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祖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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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样的车速可以吗？”久等韶音不见的司机上野拨了好几次电话，才得知自家小姐因为运动过量晕倒了在校医室休息，吓了他一跳，幸好小姐没什么大碍，否则他就要向老爷请罪了。
“上野叔叔按照平时的样子开就好。”韶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啦，只是太久没有这么剧烈运动了有点不大习惯。”
“小姐，运动要适量才有意义，”上野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小姐平时除了每天在舞蹈房练一个小时的舞蹈外都没有其他的运动，其实慢跑或者骑自行车都不错……”
韶音只是含笑听着，不时应答一两声。
回到家中，只见森太郎站在门口迎接，“小姐，听说您身体微恙，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韶音看到森太郎脸上的担忧，心下有些感动，面上微微一笑，“不过运动激烈了一点，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森叔叔，还有晚饭留给我吧？我可是很饿了呢——”
森太郎笑了笑，接过韶音手里的书包，“当然，在餐厅为小姐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此外，老爷在书房里，请小姐用完晚餐后去见他。”
韶音闻言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意味深长，她自从跳级之后就在等祖父的召见，不想祖父倒是很稳得住，直到今天才正式要找她谈话么，“是，我知道了。”
“韶音，我很久没品尝你的茶了。”当韶音走进书房，坐在一旁榻榻米上的藤原彻野指了指面前的茶具，唇角含笑。
“是，祖父。”韶音按照茶艺礼节行了一礼，端坐下来，稳稳地开始摆弄那些茶具，当她打开茶盒，不由轻咦一声，“武夷大红袍？！”
藤原彻野轻轻挑眉，“韶音果然好眼力！这茶叶是今天才送到我这里的，听说是中国来的上等好茶。”
“既然是武夷大红袍，不能轻慢以待，”韶音微微一笑，“如果祖父不介意，今日韶音就以中国茶道为祖父冲泡这茶。”
藤原彻野颔首，“韶音决定就好。”
烧水淋杯之后，韶音摊开一张细宣，把茶叶按粗细分开，将最粗的放在最底，将细末放在中层，将粗叶放在最上，待到汤水二度沸腾，提水沿着壶边挑高冲入，水若流泉，顿时茶香四溢。待到茶水堪与壶口齐平，茶沫浮起，韶音便用壶盖轻轻一旋刮去茶沫，复而盖定，再次提水淋一遍壶身，接着烫杯，点茶。整套动作熟练灵巧，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藤原彻野看得赞叹，“韶音这一手真是妙绝，不过，我所知道的川岛成子并不熟悉中国茶道，韶音又是从哪里学到的呢？”
韶音不动声色地将茶道完成，捧了一杯茶放在藤原彻野面前，这才浅笑答道，“韶音学习本国茶道后，便开始对茶道起源的中国感兴趣，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自己摸索的。”
藤原彻野轻轻嗅了一口茶香，“韶音自幼天资聪颖，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啊，听说你跳级去读国一了？”
终于到正题了，韶音微笑点头，“是。”
“还加入了网球部？”藤原彻野啜了一口杯中茶，果然清香甘醇。
“是。”韶音点点头，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满足地眯了眯眼，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地道的大红袍了啊。
“今天和人打网球打得脱力晕倒了？”藤原彻野放下茶杯，抬眼注视韶音，这个孙女，真是越来越沉稳了。
“是。”韶音轻笑，无所畏惧地和藤原彻野对视，您不是都知道么，明知故问的话，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韶音，我一直觉得你足够聪明，你的才华不该是浪费在这些事情上的。”藤原彻野神色淡淡，话中带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态度。
“祖父的意思是？”韶音只是微笑。
藤原彻野声音和缓轻柔，“我一直认为，你有不输给昭景的才智，同样的，也应当有竞争藤原家主职位的资格。”
韶音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祖父对自己的能力很感兴趣没错，但是这话的意思，是要她和哥哥竞争家主职位吗？
