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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折磨·奴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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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净化的那个堕天使妄图将你玷污,那么,他就没有资格再接受你的净化。除非,他能够证明,他可以为你,舍弃一切。如果他不能,那么你只有离开他。
妮朵拉的眼中含着痛楚,在心中默默祈祷:布诺斯,希望你,是真的爱我。
门外的他,已然不顾一切道:“你说吧。”
“好,我要你用羽凌剑,自毁右手臂,并且,不到我说停的时候不许让流血停止。”她一字一句,都透着让人心惊的冰寒。
他许久未答话,妮朵拉不禁闭上了眼,办不到也是当然的,堕落天使受上天的惩罚,虽然仍拥有羽翼,却失去了天使自愈的灵力,伤口所愈合的速度及疼痛之感甚至远大于凡人所受。也正因如此,身为堕天使的他,不断鞭策自己,想要成为强者,这样,才能减少伤害。
如今,要他为了一个所谓“爱着”的女子,他怎可能自毁右手臂,毁去操纵武器的右手。
其实,她一开始就打算逼他到绝境了吧?她自嘲着,这样,他就会放弃了,虽然,他最终没有破她的身,她的心,却被破了,她知道,他很爱她,不想她再离开,甚至想用极端的手法留下她,但是如今,他终究无法为她不顾一切。
她倚着门,只是悲哀的苦笑着。
良久,妮朵拉感到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凭空升起,方才陷入自己情绪的她没有察觉,现在感觉像是——堕落天使的血!
她愕然的凝望,却见门缝中缓缓流出一道鲜红的血液,微泛着金光。
神贬谪堕落天使后,留下只有两样天使的特征,泛着金光的血液,以及,半黑半百的羽翼,以期有一天,他们能再回到神的身边。
他……竟愿意自毁右手臂!
她慌忙打开门,却见他已经滑落,跌坐在墙角,右手臂仍然泊泊的冒着血,遍地都盛开着让人心惊的血之花。
他仍强撑着保持着清醒,见她愿意出来,他虚弱的笑着:“妮朵拉,我……做到了。你还有什么……条件,一并说了……吧……”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就能看出,他已经衰竭到了什么程度。
心在抽痛,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跳动,她却冷声道:“我要你,做我的奴隶。”
她残酷冷峻的笑容,在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房上又插上了一刀。
他却依然笑着,只要是为了她,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再伤一次又何妨?
“好。”他凄然笑道。
表面上,她平静冷漠如初,心里,她已是翻江倒海,震撼无比。
“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要叫我主人,听到没?”她冷眼看着他的鲜血直流,心被一寸寸收紧,口中说出的,却是让他更加受伤的话语。
“是,主人。”他的心,仿佛已经痛得麻木,身体,似乎业已麻痹,就算鲜血的流淌已经开始一寸寸带走他的生命力,他仍然不悔。
“自己去包扎,手废了你也不用回来了。”妮朵拉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从他的身边走过。
他默默起身,拖着几乎坏死的手臂,独自去疗伤。
妮朵拉其实很想很想去看他,看看他有没有事,但是……她,不能。
次日,妮朵拉打开门,便见布诺斯站在门外,她漠然从他面前经过,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妮朵拉,我……”他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妮朵拉?这是你该称呼的吗?我的奴隶。”她的笑,很刺眼。
他低下了头,好不容易从紧闭的口中挤出两个字:“主人。”声音中,不知隐忍着多大的痛苦。
她状似满意的点点头,心,却在滴血,怕是考验结束之前,她就要撑不住了。
布诺斯为她买来了早饭,刚想落座,对上她略带冷意的双眼,怔了怔,站在了一边。
妮朵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微笑道:“我的奴隶,为了显示你的诚意,你是不是,应该亲手为我做一顿饭?”
他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只是道:“如您所愿,主人。”说罢,消失在门外。
面对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早餐,她毫无胃口,只觉得自己好狠心,要这样折磨他……
这样的考验他能通过吗?
这样将他的自尊,将他的傲骨踩在脚下的考验,不知,他今后,还是不是会原谅他,也许,就算他通过了考验,他们,也难再破镜重圆了吧。
她趴在桌上,觉得好厌恶自己,既然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为何还要这般对他,是想让他恨自己,然后可以决然的一走了之?还是,仍对他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经历过她的伤害后,他还能回到她的身边。
她扯着嘲讽的笑容,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悲。这若游丝般的一线希望,不如放弃算了,这样,至少大家都不用受折磨,不考验他又怎样,不过是不能在一起罢了。
她想着,嘲讽的嘴角变成了苦笑:最后一世了,若他们还不能在一起,就再没机会了,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吧,布诺斯,原谅她,下一世,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正想着,布诺斯推门进入,手中捧着数本烹饪的书籍,见桌上早餐并未动过,犹豫了一下,道:“主人,早餐不合胃口吗?”
妮朵拉淡淡扫过他一眼:“不该管的不要管。”
布诺斯紧抿双唇,无言的进入厨房。
……
捧着所谓的料理指南,布诺斯只能干瞪着眼,天知道,他到现在连盐和糖都分不清,可是妮朵拉……
他望向门口,妮朵拉就站在那里,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他的心又是一阵刺痛,为什么,她变了?如此的冷酷无情。
失神之间,锋利的菜刀再次从手掌侧面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习以为常的走到自来水前,打开水冲洗。
门外的妮朵拉,心口又是一阵绞痛,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冷笑:既然舍不得,又为何要伤害他,刁难他,干脆放手吧。
另一个声音则微叹:“谈何容易,最后一次了,怎么可能放手?”
