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之吻》絮凡

9、章之捌

　　学校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学子们一方面认真准备着将于放学后举行的圣诞晚会，一方面还需兼顾一天的学习不能忘乎本职，然而，很抱歉的，大多数学生的心早已经不在那上面了，当然似向阳这类所谓的书呆子则是排除在外的，午休时分习惯性地趴在桌子上悄悄寐着，耳畔都是同学们关于圣诞晚会的各种讨论声，其中尤以好友孟杰余的嗓音格外突出。
　　要说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办学宗旨的他们学校，不仅仅注重学生的文理成绩，在办学方式上也与其他高等学府不同。比方说，学校希望在条件允许的环境下，家长或监护人能够通过E-MAIL形式亲自交付学生作业，而每日的学生作业任务也会由任课老师直接群发给学生家长，相比较传统形式的教学，学生的作业基本使用电子文档稿，有时一些理科老师还会制作电子稿的考卷直接发送给学生家长或监督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为不让孩子养成过于依赖电脑的坏习惯，学校同时要求学生起码要修一学年的书法或者钢笔字，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直接使用电子稿，当然，如果有选择其他形式的兴趣课程同样大力欢迎。在这种要求下，不愿学向阳做老头子事的孟杰余同学苦思了一阵，实在找不出其他拿手的能搬上台面的兴趣爱好，最终只能向班导妥协出演本次圣诞晚会的压轴节目——英文话剧。
　　与其对向阳口述时，那份不甘不愿相比，如今站在人堆里的孟杰余同学，可一点没看出他有任何关于老师好死不死求他上场，而他终于‘妥协’的英雄豪杰的豪言壮志，其实在向阳眼里如今的孟兄猥琐极了。
　　还不是因为知道了本次话剧将和低年级的学弟妹合作演出，届时会有学妹簇拥学弟崇拜的情形发生，而死乞白赖地‘答应’班导参加阿。尤其是自排练伊始目光撞到人堆里有着卷卷头发，笑露酒窝的女孩子至今，向阳已不知道丢了多少白眼给好友了，如今就连嗤之以鼻的力气也没有了。
　　“向阳，向阳，你过来。”
　　班长在那里似乎很着急地喊他，他闻声抬头，却看到好友白了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喘气，急忙跑去。
　　“怎么了。”
　　“我们也不知道，刚还好好的，忽然就这样了。”
　　班长说着叫人打温开水，并且老练地翻出孟杰余上衣口袋里的药瓶，倒了粒让他服下。一旁的向阳开口说：
　　“再加一粒。”
　　“怎么加量了？”
　　又倒了一粒，眉间有些不忍的班长递去水杯，孟杰余乖乖过了一口，但脸色还是没有恢复。
　　此情此景自然吓坏了一棒子学弟妹，向阳班内的同学们到是已经训练有素了，掏药瓶的手法和白开水的温度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其中尤以同桌的班长大人的功力最为高深了。向阳舒了一口气，说道：“听说某人最近熬夜时间太频繁，已经被主治医生警告多次了，但显然是没有听进去。”
　　瞥了一眼正拿一根手指伸向自己，面色惨白，口齿哆嗦，身体微颤的孟兄，向阳满脸你活该的神情。
　　“学长那你还能参加晚上的话剧嘛？”学弟妹里有人小心翼翼地发问，众人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孟杰余当然不可能再参加话剧了，并不是说他支撑不支撑得了，而是，很不幸的，班长大人知道这事之后，肯定会冷酷无情地给孟家挂电话。
　　“我——不——要——阿！！！”
　　恢复了一口气的孟兄差点就去做拉拔人家班长大腿的事来，死乞白赖地哭喊着：“小洁，我们那么多年同桌，你不能置我的幸福不顾阿。你不要听向阳的话，什么医生的话啊，那都是狗屁，你知道，我能行了，我可以的……呜呜，不要让他们把我带回去阿，我不要回去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洁……”
