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道威武》人间闲逛

9、第 9 章

　　那孤魂一脸认真，萧云之也是一脸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开恩送他一程，不用做野鬼了，直接魂魄祭天地吧。
　　可是这鬼到底是有仙缘的，麻烦这东西不必怕但也不必惹。
　　“我冷面冷心六亲不认，纵使欺师灭祖也不放在心上，不过这是天赋。”萧云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羡慕不来。”
　　年城在他身后忍不住笑了一声，短短的一声，那古怪的孤魂，一张老脸拉的更长了。
　　‘说不定他上辈子是张果老屁股底下的驴子’萧云之没安好心的想道，也不管那孤魂露出些恶鬼的戾气，眼皮一翻‘哼’了一声，一挥手带着年城就往山下走。
　　彼时这白日的时光仅剩一段奄奄一息天光，萧云之身无片叶鞋边干净，一看就是糊弄了一日，偏生宋明深初入江湖，万事不懂，见这时间才姗姗来迟，心中还多了分感激和歉意，以为这人是尽心寻了一日，才回来的晚了。
　　年城跟在萧云之身后，见宋明深一脸抑不住的歉意，脑门上一圈问号，不知这人又参悟了啥。
　　萧云之脸皮极厚：“我们在这山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妖怪，你可找到什么了。”
　　宋明深不出意外的摇了摇头：“我也是一无所获，也不知是这山上真的没妖怪，还是这妖怪都藏起来了。”
　　萧云之怜悯的瞥了他一眼，你要是依着这方法找妖怪，把人间翻过来个遍，也找不到小妖两三只，到时候你可就觉得是天下太平民生安乐了。
　　“我估摸这是藏起来了。”萧云之说道：“我们不如明日再来看看。”
　　宋明深想了想觉得有理：“妖族狡诈，八成是都躲着，我们就明日再来。”
　　意见达成，他们三人就下了山，只是这次宋明深的心境变了不少，真是五味混杂，刚下山的雄心壮志减了不少。
　　“我要是你。”萧云之看他面上的神色，说道：“就把这面上的丧气掩的死死的，趾高气扬气定神闲的回去。”
　　宋明深不解的看着他。
　　“若不然，那些人知道你没找到妖怪，只会抓住这把柄进一步拿捏你。”萧云之见不得修仙的，被一帮没品没皮的如此拿捏，就点拨了他几句：“你须得明白，谎报那狐狸被杀的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麻烦。这事要是漏了，与你是面上的损失，与他们是命上的损失。只是你年纪轻被他们拿捏着，便以为这全是自己的麻烦。”
　　宋明深也不笨，听出了其中门道，但到底是名门正派规规矩矩养出来的弟子，人家明白了道理，然后头一摇，说道：“虽说这不是我一人的麻烦，但我乃是修道之人，除魔卫道是我应当的，可我却让那狐狸跑了，这就是我一人的责任了。”
　　萧云之嗤笑：“不亏是连景天教出来的徒弟。”
　　这话听着刺耳，宋明深眉头一皱，刚要开口维护自家师尊的名誉，那人扇子一拍，大叫一声：“呦呵，这镇子上还真的热闹。”说着竟是一溜烟挤到那镇口的人群下，也不知是真看热闹，还是懒得听他絮叨。
　　宋明深只好无趣的闭了嘴，也跟了过去，那镇子还真不是安分的地方，镇子口的石头柱子上横七竖八的挂着一只断气的狐狸，泛黄的白毛耳朵尖上一点黑，旁边白纸黑字盖着官印，说这狐狸就是那采花的贼。
　　萧云之险些笑出声，“用心良苦。”他瞥了宋明深一眼，那人脸色果然极差。
　　宋明深突然有些不想进这镇子了，可这镇子的人见了这斩妖除魔的小仙人，都是分外热情，个个围了上来嘘寒问暖。
　　萧云之看个热闹，最后还是阿若拿着公事做挡箭牌，将众人遣散了，救宋明深出了这苦海。
　　宋明深见了阿若，面上有些尴尬。
　　阿若也不多话，只低声解释：“镇子有人不信这妖怪已被诛杀，滑大人就把这尸首拿出来，让众人眼见为实。”
　　她只是平铺直叙说了这衙门里的把戏，连好与不好都不曾说。
　　阿若说完，四下又看了一眼：“两位仙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自然是可以的，这借一步的地方就只能是宋明深的屋子，同样是上房，萧云之进来时，还是四下看了一眼，心中比较，宋明深这屋子大小与他的不差多少，但巧就巧在这屋子从床榻座椅到字画珠帘无一处不精致，显然是仔细布置好的，而且那屋子还明晃晃放着一大木箱子，一眼就知道装着珠宝。
