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困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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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宅不远处的山上，夏油杰借助被他派出去的咒灵分身，观察着吉野家的外部，在他脚下，灰蓝发的咒灵无聊地摆弄着被他刻意做成不倒翁的改造人。
“失败了。”
看着高专的轿车开到门口，名为七海建人的咒术师和名为虎杖悠仁的宿傩容器进去房子内，将两个明显还活着的人类背出，又坐回高专的车离开。夏油杰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欸，我还以为一个都活不了呢。”真人从地面起身，有些埋怨地说，“亏我还把顺平借给你，你派出去的那个咒灵也太弱了吧，不是你说能让她找回咒灵本性的吗？”
“如果把本体派出去，那个咒灵一定会立刻注意到我的灵力，从而直接杀掉它。”夏油杰重新整理好兜帽戴上，继续解释道，“派出去可以增长内心阴暗情绪的咒灵分身能提供的影响有限，但是咒力波动很小，且在那么多其他咒灵的包围下，更不容易被发现。”
“不用担心，你之前不是还担心顺平如果报废掉，不太好找第二个来影响虎杖悠仁的工具了吗？”
夏油杰看向远处寂静的住宅区，他伸出手，远处黑色的鸟型咒灵嚎叫着向他飞来，
“现在，他还可以继续投入使用来对付虎杖悠仁，不过这还得看你的了。”
“这点你放心吧，”真人看着手中的不倒翁，嗤笑一声，“顺平君是和被他看成笨蛋的人一样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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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到那个人类绝望的表情就这么被救走了，有点无聊啊。
名为顾一的少女坐在树梢上，她依靠在树干上，有些乏味地想着。
理智底线被拉入彻底爬不出去的沼泽，耳边似乎能听到内心深处的呼喊。
“我拒绝哦。”
她轻声开口回应，周围空无一人，甚至连有意识的咒灵都没有，没有人知道她在和谁对话。
然而她也没有再理会那道声音的打算，随手从树枝上摘下一片树叶，然后看着它四分五裂。注意力全在离她仅有两棵树的那只宛若和夜色化为一体的黑鸟身上。
心底提出想要她回到自己领域的想法，但顾一并不打算执行。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既然知道一切总有结束的那一天，那她为什么要待在领域内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继续重复枯燥无味的生活。
她当然会选择精彩纷呈的外面，去享受一切“美好”，去体验更好的世界。
所以，睡吧，一切交给最初的本能就好。
注意到那只分身的动静，顾一动作细微地从树上飘起，没有惊动离她两米之外树枝上的咒灵。
站在另一端枝头的黑鸟停止了鸣叫，它展翅准备向着某个方向飞去。
从底线崩溃的一刻起，强烈的第六感就告诉她哪里不对劲。
理智溃散地太快，上一次她好歹还有展开领域的本能想法来挣扎，这一次，从她出现在房间内的那一刻起，脑海中就只剩下毁灭的念头。
加上夜晚这个鸟类的叫声在一片其他的声音中让她难受的感觉最为突出，简直想让她不注意都难。
那么，谁在后面捣鬼？
答案早就呼之欲出。
毕竟，从她产生自我开始到现在，也只认识这么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咒灵和他的同伴。
作为让她变成这样的幕后推手，顾一当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
飞回去的咒灵在夏油杰和真人上空变成咒灵球向下坠去，然而在即将接触到夏油杰掌心的下一刻，夏油杰注意到咒灵球裂开缝隙，他立即甩手扔出，咒灵球在被抛出的空档中，立刻爆炸开来。
两人躲闪不及，被近距离的火光遮挡住了视线，然而爆炸力度本身却并不强大。
“原来是分身啊，难怪咒力这么少。”柔和的嗓音响起，与初次见面阴沉警惕的声音完全不同，此刻她语调比起之前偏高，但表情仍未有多大变化。
“你们好，又见面啦！”
顾一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随后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硕大的冰凌在她上方显现，然后疾风一般向着真人的方向刺去。
飘在空中，围绕在周围宛如夜幕的黑色屏障将她完美包裹隐藏其中，所以无论是真人还是夏油杰都没有注意她跟在派出去的咒灵身后。
穿着高专特有制服的诅咒师下意识地想用咒灵操术召唤出新的咒灵，但是他很快察觉到眼前的少女所有的杀意都是冲着他身旁的诅咒去的。
尖锐的冰凌一半被改造人挡下，另一半直接刺入对面，随着冰凌碎裂，地面出现无数坑洞，带起的尘土飞扬在他们之间。
顾一平静地降落在之前两人带着的山上，在少女向前走的瞬间，真人迅速从口袋中放出其他的改造人，命令他们和之前挡在他面前的造物一起向她攻去，他自己也没有躲在后面，意识到了来者不善，他自然也不会有留手的打算。
另一边的诅咒师发现两个咒灵相互对峙时，他们已经将他置身事外，似乎完全没有当他这个人的存在。加上他自己也对咒灵少女的术式和实力非常感兴趣，于是蛮有兴致地坐在一边他召唤的咒灵头上观看起来。
