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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万千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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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耳边呼啦啦的吹过,眼前的景色乱七八糟的晃过。我欲呕。
这么着不是个办法,古师兄搂的我那个紧,好巧不巧压在我胃上,等到他发现身后追兵已经消失才缓缓落地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爬到一旁狂吐。
云霄飞车都没发狂古师兄这么彪悍啊,要不是我意志力坚强,绝对当空就喷了,那灌溉的就不止是这一方的土地了。
“古师兄,”我趁着吐的间隙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呕……”
“唉……”古师兄叹气,伸手拍我后背,“师父在你身上设了咒,师兄弟们没抗住,发了狂了……”
“呕……”
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还是这是他的一贯作风?我吐完了,倚在古师兄胸口喘气,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水给我漱口,只是一直在警惕着周围,好像随时会有人会冲出来一样。
用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啊?我扯扯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那咒施在什么时候,在衣服上还是我身上?这是谁发明的呀,怎么能拿未成年人做猎物?
“那把那咒语去了不就得了?”我忽然想到这点,眼巴巴的看着古师兄。
“没有用的。”古师兄摇头,“首先要找到咒语到底是施在哪里的,而且我也不懂解法。”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藏来藏去?
“走,我们回去。”
“啊?”我惊叫出声,回去?那不是让我羊入狼窝,亏他说的出口。
古师兄却不解释,皱着眉头神色复杂的盯了我一眼,这次干脆连跑都不用,直接当空画了几下,我眼前一黑,站的地方又变成刚才那个大院子中央。
师兄弟们果然都已经回来了,只是一个个正襟危坐,看见我来了也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再扑过来,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掠过迷惑沉迷克制严肃种种表情。
古师兄叫我也安静的坐在凳子上,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珍而重之的拿了支笔出来,先用笔点了我一下,然后就凌空写写画画的。
随着笔的走势,空气中凝出奇怪的字样,一个个漂浮颤动。
不要这么神奇吧,我感叹。都赶上书中的魔法时代了,我又小小激动了一下。
“就是这个咒了,解法也在上面,你们自己练习一下。”
底下稀稀拉拉响起迎合声,我无所事事,注意力都放在那支笔上。
古师兄不用我问,就把那笔拿过来在我眼前晃晃,“这只笔名誓,会自动写下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这么神奇?”我伸手欲抢,却被古师兄躲过去,又小心翼翼的拿进了屋子。
哎呀,怎么连摸摸都不给,真小气。
没有人理我,连古师兄都在练习那不知是什么意义的咒语,我走来走去的,又怕打扰了他们,无奈只好独自坐在一边。
空气中抖动的字随时都会化掉似的,又新鲜的像是刚写上去,我看着浓墨谱出的内容,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念。
色咒,引人堕色,入咒则至美,幻者。
哦,我说怎么师兄弟们都是这种反应,原来竟有这样的咒语。
接着往下看,嗯,明明是不认识的奇怪的鬼画符,却奇怪的都能很通顺的念出来。
还能感觉身体里微微的变化。缓缓的热起来,透过毛孔都在散发着热气。
这种感觉挺熟悉的,好像曾经有过,只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再去念解咒的咒语,然后感觉那热气被缓缓的冲掉。
一来一去的,竟然也挺舒服。
我兴奋的想把感觉告诉古师兄,扫了一眼他,却看见他很认真的在练习。
其他人也都是,一个个很用功的样子。
啧,看不出平时很散漫的他们也有认真的时候。我站起身,无所事事,他们也没有注意我,好像练功的时候没什么特殊要求,刚刚两个孔雀师兄明明就手牵手跑去屋子里练习去了,说什么怕阳光晒黑。只是孔雀也怕被晒黑么?另外一个孔雀师兄也拉扯着七师兄进了另一个屋子,脸色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哼,都是一对对的。古师兄和大师兄在互相练习。
想起来师父今天就这么把我扔过来,明白的不存好心,心里面就觉得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法,有点酸酸的,其他的一时也说不清。
也不知他住在哪里,我没法去找师父,只好自己回了房,坐在床沿发呆。
脑子还是有点乱乱的,突然接受混乱生活的后遗症?
把鞋胡乱蹬在地上,爬上床盖上被子,穿着裙子的缘故,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干脆在被窝里把衣服全都扒下来,泄愤一样扔在地上。
然后拿被子一把蒙住头。
睡觉。睡不着也睡,被被子蒙的喘不过气也不想把头伸出来。
好像接触到空气就能确认这一切一样,我上辈子不能割舍的抑郁又跑出来,往事一件一件的,从我黯淡的童年延续到无聊的死亡。
平淡无味,连说都懒得说。
父母的脸从来都不明显而深刻,他们太早就离开了我的生活。然后呢?家产丰厚,却被其他人把持着,理所当然的仇视和背叛。没有父母亲的爱,因为钱财也得不到亲人的爱。唯一拥有的东西是让自己吃喝不愁的纸片而已。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不满足,确实有了这些纸片就足够我拿回许多陌生人的亲热和好感。
可那些都是假的。
我憋着气咧嘴笑,到如今,我早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个世界是真的话,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活着算是什么呢?死亡又算什么呢?心痛算什么呢?感情算是什么呢?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像一个笑话,像是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跑到大街上的小丑。
我好像亲手在抽取自己身体里面的什么东西一样。
都是无聊的往事。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确实是连自己也不能忍受的,很伤人的往事。
可能其他人不能理解吧。
明明一辈子都已经结束了,却还在纠结这些注定治愈不了的东西。
NO ONE KNOWS WHATS IT’S LIKE,TO BE A BAD MAN ,TO BE A SAD MAN.
我轻轻哼歌,在被子里,然后努力睡着。
梦里我是个好看的青年,法力高强,行侠仗义。可是其实,我有一肚子委屈。
有了名气反而不好,比方说我其实真的懒得去理那个什么王大小姐,可是她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她老爹逼着她嫁人。
又比方说我也懒得去追那个著名的什么蛇妖,他偷了灵山的至宝玲珑,你说我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可他非要在我面前晃过去,还口出狂言。
再比方说我也懒得去帮织慧派的那个掌门去贴招聘通知。。。
怎么说呢,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我有了名气以后,事情就特别的多,而且特别的杂乱。
官府都干什么去了?
那些大法师都跑哪里去了?
我真的只是一个只想做路人甲的人。
我在梦里被使唤来使唤去,跑出了一身的汗,而且还越来越热。
“轻云,你怎么蒙着被子睡觉啊?你不困么?”
眼前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床顶。
“不到中午就开始睡觉,大夏天的,瞧你,睡了一头的汗。”
额头突然觉到冰凉的触感,我舒服的眯着眼睛,习惯性咬了一下嘴唇往外面看。
师父浅浅笑着,坐在床边,被子被掀到一边,浑身凉快多了,然后,我发现我没有穿衣服。
地上撒了一地的衣服是我扔的,我呆呆的看着笑眯眯的师父,狠狠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