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曰》许五六

40、孤岛

　　“赢了！真的赢了！！”

　　人类胜利了！

　　远方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人类终于战胜自苏醒那日就必须面对的敌人，取到了真正的胜利！

　　晨光熹微，温暖了城市的每一张饱含眼泪的面孔。所有人在金色的光芒中高呼：“我们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再也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再也不用担心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再也不用失去每一位家人了！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是人类新篇章的开始！

　　外面的街道上喧闹不止，连窗户上垂着的黑色窗布都在晃动。少年倒在一张缝补得五颜六色的床上，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他吃力的爬起来，一边咳一边伸出手去掀开窗布。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往外看。

　　一片欢乐的海洋。街道上全是人，他们欢呼，拥抱，喜极而泣。

　　今天是英雄们回来的日子！

　　少年贪婪的享受了几秒新鲜的空气，然后急匆匆的来到破烂不堪的木门前。

　　“咳咳，”他捂住嘴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小声埋怨自己，“姐姐她今天就回来了，我得去城门接她。咳咳，都怪我起晚了。”

　　他苍白单薄得像纸片人，走几步就咳嗽。少年避开拥挤的人群，走向偏僻的小路。

　　姐姐终于回来了……咳咳。唔，今天晚上我得做一桌好菜，还好我昨天就……咳咳，就去买了！

　　少年欢快的想，顺手拢了拢衣角。他避开角落里投来的各色眼神，低着头往前走。

　　早知道走大道了。少年苦恼的想。那些目光中不乏恶意。

　　城门处。一声令下，城门伴着阳光打开，向他们的英雄敞开怀抱。在人们期待的注视下，远处的人一点点走近。

　　领头的是最厉害的战斗家，他牵着被驯服的六条腿的高大妖魔，背着两把刀，威风凛凛的向所有人点头示意。旁边的是一个青年，目光冷漠，随身携带着一个箱子。

　　走在两个人后面的是城主的儿子，穿着价格不菲的战斗服，佩着宝剑，傲慢的抬头挺胸。

　　后面是六名队员，各自对人们示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自豪。最后面是七八个人驱赶着几匹驯服的野兽，它们拖着搜寻到的东西。

　　其中一名女子瘦小坚毅，走路的时候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她一边走，一边扫视人群，似乎在找人。

　　城主热情高涨的接待了英雄们，举行了全城的欢庆。

　　在全城最大的大厅里，收到邀请的人们聚在一起。

　　城主郑肃高高举起手，站在台上，旁边是领队云胜和队员们。

　　“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不仅是为了庆祝开拓小队的安全回归，更是为了宣布我们人类新的篇章开始了！一切都从今天开始变得不一样，我们能看到与众不同的未来！”

　　“在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们都在妖魔的阴影下苦苦挣扎，在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死的日子里痛苦，在找不到出路的困境中迷茫。妖魔阻挡了我们前进的脚步，把我们围困在小小的城里！”

　　这里他指的是五位大妖魔。鬼骨深林的赤妖，沼泽深渊里的黑妖，荒废平原的黄妖，万丈岩山的蓝妖，和最后的绝望海岸的紫妖。

　　它们的领地紧靠着，同时把人类的小城围在最中间。人类没有多少地方可以生存，只好对妖魔发起了攻击。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在几十年前人们一直觉得不会到来的一天，就是今天。我们终于让最后一个妖魔的领土归于人类！从今天起，新的光明时代到来了！我们将再也不用害怕妖魔，每一个人都不用再恐惧未来是黑暗的。”

　　“敬每一个坚持到最后的战士！敬每一个坚持到最后的人们！让我们敬这时代的改变！”

　　郑肃饱含感情的话让每一个人都动容。他们欢呼起来。

　　旁边走来一个人，上前对郑肃耳语了几句。郑肃眼神闪了闪，微笑着对所有人点头。然后到了广场边缘。

　　跟在他后面悄悄离开的青年提着箱子，对看过去的郑肃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冷漠的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发生什么了？”郑肃一边低声问，一边对看过来的人们友好的挥手。

　　青年只回了一声：“先离开这里。”两个人默默离开，只有还待在高台上的城主之子注意到了。

　　而在广场上已经摆开了酒席。在因妖魔围困而食物匮乏的小城里，这是非常难得和隆重的。桌子上的杯子装满酒，在温暖的阳光中摇晃。

　　城主的长子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但他刚走过一张桌子，就听见队员纪怀远喊他：“郑知卫，郑大少爷，你这是要去哪？来！喝酒！别跑，今天我非要和你比一比谁酒量好。你吹嘘自己酒量好来着……”