　　阿若也看见那箱子，她眼中明显晃了一瞬，但最后还是说道：“仙人真觉得那狐狸是采花贼吗？”
　　宋明深一愣：“你可是又查到些什么。”
　　阿若摇了摇头：“也没查到些实际的。”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镇上被采花贼所害的女子一共八人，前四个被坏了名声之后被退了婚约，草草嫁了人，所嫁者都是与她们情投意合，但都曾提亲被拒者。后四个有两个本就是别处来的，身份有些不清楚，出了事情便离开此处。剩余两个，我今日去见她们，她们都说未曾遇见过什么采花贼，不知是谁传出这流言，害的她们都被退婚在家。”
　　“既是没有，说清楚便可。”宋明深还是太蠢。
　　萧云之替阿若说道：“谁会相信。”
　　宋明深还要说，阿若开口道：“确实是无人想想，而且这衙门的人去了几次，也不曾听她们说，只是将她们和那些受害女子并在一处，这就更坐实了这流言。”
　　“而且那前四个，我来来回回问了几次，她们说的遇见那采花贼的前后，次次分毫不差。”阿若不愧是能吃衙门饭的，有些真功夫在：“若是旁人，一件事问几遍，多多少少都是会有偏差的，偏偏她们次次不差，除非是早就想好了，背了下来，用来应付盘问。”
　　宋明深这次是真说不出话，他看了萧云之一眼，才缓缓说道：“你是说她们遇见采花贼是假？”
　　“八成是假的。”
　　“若一开始是假的。”萧云之点破了纸：“那这采花贼就也是假的。”
　　一个假的采花贼！宋明深彻底懵了，那他这些天的辛苦算什么，这些日子的折磨又算得上什么！他们拿我们上清宗做何物！宋明深一时气极，却记得方才的训诫，压下火气，沉声道：“阿若，你带我去见她们，事观上清宗门面，我须得问清楚。”
　　萧云之明明白白的瞪了他一眼，可又想与己无关，便点了点头，随他去糊弄，反正只要是把他留着此处便好，等到鬼鱼儿有了消息，那就好办了。
　　他算盘打得好，但阿若也不是蠢人，她拦住宋明深：“仙人莫急，如今这采花贼事刚了，你便急着去登门询问，免不得又要起流言。何况没有真凭实据，她们也不会说真话。”
　　她看着萧云之，把话引到他身上：“这位仙人觉得如何？”
　　萧云之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满满的威胁。
　　“你说的不错。”萧云之不乐意和她计较，倒是有些服气她的胆量和心思：“要是真想知道真假，我倒是有一计，可以借着这狐狸做个戏，引她们说实话。”
　　“什么戏？”
　　“装神弄鬼。”萧云之最是擅长：“狐狸修炼不易，却被平白冠上采花贼的罪名，白白没了性命和修为，因此冤魂不散夜夜在镇上苦嚎，要找那些害了自己的人算账，你觉得可好。”
　　宋明深没想到，这人的鬼点子张嘴就来，无端觉得自己没用。
　　“这主意倒是不错。”阿若说道：“但不好立时用它，且容我再查查。”
　　她查不出个花儿来，萧云之却能等出个果儿。
　　这一通的算计，年城仔仔细细的听着，等到各自离去，到自己房里，年城才缓缓问道：“师尊，方才为何要帮他们。”
　　“无聊啊。”萧云之答的爽快：“你不觉得那宋明深就是个愣头青，瞧着他被人搬弄，也挺可怜的。”
　　年城没说话，那门口响了两声叩门。
　　他开门一看，果然是宋明深，年城不想让人进来，只是堵在门口：“我师尊累了，您若是有事，明日再来吧。”
　　“我就说几句，不多打扰。”宋明深也是倔强。
　　年城不肯让，萧云之渡到那门口，隔着人看着他笑道：“有什么事自己想想再说，我可不是你师尊，事事都得帮你谋划，你下了山便要自己动脑子想主意了。”他说完把那门关上，在床上坐下，接着想鬼鱼儿几时会回消息，那门口的人停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走了。
　　“师尊。”年城叹了口气，这人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如此。
　　“年城。”萧云之盘腿坐在那床上，咬着一把头发：“你去把宋明深请过来。”
　　“？”年城。
　　“我突然想起来。”萧云之头也不抬的说道：“他屋子里有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你等他过去，就偷偷去他房间里拿了放乾坤袋里，就是咱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