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曰》许五六

28、爱你的星星（5）

　　溅了一脸的血，季书秋随便擦了一下。

　　站在他旁边的于树阴阳怪气的说：“怎么了啊，几年不杀人还有点不适应？你不是要死在那个破星球上吗？”

　　季书秋不耐烦的甩甩刀上的血，在金属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极长的血痕。他回头骂了一句：“婆婆妈妈的说什么呢？快点，我赶着回去吃完饭陪儿子。”

　　两人旁边站着几个好友，其中可爱的少女笑着对于树说：“你可别说，我倒是好久没看见季书秋一起来玩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狰狞的刀疤像活物一样动了几下。

　　季书秋随意应了一声，往外看能看见遥远的地面和废墟。他们一直从地上基地杀到空中基地，十分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趁人病要人命。

　　百年难遇的好时机。不知道那群家伙们的总部是出了什么乱子，对麾下的星球控制力度弱了……

　　此刻他们站在一个原本是隐形的战舰的甲班尾端，身后就是万米高空。掉下去凶多吉少。

　　站得离边缘最远的女人脸色苍白，似乎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一样说：“我，我早就说……卖奴隶和养蛊是会，会遭到报应的……yue，为什么要在这么高的地方啊啊，我恐高啊……”

　　女人难受的捂住了嘴。

　　刀疤少女无语：“你那不是恐高，是晕战舰吧……”

　　女人沉默了一会，迟疑的问：“真的嘛？我没怎么坐过战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恐高。”她一边聊天，一边拿着抢来的枪射击。

　　刀疤少女“唔”了一声：“其实我也只是瞎猜的，嘻嘻。”

　　这边两人在随意的聊天，另一边季书秋看时间不早了，决定早点走。于树瞥了他一眼，露出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

　　战斗很快来到了尾声。没有上级支援，战舰上的人节节败退，除了发出愤怒的怒吼之外他们毫无办法，最后在不甘心中走向了灭亡。

　　黄昏，暗淡的阳光洒在季书秋的侧脸上。领头的是他们都信服的尹普，这个星球上唯一不滥杀无辜的人。

　　尹普瞎了一只眼，脸上涂着黑色的纹身。他看上去像三十多岁的男子，表情十分温和。他看了看天色，知道再待下去就来不及了。夜晚的温度会下降到可怕的负几百度，留在地表的生物都会死。

　　于是这群满怀仇恨的人决定先回家睡一觉，明天继续。

　　季书秋离开得最早，他踩着一地鲜血，抢了一个小型飞艇从天空上俯冲下去，横跨几百公里，跌跌撞撞降落到五杯旁边。

　　被驯服的巨兽对发出刺耳声音的机器表达出烦躁，但它没有离开季书秋规定的地方。季书秋笑了一下，跳下飞艇。期间却不小心弄出了更大的噪音。

　　估计飞艇是报废了。

　　小木屋里亮着灯，季原在家。听到响动，他打开了一条窗户缝，看见是季书秋才松了一口气。

　　季书秋摸了摸五杯的头，安抚它：“乖，听话的大家伙。爸爸回来了！”他察觉到注视的目光，抬头对季原笑了一下。

　　配上他脸上没有擦干净的血迹，无形中透露出邪气。然后他看见他儿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关上了窗。

　　此时天色已晚，季书秋感觉到了寒气，他的手都冻的有些僵硬了。于是他没再耽误，快步进了屋。

　　房间里亮着灯，从门口进去旁边就是吧台。吧台左边是窗户，后面是一柜子酒，杯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柜子和吧台之间放着几个高脚椅，季原正坐在一个上面。

　　熟悉的橘黄色灯光让季书秋放松了一些，他转身摸到了门旁边的屏障开关。

　　在这样寒冷的夜晚活下去，高科技的屏障实在是非常有用的东西了。没有的话，就得躲在地底。

　　而托着木屋的五杯不怎么怕寒冷，属于夜晚出没的温和怪物。能找到并驯服它的人五根手指就能数过来。

　　季书秋一边在心里赞叹自己真是厉害，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他把书刀靠在门旁边，回头看季原。吧台上放着一管营养液，是季原为他准备的。

　　季书秋走上前去喝了，然后他注意到了季原不同寻常的凝重的表情。他挑了挑眉，问：“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和爸爸说？”

　　季原有些局促，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去星际旅行。”

　　季书秋的表情僵硬了：“你说什么？”

　　季原舔了舔唇，在灯光下他不敢看季书秋的眼睛。他不太想重复，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说：“我想去星际旅行。”

　　季书秋冷下脸，但看到季原缩着脖子还是收敛了气势。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尽管他脸上只比平时冷淡了一点，但他实际上忧愁又痛苦。

　　他说不出自己非常爱他，想他别走。说出这样直白热烈的话不是他。他是表面吊儿郎当实际上内敛封闭的人，这就注定了他只会沉默，不加疑问和反驳的沉默。

　　“星际旅行啊......”他念了一遍这个词，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儿子。也是，季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他不应该过多干涉。

　　季书秋手搭在吧台上，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季原时的事。

　　季书秋是从六等星球来的胜利者，顺从星际丰云奴隶买卖自由联盟的控制，赢得养蛊一样的星球比赛获得来到三等星球的资格。

　　他从最低等的星球凭借努力和天赋，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这个星球。

　　而在他更换星球后，偶然看到了被当做失败品丢下来的睡眠舱里的婴儿。

　　一堆人在争夺。沦落到这样地步的婴儿命运几乎注定，会被饥饿的人吃掉。

　　但年轻气盛的季书秋阻止了他们，抢到了婴儿。说他善良，不对，他实际是初来乍到为了立威才这样做。

　　季书秋不是那种饿到吃人的家伙，最后决定就这样随便养养吧，死了也是解脱。结果一养就养到现在。季原都二十岁了。

　　星际里奴隶交易市场最大的龙头当属星际丰云奴隶买卖自由联盟，他们手下有无数个星球和各类奴隶，每隔一段时间在星球上举行比赛，胜出的参与者只有一个人能离开所在的星球到更好的星球。

　　但比赛没有终点，赢家随时可能会被联盟当作战争的炮灰丢进战场为他们战斗到死，开拓更多的荒凉星球作为新的养蛊场。

　　没有比赛的时候，联盟会定期投下食物，药物和实验失败的怪物。任由奴隶在恶劣的环境中苦苦挣扎。

　　没有出路，除了被买家选走，就只有死亡在等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