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好男人》方舟舟

22、青岛的三月之五

　　今日上午把房间全部打扫了一遍，又在屋子里洒了香水。这样精心维护着房屋的清洁，我不知道你是否会回来，但是我不希望包藏着我们细细密密心思的房间因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就像不希望我们之间的爱情不会因为短暂的分开而变质一样。一直幻想在暖暖的屋子里，你赤着脚走来走去，空气里弥漫着你喜欢的兰蔻的优雅的气息，我们相拥而坐，聊天，吃东西，淡淡的，是我向往的生活。
　　有时我也在想，我这样的等待何时是尽期？是不是你根本就不会再回来，而我的等待终究是镜花水月？可是心底里总不愿意记忆中美好的东西蒙上灰尘，更何况是我和你一起布置的房间，原本作为我们新房的屋子。
　　现在就我一个人住，房间里除了寂寥就是想念，那些空白的位置原本打算要挂我和你的照片，我们曾经计划了许多个出游的地方，然后那些位置就留来悬挂纪念，现在在朦胧的寂夜那些空白却像一只只眼睛注视着我的惶恐无处逃避；
　　Breeze
　　我抚摸着过道里整整一面墙的留白，米白色的底子，摸上去软软的、厚厚地，一个小图钉就能把照片摁进这面墙内。想象着，如果breeze与他爱的人结婚，这里一定盛开着整面墙的幸福笑脸。我为breeze精巧的心思折服，更为他的爱叹息。他还会再爱吗？如果谁爱上了他会是一场劫数吗？

　　因为孙晨的话我一夜未睡，说不出的各种滋味。我想过给妈妈打电话，又担心事情最后会有变故；也想过给曹莉莉打电话，又担心是李默成接的电话。他现在就像个挥之不去的飞蠓，有事没事就给我发一些是是而非的短信，总看得我心惊肉跳。这也是我下定决心与孙晨就此开始的原因之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这个“贼”又是我闺蜜的男友，更是个品质巨差的男人。
　　我就这样在屋子里摸来摸去，看看breeze写的信，我常常无意把林常风当
　　Breeze，在读Breeze写的信时，脑海浮现的是林常风的容貌，不知道林常风有没有Breeze这么细腻的感情？男人感情细腻对于女人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恋爱时节是好的，结婚后感情细腻的男人往往比感情迟钝的男人容易先对婚姻产生厌倦。因为千篇一律的婚姻生活实在是无法负载他们细腻而需要倾诉的感情。
　　根据信里提到的家具仔细辨认。这件是他们一起在百安居买的，这件是特意去上海的宜家买的……
　　我像个侦探探寻他们的过去的点点滴滴，越探寻越对这个取英文名字的男人感兴趣。Breeze翻译为微风。

　　我拿出一张纸，准备为我想象的微风画一张像。
　　如微风一般的男人是怎样的男人？他的笑容应该是淡淡的，淡到你还没发现就操纵即逝。因此他的嘴应该很大、嘴唇很厚，这样笑起来的时候才能不动声色。他的声音是轻声的，像在你耳边轻语，却又清晰到你每个字都能听清楚。他的眼睛不大，单眼皮，眉毛肯定很浓密，因为他是倔强、任性的，一旦认定的事情，你就是大声与他争辩也无济于事……
　　我笔下的这个男人越来越像我熟悉的一个人，像谁？
　　他应该有怎样的发型？应该是很短的，很短，短得就像……
　　门铃响了，打乱了我的思维。
　　应该是孙晨，说好今天早上去他父母家的，可也不该怎么早吧，我还没收拾打扮呢，昨晚又是一夜未睡，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父母面前，分数肯定很低。

