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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1:吃飞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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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吃飞醋
午休时间段,宋予凝趴在桌上小憩。
多日未有联系的陈女士意外打来电话,关心她近况。
“没吃外卖吧?有时间还是要自己做饭。”她唉声叹气,“回头我多教你几道拿手菜,总不至于饿着。”
“不用,我会阳春面就行了。”宋予凝还挺得意,毕竟自己靠这个手艺拿下领导的胃啊。
“光吃面有什么营养,我记得你小时候爱吃抄手和饺子,尤其是白菜猪肉饺子,皮薄馅多,一顿能吃十二个。”
“妈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宋予凝赧然,“我现在减肥呢,吃不了这么多。”
陈女主苦口婆心,“好端端减什么肥,多吃点才有力气上班……对了,妈妈跟你说……”
她感觉不自在,寻了个借口匆匆挂断电话。
又过了一会儿,程萍走近。
宋予凝面红耳赤地站了起来,心虚地搓了搓手小声问:“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程萍含笑说,“本来我也没睡。”
半晌,又冒出一句:“没跟妈妈说恋爱的事情吗?”
宋予凝:!!!
“别这么惊讶,咱们公司谁能藏得住秘密。”程萍乐呵呵道。
宋予凝立刻手舞足蹈地解释:“那个……其实我是……”话没说完,脸又红到了耳根。
程萍眯着眼,好心提醒,“谈恋爱就谈恋爱,也没什么好瞒的。不过……还是低调些好。”
怕宋予凝不理解,复又解释说:“跑到办公室逮人的做法是欠考虑了。”
她笑了笑,“我们是可以做到睁只眼闭只眼,换成砚和就不一定了。”
宋予凝彻底睡不着了。
抱着手机和陈则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聊到最后还是憋不住。
Sally宋予凝:你在公司吗?说话方便?
Andrew陈则省:在科室呢,怎么了?
Sally宋予凝:楼道里见个面?
Andrew陈则省:想我呢?[墨镜冷漠脸]
Sally宋予凝:正经点,说要紧事。
Andrew陈则省:飞过来了——
五分钟后,他们在楼道里碰了个头。
俩人一见面,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怎么感觉……高中生早恋都没咱们这么紧张?”陈则省气喘吁吁,“说吧,什么事?”
宋予凝纠结地勾着手指头,“也没什么事……就刚才,我们副科长提醒我,让咱俩低调点。”
陈则省一愣,讶异不已:“你们科室的人知道了?”
“应该没有吧。”宋予凝想了想,“那天涂姐一来你就走了,她没看出来什么吧?”
陈则省比她脑子清醒,点评道:“难说哟……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宋予凝“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懊恼道:“那可怎么办?”
“怕什么?”陈则省满不在乎地,“大不了到时候我走人呗。”
虽然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真到了那一天,宋予凝还是不敢想。
难道真的要走一个?自己是舍不得的,难道陈则省舍得?
“别胡思乱想了,我看你们科室的人也不像会找麻烦的,放心吧。”他中午还要值班,这个点又来了案件,“不多说了,我真得走了。”
宋予凝点头,有些不舍地,“那你小心点……再见。”
陈则省的脚步在台阶上顿了顿,回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她。
“怎么了?”她莫名:“不是说急吗?赶紧啊?”
男孩眼底的笑快要溢出来了,“行,那你先亲我一下。”
“……”
宋予凝没想到谈恋爱是这种感觉。
人都走了,脸颊还是止不住地滚烫。
她站在敞开的窗前,任凭带着凉意的午时风兜头吹散自己浑身的燥热。
回想一下,感觉似乎还不错。
她沉浸在自己幻想出的柔情蜜意中。
忽而,楼道的转角处传来一声不该属于这里的动静声。
宋予凝的戒备感极强,前一刻的旖旎情愫立时烟消云散,脑子也清醒过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挪步下楼,屏气凝神地望着楼下同个位置的人。
那声咳嗽有点沉,尾音闷闷地,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
“——猫在那儿看什么呢?”
真的是苏砚和!