“韶音并无意于此。”站起身来退后一步，韶音盈盈伏倒行礼，她不可能去和昭景哥哥争家主之位。
“家主之位不好吗？”藤原彻野笑笑，“你可知道藤原家有多少产业？可知藤原家家主一句话，对日本的经济和政治将会产生多大影响？”
韶音微微一笑，摇摇头，“人生在世，食不过一瓢一饮，居不过一房一床，金钱再多，也不能带入黄泉，权力再大，终不过人走茶凉。更何况，韶音并不觉得那是值得羡慕的权势，韶音只看到了重若千钧的责任。”
藤原彻野眼神一亮，“韶音说的话，真不像个十岁的女孩子啊！”
“祖父问话时，也不曾把韶音当成十岁女孩吧。”韶音嫣然抬头，“祖父不必多加试探，韶音说的是真心话。”
藤原彻野沉吟片刻，“韶音看得透彻，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权力就有多少责任。那么，韶音准备让昭景一个人承担这些责任吗？”
“哥哥有哥哥的责任，韶音也有韶音的责任，躲是躲不掉，撇也撇不清。”韶音淡淡笑了一声，很早她就想明白了，“韶音本就想好十二岁之后遵从祖父安排的，至于现在由于哥哥出国而造成一些家族事务处理的空缺，这可不能怪韶音。”
这是在指责他用昭景出国的事设了圈套吗？藤原彻野微微眯眼，不怒反笑，“韶音果然还是有怨气的！不过，昭景可是自愿出去的哟！”
“韶音知道。”韶音侧过头，神情幽淡，“韶音也曾看过棋谱，所谓善弈者谋势，势所到者，不得不应。哥哥出去，不过是因为祖父之局已成不得不应之势，那么祖父现在，又要如何落子以逼迫韶音不得不应呢？”
“善弈者谋势，势所到者，不得不应。”藤原彻野将这句话反复念了两遍，看向韶音的目光有着隐隐的惊喜赞叹，学习速度极快并不算十分难得，难得的是韶音不但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更有精到的眼光和通透的灵性，对这样的孩子，若不开诚布公，恐怕会适得其反吧。
“昭景之所以这么匆匆出国，是为了能在韶音你的婚姻被我决定之前继承家主之位，如果他能在两年后顺利学成归来，他就会申请参加家主历练，届时若韶音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帮助昭景。”藤原彻野微笑。
韶音微微垂下眼，轻笑，果然祖父也只有拿哥哥来做筹码，可是不得不说，这个筹码于她而言，分量极重。
“韶音可以请教祖父，所谓的家主历练是什么吗？”韶音抬眼望向藤原彻野。
“家主历练是指获得藤原家的继承权之前，继承人必须完成前任家主指定的事情。”居然还会深思这样的问题，藤原彻野挑了挑眉。
“如果是这样，那给哥哥出题的不就是祖父吗？”韶音轻轻蹙眉，“难道祖父还打算出什么如取得蓬莱玉树琼枝又或者是深海龙珠的题目吗？”
真谨慎啊，藤原彻野心里赞叹了一声，却笑着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想为难昭景，但是其他分家又怎么会轻易让昭景顺利成为继承人呢？所谓的家主历练，与其说是完成前任家主指定的事情，不如说是取得平复诸多分家的能力。”
“那么，请祖父明示对韶音的要求吧。”韶音默思片刻，淡然抬头，既然有可能会对哥哥有用，她愿意尽力一试。
“每天两个小时，学习经济课程，学习处理家族事务。”藤原彻野凝视着韶音，用昭景来做理由，果然用对了。
“……那就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吧。”韶音低头思索片刻，浅浅一笑，“若无其他事情，那么韶音就先告退了。”
“啊，对了，”刚站起身来，韶音又坐回茶几前，“虽说武夷大红袍第二遍第三遍或者滋味更佳，但夜将深沉，祖父还是不要喝太多茶水为好。”她动作灵巧轻快地清洗了茶具，盈盈站起鞠了一躬，“韶音告退。”
“小姐她答应了？”被藤原彻野叫进书房吩咐准备教材，似乎在意料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森太郎想起刚才经过琴房前听到韶音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的琴声，心中不由升起些许怜惜。
“虽然韶音的想法成熟的令我吃惊，但，终究还是让我看到一些弱点。或许昭景并不像韶音认为的那样对她影响深刻，毕竟，当我用昭景做筹码时，她还能理智地去思考细节问题。即使现在的韶音对金钱权势的态度淡然通透得令我吃惊，然而当她真正体会过了金钱和权势的滋味后，她还能保持这样的态度吗？”藤原彻野已经坐回书桌前，神情淡然地翻看文件。
“老爷，真的有必要如此吗？”森太郎微微皱眉，“小姐不过才十岁。”
“隐患越早发现越好。”藤原彻野摇摇头，“如果韶音真的有和昭景竞争的心思，我希望他们之间的竞争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进行。你不必多说，退下吧。”
“是。”森太郎压下心中的担忧，微微躬身，退出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祖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