　　打开门，门外的人把我惊得两眼发晕，赶紧扶住门框。
　　“猜你肯定还没起床，真是个小懒猫。”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手臂上起了一排的鸡皮疙瘩。
　　“你这是做什么？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急急跟在他身后。
　　他转过身来，英俊的脸上露着让我作呕的笑容：“给你送早餐呀。”说完他抬起手上的油条和稀饭。在餐厅环顾了一下，又往厨房去了，我一步跨过去站在厨房门口说：“对不起，我跟你不熟，你还是走吧。”
　　“都约会两次了还不熟？”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真想挥手过去打他的脸。我板着脸说：“你再这样我就给曹莉莉打电话了。”
　　“你打吧，我昨天晚上已经和她摊牌了，告诉她，其实我一直爱的是你，而你也爱我。”
　　“你，你真是个无赖！立即给我出去，否则我要报警！”我气得全身哆嗦。
　　“好了，别闹了，稀饭都凉了。”他对我的愤怒视而不见，从我身边挤进了厨房。
　　想到隔壁的孙晨，我连忙奔出门去，拼命敲他的门。孙晨睡眼朦胧地看着我说：“还早呢，说好十点过去的。”
　　我一把拽过孙晨进了我这边的门。
　　客厅里，李默成已经打开了电视，正围着我的餐桌布置早餐呢。
　　孙晨看来真醒了，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李默成问：“他是？”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李默成走过来握住孙晨的手说：“你好，我是小美的男朋友，你是她邻居孙晨吧，常听她提起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
　　孙晨蒙了，我也蒙了。
　　这个曹莉莉看来把我的不少事都告诉了他。
　　“你别听他胡说，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我好朋友……”我拉住孙晨的手，孙晨甩开我的手说：“我不想听解释，等你处理好了这里的事情再来找我吧。”说完转身出去了，接着就听见对面的门砰地关上了。
　　随着那声响，我全身打了个哆嗦。我以为他会帮我把面前这个男人轰走的，他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李默成得意地坐在餐桌前说：“别怪他，没哪个男人会相信你的。再说我哪点比他差。”
　　我无奈地靠在门框上，我穿着薄毛衫，这是感觉到冷来。
　　三月的青岛暖气还是烧得很旺的，门打开，楼道里的冷风就嗖嗖往里灌，室内温度一下就降了。
　　“把门关上吧，我不会把你吃了。”李默成走过来，我大声叫道：“你快给我滚！”
　　李默成又走回餐桌边。
　　我想起曹莉莉，对，该给她打给电话。
　　曹莉莉电话很快接通了，我这边还没开口，曹莉莉一口的青岛话流利而又尖锐地传了过来。平常她是不和我讲青岛话的。
　　曹莉莉：“嫩真能装，我就是个彪子。”
　　“莉莉，你听我说，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也不是李默成说的，我跟他根本没有关系。他现在在我这，你赶紧想办法把他弄走吧。”我连忙解释。
　　可电话里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看来早挂了，再打已经关机。
　　既然曹莉莉不听解释，那我就不用给谁留情面了，我果断地拨下了110。
　　“110吗？有人擅自闯入我家里，请你快过来吧。”接着我又报了地址。
　　打完电话，李默成还牢牢坐在椅子上。
　　“我都报警了!”
　　“那又怎么样？我们这是内部矛盾，110懒得管。”
　　他说得胸有成足，看来没少碰到这样的事情。万一110不管，反而让楼上楼下的人都知道了，那怎么办？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帮我。
　　急得团团转时，手机响了，显示是林常风。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接起电话，不等林常风说话，我就说：“我需要帮忙，快，我住在香港花园……”
　　我说完，以为林常风会问为什么之类的话，正想对他说，等他来了再解释，没想到他说：“别着急，先稳住，我很快就到。”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顿时暖暖的，身上也不觉得冷了。这时，楼下传来警车的声音。没想到110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
　　很快两个110民警就上来了。我连忙上前，李默成也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我身边。楼上楼下都听见门开的声音，有邻居已经从四面八发射来探究的眼神，而对面的门还是紧闭着的，不知道孙晨有没有躲在猫眼里响外看。
　　“民警同志，刚才报警的是我女朋友，我们因为一些小事闹翻了，没想到她就报警，是场误会，误会。”李默成先开口了。
　　“不对，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我急了。
　　“你叫万美，今年30周岁，在颐和国际上班，年薪5-10万不等。警察同志，还需要我说下去吗？”李默成走到我身边：“好了，别闹了。”说完竟然要搂我的肩膀。
　　民警见状很不高兴，阴着脸对我说：“报假案是犯法的知道吗？”
　　“我没有报假案，我和他就是不认识，他是我……”我想说他是我女朋友的男朋友，可这样的话说出去，警察们邻居们该认为我是怎样一个人呢？
　　我正张口结舌时，一个人走到我身边，我抬头一看，是林常风。
　　林常风对警察说：“我才是她的男朋友，这个人因为和我有些过节，所以故意到我女朋友这里来找麻烦。这是我的名片和身份证。”说完，林常风把身份证和名片递给民警。
　　李默成上下打量着林常风。
　　民警对李默成说：“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李默成上下摸索了一番：“我的身份证没带。我就是青岛人，真的。”
　　“跟我们走一趟！”民警喝道！
　　“好呀，万美，有你的！”李默成悻悻地跟着110民警走了。
　　胸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了，对门还是静悄悄的，不知道孙晨对一个早上跑出两名自称是我男朋友的事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