎呀呀，下次要不要试试看模仿一下呢？”
“画虎不成反类犬。”柳生比吕士淡淡抛出一句新学会的中国谚语。
“噗哩，亲爱的比吕士，老虎是猫科动物，和犬科是不同的哟！”仁王雅治装着没有听懂，咬文嚼字。
“安静些，看比赛。”柳莲二发话后，即使是热血激昂的切原赤也也不由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真田弦一郎把身边的议论声尽数收入心底，目光锁住球场，那个曾经打败他的少年难道就这样再无反抗之力？而精市，那样摧毁一切的凌厉，真的就好么？
“柔不可守，刚不可久。”有求胜之心是好事，但赶尽杀绝恐怕并不是胜利之道，韶音想起了很久之前读过的句子，这样的精市哥哥，有点让人担心，那样绝望凄厉的球，是因为之前在医院里困住的日子么……
“部长被反击了？！”
“那是什么东西啊？！”
与立海大众人的惊呼所不同的是，青学的人们热烈叫嚣着“天衣无缝之境”，欢呼着，有着被英雄拯救一般绝处逢生的喜悦。
“绝地反攻的戏码还真是讨厌！但，或许只是因为，我们是被反击的一方？”韶音低低笑着，听到全场爆发出的热烈呼声，抬头望天，天才的特权么？精市哥哥设计的灭五感局面被那孩子破解了，胜利这种事，似乎越来越不可测了呢。
比分从5：0，慢慢地变成5：1，5：2，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变成了幸村精市。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切原赤也抓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那个家伙使了什么魔法吗？部长快反击啊！”
“部长被……灭五感了？”仁王雅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被球场的喧闹声盖了过去，而在他身边的柳生比吕士和柳莲二虽然听到了，却没有回答。
“催眠师要是催眠不成功，就很容易被反噬，用灭五感困住越前的精市哥哥，现在也被‘没有我不能回击的球’这样的想法困住了吧。”
当网球已经裂成两半，场上两个人却还不依不饶地回球时，韶音突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裁判身边，笑意浅微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比赛用球不合规则，请叫停比赛，并按照比赛规则抹去不合规的计分，另外，立海大叫十分钟暂停。”
“Sus……Suspension！”因为这从未见过的激烈比赛而目瞪口呆的裁判此刻才反应过来，目光移到了这个号称是立海大教练的少女身上，明丽逼人的容貌，偏偏有种威严气势让人不得不听令于她，这到底是什么人？
“喂，打不过就赖账，太没品了吧！”有着一双琥珀色猫眼的少年遥遥举起球拍指着韶音，薄薄的唇勾起骄傲张扬的弧度。
韶音看了一眼怔怔站在原地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无所觉的幸村精市，侧头朝越前龙马微微一笑，“天衣无缝的境界，难道就是用来破坏比赛用球的么？”
她走回场边，从幸村精市的球包里拿出一个备用拍和练习球，在一片惊呼声中扬手将球击出，恰恰砸在幸村精市头上。
“小音？”幸村精市愣愣回头，看向韶音的眼里竟然有几分慌乱不知所措。
韶音笑容款淡，带着天空一般的澄明，“精市哥哥，还记不记得比赛前你和我说的话？”
——“最强或者冠军，都不重要，我既然站在这里，就会打败一切对手获得胜利！”
“精市哥哥，你的对手是谁呢？”韶音看着幸村精市慢慢清明的神情，笑容如花一般绽放，“你有十分钟来想答案，不着急。”
拼体力拼球技，精市哥哥肯定都要胜于那个越前龙马，只要保持平常心就好。至于那个什么天衣无缝之境，不过是简单的一心一意打球而已。
幸村精市低头一笑，接过球童递来的练习球放回自己的球包里，顺手扯出一条毛巾盖住了那精致的容颜，声音因此有几分低沉，“小音，辛苦了。”
一念魔生，一念清净，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的对手，不仅仅是对面场地的越前龙马，还有，他自己。
那个时候，在医院里，在治疗方案没有出来前，他曾经那么惶惑不安，如果这个病没有办法治好，或者没有办法在全国大赛前治好，怎么办？
那个时候，他对每一个来探望他的人都露出温柔坦然的微笑，却在每一个深夜里彻夜难眠。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手中球拍都握不住的画面。