　　郑知卫暗骂了一声，不想惹人怀疑，只好停下来，嘴里念到：“本少爷才不喝你！你比不过我的，喝你的酒去吧！”等他再去看郑肃，却找不到人了。

　　如此热闹的时刻，云胜没喝酒。他习惯时刻保持清醒。有几个队员和非正式队员来跟他谈了几句。还有人非常不好意思的提前离开了。

　　但他不能走，他是宴会的主要人物。

　　他随意跟人交谈了几句，注意到不远处的纪怀远冲他挤了挤眼。纪怀远是他队伍里用剑最厉害的家伙，除了爱喝酒和比拼也没什么缺点了。

　　云胜笑了笑，用嘴型对他说：“少喝酒。”

　　纪怀远也同样用嘴型回他：“不可能。”然后端起酒就是一口闷。

　　云胜脸上没表现出生气，只感觉好笑。他想，果然是欠训练。纪怀远今晚上别想睡了，好好训练吧。

　　纪怀远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又开始招惹旁边的郑知卫：“郑大少爷，郑知卫啊。来来来，喝酒。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呢？”

　　郑知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要你管！”他找了一会，还是没看到，有些焦急，不知觉的开始扣宝剑的剑柄。

　　就在他站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郑知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几乎往前跳了一步。然后他听到熟悉的笑声：“怎么了这是？胆小的郑知卫？”

　　是纪怀远！

　　郑知卫气得牙痒痒，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家伙。衣领敞开的男人一手提着酒杯，一手搭在他肩上。

　　在郑知卫气急败坏要开口的时候，纪怀远笑眯眯的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然后压低声音说：“我劝你还是安静一点哦。”

　　他喝了一口酒，又对注意过来的云胜招了招手。郑知卫嘟囔：“你别趴在我肩上，重死了！”

　　纪怀远全当没听见，继续压着声音说：“你想去追上城主？算了吧。你要是这样做了，估计没过多久就会被那家伙注意到。到时候你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会被骂一顿。”

　　那家伙……左方。

　　那位青年。

　　郑知卫意识到了自己太莽撞，但死不承认：“我才没有打算跟上去！”

　　纪怀远又喝了一口酒，笑了笑，没说话。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在傍晚的时候，宴会散场了。

　　女人压低帽子，腰后别着刀，她待在门口没有动。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开拓小队的队长带着队员们离开。大厅还是一片金碧辉煌。

　　她盯着桌子上的菜，过了一会又移开视线。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要是她的兄弟们能吃到这样的东西就好了，哪怕一点点。但实际上他们什么也没吃的，活活饿死了。

　　要不是她拼死拼活考上保安人员，也不会活到今天了。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叶半夏只能不再看那些食物，一直耐心的等待人全部离开。远处的流民看到那些衣着华丽的人离开，有些骚动。

　　叶半夏不忍心，她最落魄的时候当过流民。她知道流民们在想什么，无非是渴望吃到一点残渣剩饭。

　　但是，不行。

　　城市大厅不允许贫民的进入。

　　叶半夏记得在她入职那一天，保安队长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说：“任何没被邀请的人都不能进入大厅！尤其是那些流民！记住了，我雇你们来不是白吃饭的！要是有流民溜进去了，呵，你们等着吧！”

　　她回忆起来，都忍不住握紧刀柄。

　　但就算保安队长再怎么看不起流民，她对此也做不了什么……

　　为什么那些人一定要坚持这样的傲慢呢？明明人类已经非常困难了。

　　她又想起开拓小队的胜利，开始期望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这个高个子的女人继续看着人们离开大厅。除了一头半长的头发，她看上去和男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她像顽固的石头一样守在门口，为完全跟她没有关系的宴会把守住安静的环境，拦住有悲惨命运的流民。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人类终于度过了一个甜美的夜晚。

　　小城叫做雨月城。在人类从休眠仓中苏醒的那一天算起，雨月城已经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了。除了一些长寿又幸运的家伙还记得当初的事，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活下去上。

　　郑肃不是老一代人，但他了解那些事。毕竟他是雨月城的城主。

　　在不知道是哪里的一处地下秘密基地，一片银白的房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和仪器。郑肃面色沉重的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一条幽深的走廊。