宋予凝头皮一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干笑着问:“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扬起指尖,微眯起眼示意:“抽根烟,真不是故意听墙角。”
他这么坦然,反倒显得自己过于紧张了。
宋予凝走下楼,犹豫许久忍不住问:“……老大,你会赶我走吗?”
苏砚和眸光一顿,蹙着眉凝视了她许久,“什么意思?”
宋予凝老实回:“公司里不是不允许谈恋爱吗?”
好半天又说:“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了会不会……”
“不会。”也不管她想说什么,苏砚和直接答:“不要耽误工作就好。”
宋予凝看着钝钝的,感知力却异于常人。
之前俩人的误会闹得人尽皆知,她唇角一咧主动道:“上回因为流言……我该跟你道歉的。”
指尖的烟抽得差不多了,烟灰落在指甲缝里,有点脏。
苏砚和掸了掸,漫不经心:“不用,这种挡枪的事我都习惯了。”
分开前,他不忘好心提醒。
“我不是孟副总,如果让她知道了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你稍微悠着点。”
宋予凝:……
同样的话术未免太过熟悉了。
*
一整个十月,坏消息过去以后转而便迎来了好消息。
月初,苏砚和跟踪的那个工程险终于有了着落。
双方约好碰面时间,就合同里的几个细节再对接一遍,就可以敲定了。
宋予凝接到通知,同样是一个下着雨的周五。
三人买好票上了动车,向着北川市一路前行。
这次会面的人除了邢经理以外,还多了一位把控整个工程大小事的项目主管。
坐下吃饭时,苏砚和态度一改此前的保守,主动端起酒盏接连敬了好几杯。
“老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美女众多,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他意有所指。
面前这位项目主管年过四十,身材保持得很好,黑发红唇,风韵犹在。
一张饭桌上,只有邢经理没听出他的话外音。
转而回道:“‘老弟谦虚了,苏杭美女是不少……但我觉得,都不如你身边这两位。”
宋予凝细细品着杯中的美酒,有多久没听到这么不见外的恭维了。
她怔愣片刻,唇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身旁的涂一沅暗骂她没见识,话题一转打发她下楼再加两道菜。
宋予凝喝过酒,面色绯红,晃荡着脚步晕晕乎乎地下了楼。
过了半小时,席面散了,也不见她回来。
邢经理今晚心情大好,被灌了酒后话也多了,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哎…老弟,真别客气……今晚够了,再多老哥我就真醉了。”他上前阻拦,用手掌盖住杯口,“就、就这样吧,你嫂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命呢,该撤了。”
话已至此,苏砚和自然不好再执意。
不多时饭局散了,他在酒店楼下找了两个代驾,分别将刑经理和项目主管送了回去。
等人一走,苏砚和背过身脸色阴沉,目视着几步之外一脸呆愣的人,咬着牙道:“让你下楼添两道菜……你人呢?跑哪个犄角旮旯躲懒了是吧?”
宋予凝心里委屈,天知道饭桌上喝的那几杯酒后劲有多大,她一喝完就止不住昏昏欲睡。
最后还是涂一沅出面劝架,“都不嫌丢人是吧?站人酒店门口骂是觉得有面子呢?”
这一晚可够晦气的,她撇了撇嘴不屑争论,“我先回酒店了,你们想骂多骂会儿。”
苏砚和闻言,止住了话头。
三人顺道上了同一辆车,回程的路上男人依旧喋喋不休,教育的口吻。
别人夸你两句你就神游天外,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我告诉你,再这么下去迟早滚蛋,我们科室不留闲人。
可惜这番话宋予凝是一个字也没听着,她脑袋昏沉地倚着涂一沅的肩膀,像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把苏砚和气得鼻子都歪了。
车厢里唠唠叨叨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最后涂一沅忍不住了,指责他过于“婆妈”。
活像个性.生活得不到满足的孤苦男人。
这话对症下药。
苏砚和立时噤声了。
车子开回酒店,涂一沅把人带上楼简单安顿一番。
收拾完宋予凝,她把门一关直接走了。
上一趟来得匆忙,涂一沅没机会好好欣赏北川的人文夜景。
今天可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说什么都要拉着苏砚和,央求他陪自己去逛夜市。
人一走宋予凝就装不下去了,胃里翻江倒滚难受得不像是自己的。
刚才那是假酒吧?好喝是好喝,怎么喝完这么难受呢?
