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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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枷场
美美子和菜菜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要去吃网上生意很好的那家可丽饼时，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人类的世界里，从幼童成长为少年的模样，其实也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仔细算算，距离我和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这十年里，杰调服了无数咒灵，将它们的力量化为己用。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杰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最初的那个念头——除掉所有的非术师，让世界全面进化为术师时代。
杰说，如果能够实现的话，世界上就不会再有诅咒。
因为按照咒术的理论，术师们能够控制自己的咒力，所以不会因为负面情绪而凝聚出咒灵，这个世界上之所以会有咒灵存在，都怪那些“猴子”。
为此，杰一直都在进行着他的计划。因为一直都关注着咒术高专那边的消息，所以他很快了解到了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的事情，作为特级过咒怨灵的祈本里香，因为过于强大的杀伤力，已然被冠以了“诅咒女王”的称号。
杰决定在即将到来的平安夜发动袭击，将祈本里香调服后据为己有。
可是，杰他真的能够战胜五条悟么？
一直以来，我都在听所有人说着关于五条悟的传奇，天生六眼、无下限术式……就连杰也曾经说过，如果是悟的话，如果是悟想要做这些事情（消灭所有非术师），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
但是我知道杰一直很固执，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其他人都无法改变。
美美子和菜菜子也不知道是不清楚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还是因为无条件信任着杰，她们依旧嘻嘻哈哈地说着要早点去宣战，然后赶去买可丽饼吃。
关于杰的“大义”，我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感觉，普通人或是术师的生死，于我而言也都没什么区别，但是想起玛奇玛小姐，想起她所做的一切。为了人类的未来，她所筹谋的计划，还有……她和枪之恶魔的决战。
打败枪之恶魔，对玛奇玛小姐而言也没有多大难度，因为她轻易地做到了这件事情，我只遗憾没能继续注视那之后的她。
胜利后的玛奇玛小姐，会露出开心的笑容么？她会因为离自己真正的愿望更进一步而感到快乐么？
她能够实现自己最终的计划么？
我的失神，不知道让杰想到了什么，因为我听见杰对我说：“你留下来。”
可是连美美子和菜菜子都已经去了，作为母亲，我不可能放任我的女儿们奔赴战场而置身事外。这是我们（我和枷场）之间的约定。
这是我使用她身体的“契约”。
在我的坚持下，杰只能让我和美美子菜菜子她们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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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实施的那个夜晚，逢魔之时降临，时隔多年，杰本以为只要不直面五条悟，让其他人和咒灵阻拦对方拖延时间，自己就能够得到祈本里香的力量，但乙骨忧太的实力，却比所有人预想的更加强大。
杰一开始，其实有想过让乙骨忧太加入己方阵营。可是一方面他找不到太多机会向对方灌输自己的理念，另一方面，乙骨忧太也没那么好说服。
杀死乙骨忧太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前提是，杰真的能够做到。
可是他输了。
我没有按照杰的计划，和美美子菜菜子她们一同前往计划内方便撤离的地区，而是来到了杰这边。意识到他即将战败的时候，我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咒灵”怎么就不算生命了呢？所以以命易命，同样可以使用在它们身上。
可是祈本里香的力量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能力并没有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伴随着一个咒灵的消亡，反而是乙骨忧太突然开始吐血了。
一股力量反冲回来，血从我的喉咙里往上翻涌，又被我强行咽了下去。
原本狰狞愤怒的祈本里香，顿时发出了尖叫，它转过身去对着乙骨忧太，长着尖锐獠牙的嘴里一直尖锐地叫着“忧太”。趁着它的注意力被转移，我抓住了杰。
我扶着受伤的杰逃跑时，好在他没有抗拒，显然他没有将这次行动视为最后的行动，毕竟他真正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然而五条悟的出现，却让他彻底失去了继续逃亡的意图。即便我说可以让我留下来阻挡五条悟，杰反而推开了我，让我去找美美子她们。