天人交战中的妮朵拉,看着为达到她的要求而一次次重新再来的他,心痛到麻木,只有无言。
中午时分,当布诺斯将亲手制作的午餐端上桌时,妮朵拉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短短一个上午,他竟能做的那么好,不说色香味俱全吧,那手艺也是能让人胃口大开了。
内心惊喜,却丝毫不敢展露在脸上,只是淡漠道:“勉强算你过关。”
不意瞥见他的手,妮朵拉的心,再一次的被刺痛了,原本光洁如玉,之握过剑的手,此时,已是伤痕累累,烫伤、割伤、烧伤……他的每一寸伤痕,都加重了她的一分罪孽,让她更恨自己一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那至今仍盛满浓浓情意的眼,会让她心融化。
急急忙忙的吃完饭,她仓皇的逃回房。
关上门,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将头埋在□□,眼泪不住滑落,她知道,自己还是那么懦弱,还是会害怕……
她渐渐止住了哭泣,右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凭空出现了一把银紫色小巧的剑,她抽出剑,眼中闪过寒光,竟毫不犹豫的在手臂上狠狠划上一刀,任凭鲜血流淌,嘴角绽开一抹苦笑。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息她对自己的憎恶。
鲜血滴滴落在深色地毯上,留下淡淡的印记,手臂传来的疼痛终于让妮朵拉冷静了一些,她也不止血,只是让它自然干涸。
她坐在沙发上,闭目,默默感应着下一颗真情泪的位置。
她迫切的需要做什么来驱赶她的空乏,孤寂,感应中,她不知为何竟沉沉睡去。
梦里,一片亮白,刺得她张不开眼。
“安蕾琦纱。”熟悉的呼唤声,是谁?那温润而平和的声音,此时为何透露着不曾有过的狂喜。
拉斐尔!是拉斐尔老师!
妮朵拉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可那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安蕾琦纱……”拉斐尔的声音微微叹息,“不用追了,我们现在,还无法在你的面前现身。”
我们?妮朵拉疑惑,为何不能现身?
对,我们四大天使都在这里,你现在听见我的声音,是以天羽传音送入你的梦中的。
拉斐尔老师,我……
不待妮朵拉说完,性格急躁的火之天使米迦尔打断了她的话:“小绮纱,时间紧急,我们必须长话短说,至于许久,就等你来了再慢慢说吧。”
虽然满腹疑惑,但妮朵拉仍是乖乖的闭了嘴。
“安蕾琦纱,我们知道你应经恢复了记忆,并且在帮助堕天使布诺斯寻找真情泪,已获得当初你母亲的消息,我们不会阻止你,但要想提醒你的是,真情泪是可以操控天地万物的东西,你必须小心。还有,天使长老也在寻找真情泪,并且,他们似乎想要将音乐盒也据为己有,天界进来衰败腐朽,恐怕,他们是想要用这真情泪之力复兴天界。”
妮朵拉皱眉,他们可是四大天使啊,复兴天界是好事,为什么他们却是这样的态度?
拉斐尔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道:“天界衰败,天使长老带头享乐便是最大的原因,创世主进入沉睡,他们便为所欲为,我们四大天使四人也只能劝回区区几人,天使们现在堕落的已经让人寒心,若是靠真情泪之力让天界复兴,指不定他们会怎样的放肆逍遥。而且,我们四个隐约感觉到,天使长老寻找也许并不仅为了复兴天界,他们的野心,也许会造成整个天地间的混乱。”
“那……我能做什么?”妮朵拉皱眉,她既不是救世主,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四大天使找她……
“安蕾琦纱,你速速来天界一趟,我们四大天使守护着一颗碧色的真情泪,天使长老似乎已经开始怀疑我们四人,你必须赶快将它取走,妥善保管,至于上天界的方法,布诺斯可以帮助你……”
话未说完,忽然中断,妮朵拉蓦然从梦中醒来,摇摇脑袋,看见身侧一根带着水蓝色光芒的羽毛,她知道,一切,不是梦。
抬眼望向窗外天色,却见已近黄昏,手臂传来丝丝疼痛,血已凝固,床单上却留下暗红的血迹。
她拉过薄被,草草遮住血痕,翻身下床。
拉开门,却见布诺斯状似恭敬的守在门口,眉宇间,散着只有仔细感受才能体会的悲伤。
妮朵拉一时无言,良久才道:“晚餐好了?”
布诺斯默默点头。
……
落座饭桌,看看守侯在一旁的布诺斯,见他手臂上又添新伤,心中更加恼恨自己的冷酷无情,僵硬的说道:“你也坐下吧。”
布诺斯看看她,欲言又止,安静的坐下。
看着安静、内敛,藏着一分深深忧伤的布诺斯,妮朵拉的心仿佛在受着拷打,自己到底多残忍,竟利用他的爱,将那么高傲,那么意气风发的他变的这么让人心痛。
她狼狈掩藏着自己的感情,埋头吃饭,却食不知味。
这才两天,他已成这番模样,叫她如何继续这场考验,那句话,她要何时才能等到……
不曾想,很快,这让两人痛苦万分的考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