她欲哭无泪地捂着肚子冲进卫生间,二话不说伸出手指直抠嗓子眼。
“哇——”地一声,珍馐美食化作恶臭的呕吐物,尽数喂给马桶了。
吐完以后,宋予凝总觉得浑身上下有股味儿,她自己都觉得嫌弃。
匆匆洗完澡出来,肚子开始不听话地唱空城计。
宋予凝在包里翻出手机,直接给涂一沅发去简讯,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等待回讯的间隙,纠结着该点外卖还是叫客房服务时,陈则省的电话来了。
“宝,回酒店了吗?今天有没有累到……什么时候回东港?”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澈感,让人莫名地感到安心。
宋予凝捂着话筒站在窗前,窗户开了道缝隙,冷风吹进来,瞬时就吹散了她的酒意。
“刚回酒店洗完澡呢,想着吃点什么。”她闷声回。
“你们出差不管饭的?”
“吃过了,没吃多少。”宋予凝老实道:“而且喝了点酒,难受死我了。”
陈则省沉默了几秒,皱眉问,“苏总……让你们陪酒?”
宋予凝怕他误会,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是我自己贪杯多喝了几口,跟他没关系。”
提到苏总,她又是唉声叹气,幽怨地表示苏砚和已经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事情了。
宋予凝撸了一把额前乱糟糟的头发,不太乐意道:“好烦,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那边没有反应。
她疑惑道:“你怎么不说话?”
陈则省朗声回:“宝……你看不出来我吃醋了吗?”
“吃醋?”宋予凝一头雾水,“为什么吃醋?”
“你很在乎他知道我们的事情吗?”陈则省问。
顿了几秒,声音低了下来:“我会觉得……你是在在乎他的态度。”
宋予凝恍惚了好几秒,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浑话,白皙的脸孔霎时涨得通红。
“你胡扯什么啊!”她又气又羞,一下子就火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陈则省不答,似乎不以为然。
宋予凝毫无说服力地辩驳道:“况且……况且他这么凶,我怎么可能……”
陈则省一时语塞,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吃飞醋:“我知道你不会,但……架不住你太好了。”
“聪明漂亮,阳光开朗。”他一一细数:“有人惦记也正常。我只是怕……怕他会打你主意。”
宋予凝又气又笑,心知他这番话多少有几分哄自己开心的意思,心里仍是甜蜜蜜的。
“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好啊……”想到回来的路上才被某人教训过一番,是以小声道:“天天被领导骂,吓死人了。”
话音刚落,门房门口传来“滴滴——”两声提示音,是涂一沅回来了。
宋予凝来不及反应,当即挂了电话翻身扑上.床躺好。
“欸?你醒了啊?”
大门打开,涂一沅手里拎着战利品,笑意满满:“感觉怎么样,回过神来了没?”
宋予凝低眉垂眼做乖巧状,张了张口正准备解释什么,涂一沅兜里的电话响了。
她仔细听了两句,似乎是对方小男友打来的。
涂一沅闻声放下东西,马不停蹄地抱着手机去浴室接听。
玻璃门关上,彻底隔绝了她的声音。
肚子继而咕噜噜叫了几声。
宋予凝套上外衣抄起房卡,悄声走出门准备觅食去。
十一月的夜风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气。
走出酒店宋予凝就后悔了,她该点外卖才是。
哆哆嗦嗦地双手插兜犹豫该不该继续前行时,人行道旁的路灯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男人身高腿长,肩宽体阔,侧脸背着光,额前的几缕碎发落下,被风吹起时掩住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路灯落下一片淡色的光,他站在光影下,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猩红的烟头飘起缭绕的烟雾,男人仰头轻吐,神态间莫名带了几分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