　　刚刚听到的消息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心理。他知道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城主大人揉了揉皱起的眉头，他嘴巴动了动：“左方，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被称为左方的青年站在一台仪器前。听到郑肃的话，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用一种平淡又冷漠的语气回应：“城主大人，我没有发现有适合耕种的土地。除了雨月城在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种的出粮食。”

　　左方转身看城主，只看到他凝重的表情。

　　没有食物，城里面的食物不够所有人活下去。两人都想到这件事。

　　“现在怎么办？”郑肃苦笑着问，即是问左方，也是问自己。

　　沉默了一会，左方拿起一张报告递给郑肃：“这是今年的食物报告。”

　　有人忧愁，也有人欢喜。雨月城的北面是平民区。他们比流民的处境好一些，起码不用流落街头。

　　“咚咚咚！”瘦小的冷小莹踩着黄昏的光敲响了门。她手里提着一小包东西。

　　过了一会，伴着压低的咳嗽声，门吱呀开了一条缝：“咳咳，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冷小莹听到自己弟弟的声音，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去。在外面一个多月，她最担心的只是自己病怏怏的弟弟。

　　她这次回来可是得了不少钱，够给弟弟买药了！

　　冷小莹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是我！快开门，我给你带了礼物！”

　　门开了，门后的少年衣服宽大，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他看到冷小莹，露出一个笑：“姐姐！你终于……咳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他实在忍不住咳嗽起来。

　　冷小莹脸色一变，上前扶住他，嘴里念叨：“情绪别激动！冷静冷静，深呼吸。”

　　少年喘着粗气，头放在冷小莹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冷小莹拍了拍他的背，转身关上门。这位在队友面前雷厉风行寡言少语的女人熟练的轻声细语安慰少年：“小维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走，我们进屋好不好？”

　　冷维点了点头。

　　冷小莹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香味，她再一看，是冷维做的晚饭！是冷维好不容易买到的食物，下午做了好久。

　　她用温和的声音说：“小维做了晚饭啊！闻起来好香。我们去洗手然后吃饭好不好？”

　　等两个人洗完手，冷维吃了药后，坐下来的时候饭都有些凉了。

　　哪怕没有什么调料，但冷维做的饭比冷小莹在外面杀妖魔时的好多了！冷小莹边吃，边夸，一直夸到冷维都不好意思了。

　　冷维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他偏过头嘟囔：“哪有姐姐说得那么好吃……”

　　冷小莹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想事。她回来之前去拿药，药的价格越来越贵了。简直是一天一个价！她这次回来的钱花了大半了……

　　但一看到冷维那张脸，她心里再多的忧愁都淡去。再怎么说，她都要保护好她弟弟才行。她可是能跟随开拓小队出行的冷小莹！

　　再多的困难都在姐弟俩吃饭的温馨中温暖了。

　　郑知卫姿态傲慢的走在路上，他后面是吊儿郎当的纪怀远。他们这是准备回开拓小队的基地。

　　基地在雨月城的郊外，四周寂静。一般来说小队的人都会住在基地里，即使大半夜训练也不会吵到别人睡觉。

　　开拓小队一路沉默，走过热闹的街区。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他们才到了。领头的云胜打开了大门，回头似乎是准备说什么。

　　纪怀远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他一边强行搂住郑知卫的脖子，一边说：“队长！既然都送你们回来了，那我和郑大少爷就先去做正事了。”

　　“哟，什么事你要亲自出马？”队友好奇的问。

　　纪怀远抢在队长说话前开口：“这都怪郑知卫。他非要拉着我一起去巡逻！队长，我们就先走了！”

　　他堵住郑知卫的嘴，直接开溜。

　　云胜话还没说，就好笑的看着纪怀远扯着郑知卫，两个队员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被他留下训练。

　　“真是的……”云胜笑了一下，“明天你俩加训不就补回来了？”

　　纪怀远没有听见这句话，他还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被他强行拖走的郑知卫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你干什么？别拉我！你干了什么亏心事吗跑这么快。还有，谁跟你说了要去巡逻啊！”

　　纪怀远冷酷松开手，嘲笑他：“要不是我跑得快，就得留下来，还是说今天晚上你想训练？”

　　郑知卫一时语塞。他看了看周围逐渐安静的街道。雨月城的居民都习惯在天黑之前回家，以防妖魔听到动静袭击小城。

　　他发出了灵魂质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纪怀远胸有成竹，淡定回答：“你不是好奇城主在干什么吗？我们就去看看。”

　　郑大少爷犹豫不决：“你知道我爹在哪儿吗？”

　　纪怀远给出了坚定的答复：“不知道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说！你在说之前能不能有点底气啊！”