他说，他有话想单独和悟说。
“悟，你觉得呢？”杰注视着不远处逆光站着的身影。
很不合时宜的，我又想起了玛奇玛小姐。我想起在和枪之恶魔决战的时候，我为玛奇玛小姐献出了我的一切——包括生命。可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恐惧，能够将一切都献给玛奇玛小姐，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永远在一起”了。
那么杰呢？在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让我离开，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我想不明白。
可是在我看来，这次行动中对我们而言最危险的就是五条悟，美美子和菜菜子她们，本来就被安排去了危险性最小的区域，既然五条悟在这边，那么她们肯定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动作。杰用力将我推开，自己却因此而脱离地靠在了墙壁上，他现在连站立都很费劲，所以失去我的搀扶之后，他很快便滑落下来，坐在了地上。
杰在和乙骨忧太的战斗中断掉了一只手臂，他身上也有很多伤，杰喘着气对我说：“你快走吧。”
他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和眼睛，光线很暗，我几乎看不清他了。可是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这狭小的巷子。
我看了看杰，又看了看巷口的五条悟，然后扭头跑向了另一边。
跑远之前，我听到了五条悟开口，他说：“有个人陪着你不好么？”
杰笑了，但是他又咳嗽起来，咳嗽声落在我耳中变得越来越小，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我的心底里只有一个念头——诅咒。
诅咒、诅咒。
这一刻，我无比清楚，我不是枷场，我是诅咒。
我要找到一个“媒介”，用媒介的命，来交换……五条悟的命。这就是我的力量，这就是我的能力。我是诅咒，而不是他们以为的诅咒师。
“枷场！”
跑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看到了真奈美。我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对真奈美说，我和杰一起遇见了五条悟。
真奈美的神情顿时严肃，她喃喃道：“五条悟……”
这个名字从真奈美口中说出来的时刻，没有犹豫，我几乎是本能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作为“诅咒”的力量。
可是……我现在并不是完全的诅咒恶魔，而是附着在人类身体里的诅咒魔人。
恶魔的力量被人类的身体削弱了好多，我的能力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在这个“诅咒”所带来的恐惧被扩张过无数倍，让我俨然能够比我原本所抵达的那个人间更加强大、更加令人恐惧的世界里，身为诅咒的我，却无法完全使用出这股力量。
因为人类的身体是脆弱的、是有限制的，所以即便是恶魔，附着于人类的身体之后，也会变得弱小、容易战胜。
真奈美倒下并失去呼吸的那一刻，我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五条悟在同一时刻受到了伤害，诅咒的力量降临到了他身上，然而在他周围运转着的无下限术式却不断地抵消着降临的诅咒。
如果我不是魔人，如果我是完全的恶魔……我止不住地想，如果是这样，我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不知道是因为诅咒失败，亦或者使用的力量超出人类承受的范围，血开始从这具身体的眼睛里流出来了，诅咒的力量映射到了我所附着的人类身体上，我跪倒在了地上，鼻子里也开始淌血。
视线完全被血覆盖之前，我看到了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起跑向我的身影，她们的声音很模糊，我听不清楚，大概是因为血已经堵住了耳朵吧。
我的意识越来越溃散，但是我觉得……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好想继续活下去，无论是作为诅咒恶魔，还是作为诅咒魔人，都没有关系。
我想要记住，不是记住枷场，也不是记住美美子或者菜菜子，而是记住我有着“绪”这个名字。在生命即将耗尽的时候，脑海中冒出来的唯有最重要的念头，我想起“绪”是诞生于玛奇玛小姐之口，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我感觉眼睛里流的不再是血，而是我的眼泪。
我想记住这个名字。
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玛奇玛小姐。
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记住你。永远、永远。
哪怕我经历过死亡，哪怕我在人间和地狱往返。
我最最喜欢的，我最爱的，我最憧憬、最仰慕、最尊敬的玛奇玛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