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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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纪
真人所说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咒灵杀死了吉野顺平的母亲，真人告诉他，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往他家里放了能够吸引诅咒的东西——两面宿傩的手指。他蛊惑着、煽动着吉野顺平去向所有可能是他仇人的人类复仇。
“真狡猾啊，”夏油杰评价着，看向了我，他问我，“真纪觉得呢？”
我觉得，真人好像并不是很亲近人类，由此看来，诅咒的外表形成的原因大抵和恶魔不太一样。
不过总觉得他们应该不是想要听到我这样的回答，所以我没有说话。
似乎也想要听到我的评价的真人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总是这样，什么表情都特别明显地摆出来，就好像生怕别人弄不清楚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花御告诉我，这是因为真人还没有掌握太多人类世界的信息。不过不用担心，因为真人很好学，而且他学什么都很快。所以无论是如何融入人类，还是如何使用自己的术式，他都在不断地进步。
和咒灵们保持着合作关系的诅咒师——夏油杰，花御和漏瑚其实都对他报以极高的警惕性，因为对方不但是人类，还是主动找上门来要和它们合作的。
这个额头上横贯着一条黑色缝合线的诅咒师，说出了一个咒灵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计划。诅咒师的手中，握有一件能够封印五条悟的咒具——狱门疆。
为了实现打败五条悟这一共同的目标，它们同意了和对方的合作。
夏油杰……
虽然咒灵们说，“夏油杰”这个名字大抵也不是他的真名，因为根据它们所掌握的情报，名为“夏油杰”的诅咒师曾经是五条悟的挚友，而早在去年的“百鬼夜行”事件中，夏油杰就已经被五条悟杀死了。
现在的这个“夏油杰”，或许是其他的诅咒师用了什么术式化作了他的模样，也可能是用了什么术式借用了对方的身体。
咒灵们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无论他是夏油杰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对这次的合作没有影响。
可我有些在意。
我总觉得，我似乎见过这个人（夏油杰）。比起对真人那仅限于眼睛的熟悉感，我对夏油杰的熟悉似乎更偏向于整体。和对方的眼神接触时，我又感到很陌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询问了我的名字，在得到了“真纪”这样的答复之后，他又开始询问起我的术式。
“真纪的术式是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漏瑚语气很不友善地瞪着他，头顶的火山似乎就要喷发出来，让周围的温度瞬间拔高。
夏油杰气定神闲地让它不要这么激动，小心把周围点燃了。但是他的劝告被漏瑚理解为是在对自己发号施令，因此更加气愤。
从头顶喷发出来的火焰点燃了周围的事物，让咖啡店里的客人们尖叫着逃窜出来，但是仍有跑得慢的人类顷刻间被火焰包裹。
即便是普通人，也发现了这突如其来的火灾的怪异之处。人心惶惶之时，“窗”观测到了此处的残秽。
在咒术师们赶来之前，我们离开了咖啡店。
我和夏油杰之间的对话也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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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术式”，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是展现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对我的术式有所理解。
诅咒的力量，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命换一命”。
以一方的性命作为发动能力的依据，辅以姓名为媒介，就这样达成用一方的性命夺取另一方性命的结果。
即便我不亲口说，在作为合作伙伴而相处的时间里，夏油杰也能够知晓我的“术式”。他说：“果然是这样。”
“果然是你。”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不久之后，距离针对五条悟的计划实施时间没剩多久时，有两个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向我解释了一切。
她们说，她们是我的女儿。
“女儿？”
可是据我所知，恶魔没有生育的能力，而且她们无论怎么看都完全是人类。
在她们的描述中，她们的母亲，也有着和我的能力一模一样的“术式”。
在这两个小女孩尚且年幼之时，她们和父母一起生活在旧枷场村，那时村子里发生了一些怪事，愚昧的村民们便认为是她们一家人给村庄带来了不幸。
村民们于是闯入了她们的家中，打死了她们的父母，将她们关进了笼子里进行虐待。直到当时仍就读于东京高专的夏油杰来到了这座村庄拯救了她们。