可是现在，他站在这里了，全国大赛决赛的现场。他既然坚持着一路走来，那么，他也能继续走下去，直到最后。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韶音一丝不错的捕捉到了幸村精市弯起的唇角，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看到韶音击球的动作，越前龙马眯了眯眼，原来并不是个花瓶啊。看幸村精市坐着休息，他也噌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灌了一大口饮料，那个家伙，气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过这样也好，事情会有趣许多。
“喂，找个时间我们打一场球吧！”休息时间过，站好位置，越前龙马扬拍指着韶音，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愈发清透明亮。
“嗯？”韶音眨眨眼，狡黠一笑，朝含笑不语的幸村精市抬了抬下巴，“等你胜了我们部长，再说。”
“哼，还差得远呢！”越前龙马球拍转向幸村精市，挑衅地说道，随后手腕一转球拍握正，跃起，发球。
“拜藤原小姐所赐才看到了这么精彩的球赛，虽然捧起冠军奖杯的不是冰帝，但感觉已经没有遗憾了。”
丸井文太想要扑抱韶音，被仁王雅治拉住衣领，扑腾了好一会儿没有结果，泪汪汪的找桑原告状去；玩文太玩得很愉快的仁王雅治笑得太过用力，乐极生悲闪到腰，倒在波澜不惊的柳生比吕士怀里；切原赤也激动得一反平素对幸村精市的畏惧，拉着幸村的衣角嚎啕大哭，幸村精市无奈地揉揉他的一头乱发低声安慰；抱着奖杯扛着大旗的真田弦一郎脸色愈发阴沉，额上隐隐青筋直跳，在看到切原赤也用幸村的衣服擦眼泪时，终于忍不住大吼“全部给我去跑二十圈”！
一片混乱中，韶音静静站在一边抿嘴笑看，听到忍足侑士这句话，她转过头莞尔道，“这并不是我的功劳。尽力而为，力尽无悔，为他人的胜利而欢喜，是因为忍足君胸襟豁达。”
忍足侑士并不是第一次见识韶音的客套谦辞，好吧，反正重点不在这里，他摇头笑笑，“真夜姐姐让我转告你，明天是你最后一次复诊，上午十点她在东京综合医院等你。”
“我知道了。”韶音微一挑眉，想起那位医术高超妩媚窈窕的女子，唇边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忍足真夜是她很欣赏的那种女子，容貌昳丽又聪慧机敏，自信张扬又不失温柔，虽然自家的昭景哥哥也很好了，可是她也很想要个真夜那样的姐姐呢。
“另外，听说藤原小姐将会到冰帝完成高中学业，真是令人期待！”忍足侑士往回走了两步，转身推了推眼镜，淡淡说了这么句临别祝语。
自从姐姐担任藤原韶音的治疗医师后就对这个女孩赞不绝口，拜时不时约见藤原韶音的姐姐所赐，他进一步认识到了藤原韶音在艺术上的天赋灵气，比起刻板的立海大，冰帝的氛围绝对更适合她，唔，就此事而言，或许最高兴的会是榊监督？至少监督不会因为迹部的不合作而为冰帝校乐团的首席钢琴操心不已了。
“谢谢，我对此也很期待。”
因为立海大的胜利，韶音此刻心情非常之好。八月的夏日，有干净剔透没有一丝云的蓝天，有明媚灿烂的阳光，还有同伴们的欢乐笑容——
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总能期待着做一些事情，并且能做成一些事情的吧。
“她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当忍足侑士回到迹部景吾身边时，就听到这么一句问话。
闻言他诧异地仔仔细细打量了眼前的迹部少爷一番，然后若有所悟地笑起来。
并不是惊诧迹部居然猜到了他和藤原韶音说话的内容，这位少爷见微知著的洞察力他早就深有领教，关键是，迹部居然会在藤原韶音的健康问题上放下心思……呵呵，看来明年藤原韶音的到来果然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迹部少爷的这个问题，需要我传达给真夜姐姐吗？”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微笑着以问代答。
“哼，随你。”迹部景吾点了点眼角的泪痣，看着丸井文太终于如愿以偿地抱到韶音，几不可觉地微微皱眉，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