　　……
　　众人此刻心中想的大概都是一件事情，孟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没有机会，幸福不幸福，在你喊出班长大人小名的一刹那，我们只有为你祈祷的份了。
　　边拨号，边威严地瞟了眼在座看好戏的各位，班长大人淡淡地对向阳说：“等会儿你代替孟仔上场。”
　　向阳来不及申述，电话那头被接起。
　　“喂，孟爸爸嘛？我是隋洁，打扰您工作了……”
　　“阳阳——”孟杰余已知自己就会远离大家，伸手想抓向阳的衣袖，却被向阳一巴掌拍开。
　　“别恶心了。”
　　孟杰余气不过自己就这么下场了，尤其在自己心爱的女孩面前，一点男子汉的威武气概也没有，眼神瞟了下，身后那群不作声十分乖巧的学弟妹，其中卷卷短发，甜甜笑容的女生，呵呵，她也在看着他，你看她笑得多甜美，就像一只狡诈的…桃子……
　　丧心病狂地孟杰余决定就算死也得找个人垫背，猛地就抓着向阳不放，嘴里哀念着：“阳阳，小洁既然已经准备抛弃我了，你不会也弃我于不顾吧。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
　　“跟你说别恶心了。”试图推开某人，却始终不得愿，向阳直感到背后某人笑意正浓的目光漫溢在身侧。
　　“我不要离开你，阳阳。我们说好不里不弃的嘛……”
　　“ＭＤ，你放不放手？”
　　“不放，我爹来我也不放。”孟杰余的目光中洒着泪光，最后，让他最后再看一眼美丽的阳光。
　　就在文艺神俯身的孟杰余哀悼青春已逝的时候，班长大人关了手机，对众人宣布一条已知的结果：“让我们等十分钟，他爹马上就到。”
　　“孟仔，你爹真爱你。”同学里有人笑道。
　　“我把这种爹给你，要不要？”被挣脱开的孟杰余趴在桌子上掉眼泪。他就搞不懂了，自己那个位高权重的老爹，哪里有那么多的闲情来管自己。
　　“不是说，他们那种人都只顾工作不顾家人的嘛。为毛我家就不是呢？”拉住班长的袖子不愿抬头，孟兄哀去了……
　　班长大人拍拍他，深表同情地说：“一般来说，你爹那种工作性质，体力活也就签个名了吧。”
　　孟兄找不到话反驳只能不说话了，班长大人就抬头看不说话的向阳，继续刚才的话：“帮个忙，这个话剧目前没其他人能替换上场了。”
　　向阳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他当然明白隋洁此言的意思，他们选的是英文话剧浮士德，全本阴文，孟兄熬夜多日就是在苦背台词，而不幸的同窗好友被逼参全程参与了背台词的行列里。
　　班长大人才说谢了，就有同学推门闯入，大嗓门的喊：“孟杰余你爹来接你了……”
　　于是，孟兄恋恋不舍地被他老豆的Ａ８请走了，同学们唏嘘了片刻，又讨论起剧情来。学弟学妹们还没从事故中回神，实在太夸张，早已经超越了他们幼小心灵的承受力度，隋洁对学弟妹们表现了赞扬，实在太可爱了这群祖国的花骨朵儿。相比较她的邪恶思想，向阳无奈地靠在一旁看台本。
　　“向阳你就接孟仔的摩非斯特，给，面具和斗篷。”
　　向阳把黑色的斗篷放在身后的桌上，拿起面具比了下脸，发现有点大，
　　“看来得塞点棉花。”隋洁嘿嘿笑了下，将面具拿回来，让同学加工去。
　　向阳沉着面，冷冷地说了声：“谢谢。”
　　看了会儿台本，他摸着头抬头，瞪视隋洁：“你挑这个台本，学校居然同意了。”
　　“呵呵，班导大人功不可没。”隋洁神秘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学弟妹，凑过头，悄悄地对向阳低语：“其实这个话本是某人提议搞的。呶，班导大人说不定受了什么贿赂，就答应成全了某某人的邪念。”
　　向阳向她的视线投去一眼，果然看到甜美的女孩，正在和同学认真地对台词，白藕脖项贴合微卷发梢，心中顿时明朗不由得骂了一声“活该。”
　　“嘿嘿。”
　　他又瞪她一眼：“你还由着他胡来。”
　　“呵呵。”
　　隋洁笑了片刻后，沉默地转开了头。
　　“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