在两个小女孩的请求下，他带着她们回到了家里，原本是要埋葬她们死去的父母，但是本来早已死去的妈妈，却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叫着她们的名字。
即使妈妈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但是在这两个小女孩看来，起死回生的妈妈，无论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她们的妈妈。
从她们所描述的妈妈起死回生的这件事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咒术界，将咒物与人类的肉.体融合，能够使咒物获得生命，从此以人类的身体进行活动。
对于恶魔而言，也有一种和人类肉.体融合的方式，但是使用人类的□□之后，力量会大打折扣，所以绝大多数恶魔都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或许在上一次来到人间时，我就是以这种方式存在的。因为使用了她们母亲的身体，所以我和她缔结了契约，代替她成为了这两个小女孩的妈妈。
而在这两个小女孩的理解之中，虽然她们也完全搞不明白我是怎么“起死回生”的，但仍固执地认为我就是她们的“妈妈”。
她们说：“妈妈，救救夏油大人吧……”
就像当初那样——一年前的百鬼夜行事件那样。
那个时候，“我”就是为了从五条悟手里救下夏油杰，所以才会被术式反噬，以至身死。
我们曾经，是有可能成为一家人的。但是百鬼夜行的失败，夏油杰的死亡，也带来了我的死亡与一切的遗憾而终。
美美子和菜菜子笃信我就是她们的妈妈，就像宿傩或是里梅那样，死后留下咒物又进行了受肉——这已经是她们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看着这两个小女孩拿出来的我们（我、夏油杰和她们）的照片，我的脑袋里变得乱糟糟的。混乱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翻涌，让我无法理清任何思绪。
所以这就是我忘记的东西么？这就是被我忘却后又感到不甘的念头？因为我想要救下夏油杰，我希望他能够继续活下去，实现自己的愿望，践行他的大义。可是我的努力却失败了，所以即便我经过了地狱与人间的往返，也想要找回的就是这段过往么？
我定定地看着这张照片，想起横贯在心底里的那股空虚与落寞，想起我见到如今的“夏油杰”时那股油然而生的异样感觉，以及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异的矛盾之处。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我忘记的东西。
原来，我想要想起来的，是我曾经作为“枷场”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作为诅咒魔人的一生。
然而一阵更加奇诡的失落，却陡然如泉涌。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如果能够弄清楚我在寻找的是什么，我想要追求的是什么，我就能够变得快乐、变得满足，可是现在我已经弄清楚了，为什么还是无法感到满足。
那块空缺的位置，仍然没有得到填补。
我看着我失而复得的“女儿们”——美美子和菜菜子在我面前流着眼泪，她们声泪俱下地说着：“妈妈，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夏油大人，让他的尸体被那个怪物夺走了……”
她们口中的怪物，正是如今使用着夏油杰的躯体的诅咒师。虽然不清楚他的姓名，也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是——
“妈妈，我们一定要把夏油大人的尸体抢回来！”
为此，美美子和菜菜子收集了宿傩的手指，她们打算在咒灵和诅咒师发动封印五条悟的计划时，将手指喂给宿傩的受□□——虎杖悠仁来唤醒宿傩，请求宿傩为她们提供帮助。
“你也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对不对？妈妈。”美美子和菜菜子紧紧地盯着我。
在一年前，身为诅咒魔人的我没能从五条悟手里救下夏油杰。难道这就是我即便明白了我忘记的是什么，却仍然无法得到平静的缘由么？
因为我当初没能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我感到不甘，我想要记起来——那份愤怒，那份被夺走心爱之物的愤怒与痛苦。
因为我那时候被人类的身体限制了力量，所以在这个“诅咒”本该能够更加强大的世界，却无法发挥出应有的能力，以至于无法做到想要做的事情的不甘，让我即便经过了地狱之门也无法释怀。
所以我想要回到东京，因为我未能完成的遗愿、以及我当初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的女儿们都在这里。
和她们一起，从那个“怪物”那里夺回夏油杰的尸体，我的心是否就能够获得平静，我是否也能够因此得到满足？
我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她们带来的这张照片。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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