　　纪怀远冷静的摸了摸下巴，以一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俯视郑知卫：“但是我大概知道他会去哪。”

　　郑知卫看着仗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就得瑟的纪怀远，忍不住冷笑。

　　就在两位开拓者出发的时候。更远的地方，一个邋遢的拾荒者在城外闲逛。

　　年纪已经不小的拾荒者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一听说开拓者小队回来后就忍不住出城了，他只是想找点可以吃的东西。

　　雨月城主要靠城附近那片地种从来的粮食过活。但那点东西哪里够养活城里六百多个人。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没妻没子。披着厚重的破布拼装的衣服，他一手提着根破棍子，一手护着破布包。腰间挂着的包里装着强大妖魔的粪便，以免被小妖魔袭击。

　　走在外面，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妖魔的嘶吼。拾荒者抓紧了步伐，开拓小队行动后短时间内妖魔会安静，这个时候只要他够小心就不会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呼。”呼出一口白烟，他看了看天色。雨月城的夜晚温度会非常低，而且很危险。他必须在关城门之前回去。

　　走了好久的路，用棍子试探着前面是不是有陷阱。脚下的土地渐渐软化，颜色也变成了古怪的红黑色。

　　拾荒者看见前面有一群妖魔，它们聚在一起，发出嘈杂的声音。

　　好像在厮杀。

　　这是正常的现象。如果没有强大的妖魔镇压，妖魔们之间会经常发生厮杀。

　　拾荒者停下了脚步，贸然靠近很可能会被妖魔发现。他耐心的在远处等待。

　　靠近他方向的是一只长着黑色翅膀的四脚妖魔，张牙舞爪，体型有两个人那么大。旁边还有一群小型兽类妖魔，似狼似狗。

　　双方好像是偶然遇见，然后打的不可开交。

　　只见那只大些的妖魔嘴里“咕噜咕噜”的叫着，尖爪在地面上刨出深深的痕迹。它用七八只眼盯着小妖魔，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

　　小妖魔在它周围走来走去，唧唧哇哇，时不时假装要扑上去。大妖魔身上有不少的伤，看上去双方已经打了一会了。

　　拾荒者不太想趟浑水，他猫着腰往旁边走了几步，想离妖魔远一点。但这个动作也让他看到了不远处草堆里倒着的几具小妖魔尸体。

　　能吃的！

　　拾荒者停下了脚步，他偷偷咽了口口水，几乎抑制不住饿意。

　　众所周知，除了雨月城种出来的食物，妖魔的肉也能吃。虽然吃了有很大可能会造成畸变和中毒，但只要能吃就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

　　大型妖魔愤怒的吼叫让他清醒过来。他收紧了握住棍子的手，一瞬间下定决心。

　　他实在太饿了。

　　大胆的拾荒者躲在古怪茂密的杂草后往前小心的走。他的衣服颜色接近杂草，只为了减少被发现的机会。

　　这是拾荒者们都坚持的衣着。因为他们比普通雨月城民更接近死亡，在一次次的拾荒中积累下这样的经验。

　　妖魔们还沉浸在争斗厮杀中。拾荒者加快了步伐。

　　他保持在一种微妙的不会被妖魔在意的速度前进。几十秒才到了小妖魔尸体旁边。

　　只要一点点……

　　拾荒者悄无声息抽出腰间的匕首，然后稳定了一下心情。他动作利落的割了一块肉就退走。尽管听到妖魔的咆哮，也不回头看。

　　他不敢多呆。

　　正因为这样的谨慎，他才捡回一条小命，没被后面有所察觉的妖魔撕成碎片。

　　“呼呼……”拾荒者发出疲惫中夹杂了几分痛苦的喘气，他紧紧抱住手里的肉。血全部浸透了他的手，手指侧边还没愈合的伤口疼得他一阵抖。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把肉塞进去。然后急急忙忙往雨月城的方向走。

　　——
　　一切开始于在某天醒来的一群没有记忆的人类，然后各种有人类实验痕迹的妖魔将人围困在孤岛之上，接着是人类打败了妖魔，最后人类发现自己生活的地方很小，活不下这么多人。

　　外面的是危险重重，无法战胜，没有尽头的深海。

　　每年都得有人去死。

　　要么去冒险，前去大海。要么减少过多的人口。

　　最后是反叛者造出了怪物，好多人死了，活着的人最后选择冰封，抹去记忆。

　　在遥远的地方，大海的尽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陆。

　　然而，没有人活着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