几个改造人从四面八方包抄，意图将她困在其中，不让顾一有逃脱的机会。
顾一不闪不避，在来势汹汹的攻击下站在原地。在几个怪物即将靠近她控制范围内的前一秒，她伸出手，无形的咒力向前铺开。以她身体为中心的半米范围内，皆属于她的掌控，面前的蓝色屏幕也显现出奇特的图像。
从之前和顺平的谈话中，顾一得知真人的咒术是改造灵魂，而之前在森林的追逐战中她已知晓这些改造人的弱点。
白色的光芒将他们包裹其中，他们原本的怪状变成黑色的影子，无形溃散成一团灰雾，逐渐被揉捏成原本的人型，随后光芒散去，恢复人样的怪物倒在地上，残喘几下后便没有了生息。
“什么！”
没有料想到被自己的“无为转变”改造完成的人类竟然还能变成原本的模样，真人面露诧异，随后他立刻大笑出声，异色的瞳孔中增添了几分疯狂，左手幻化成长型的锁链向她砸去。
改造人的近距离攻击已经没有见效的可能，无论他派出多少人，都会在靠近她的周围变回原样，然后因为身体和被改造成怪物的灵魂不符合而立即死亡。
既然这样，他当然要选择自己本体上场。
注视着咒灵原本的左手变成铁质的锁链，但顾一知道那还是对面咒灵原本身体的一部分，她将原本护在周围的屏障取消，任由那个铁索带着劲风舞过来。
锁链的尖端是刻意做出的尖刺，顾一伸手抓住即将打向她身体的尖端，伤口在裂开的一瞬间迅速愈合，再然后从掌心漫出的火焰由尖刃开始，灼烧着咆哮着迅速向真人左臂乃至全身蔓延出去。
她基本不会体术，打近距离的战斗时，一旦竖起的屏障被打破就会非常吃亏，同样即使在自己周围凝结而成的远程武器，一旦离开她控制的范围后，威力也没有刚出现时那么剧烈，会很容易的被拦截下来，而她注意到一旁诅咒师看热闹的表现，也没有继续表演下去给别人看的打算。
火焰烧灼过来的速度太快，真人只能砍断自己的左臂，从伤口中溅起的血液喷洒在地上，很快和被砍掉的左臂一起变成灰烬。
伤口处迅速长出肉块，层层叠叠又构成新的左膀。
真人正准备试一试刚恢复左手的效用，顺便张口嘲讽几句时，借助刚才火焰燃起的火光和黑烟，顾一早已摸到了他的附近。
目标已经进入控制范围，真人意识到不对劲迅速摇头向身后看去，异瞳却刚好和少女红色的瞳孔相对接，感觉到顾一的手掌触碰到他的身体，就像他之前对其他人类使用“无为转变”一样，他此刻也体会到被别人改造的感受。
身体内部传来的奇怪的声响，随后立刻像气球一样膨胀开来，真人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四肢已经迅速爆炸开来，爆炸的瞬间，他扭曲痛苦的表情被定格在原地。
炸开的混乱景象散去，原本的地面再度被炸开一个大洞，然而顾一此时察觉到，一直待在旁边看戏的诅咒师却并未漏出任何慌乱担忧的表情。
窸窸窣窣地声音从她脚底传来，一瞬间宛如蚯蚓模样的顶着蓝色头发的奇怪东西从脚边窜出，然后在她的对面逐渐变回之前的样子。
之前的攻击没有用吗？顾一心想。
“太可惜啦！”借助自身咒力恢复成原状的真人笑了笑，用一种让人听了就很想打他的声音说道，“对□□的产生攻击对我是没有用处的！”
对面的咒灵没有灵魂，那么她的攻击自然就不会对灵魂产生伤害，对他就不会生效。虽然被炸开的感觉超级痛苦，但一想到她完全奈何不了自己的样子，真人就更开心了。
只是，真人笑过之后便再度沉下了脸色，因为他自己的攻击对于对面的咒灵也起不了任何效用，她甚至不用重塑自己的躯体，就能完好无损地全部挡下来。
两人互相都拿对方没有办法，现在都处在货真价实的困局中。
——
高专医务室内
吉野顺平在家入医生的照料下已经顺利从昏迷中苏醒，他的母亲因为喝太多酒的缘故还在昏睡中。
“放心吧，一直不醒是醉酒的缘故，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不会有生命危险。”
家入医生一边将听诊器收好，一边对侧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讲述具体情况。
“至于你，灵魂有被明显篡改的痕迹，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你跟一直等在门口的那个人说吧。”
门外，虎杖悠仁一脸惊喜的走了进来。在得到家入医生的平安保证后，他小心地坐在顺平的病床前，从桌上的水果篮中掏出苹果，拿起抽屉里的小刀给他削苹果吃。
遇到危险时的忐忑心慌和劫后余生的喜悦，在看到虎杖悠仁的那一刹那，吉野顺平再也忍不住，眼角溢出了泪水，他抱紧面前的朋友，啜泣哭出了声。
“没事，没事。”虎杖放下原本削到一半的苹果，细心地拍打着顺平的后背，想让他放轻松，“已经没事啦，难受哭出来就好了。”
等到吉野顺平冷静下来后，一直等在门外，给两个相似年龄的孩子相处时间的咒术师，七海建人也走进病房里。
吉野顺平努力舒缓语气，但仍然有些哽咽地说完全部事情的经过。
把相关情报记录下来，七海建人推了推戴在鼻梁上的眼镜，用着令人信服的声音宽慰坐在病床上的少年：
“具体情况就先记录到这里，我一会就去处理相关咒灵和咒物事宜，你和你的母亲在保证安全前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话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一直双手拉着顺平手腕的虎杖，“虎杖同学你就暂且先继续陪吉野同学待在这里吧，有空的话记得顺便休息一下，有要紧的事情我会来通知你的。”
随着房间内唯一的大人离开，狭小的世界又再度属于两个少年。
深思过后，虎杖抬起头，认真地向病床上的顺平建议道：
“顺平，你来高专吧。”
不管是谁在背后算计这一切，但至少，有着结界的高专确实是少有的安全地方，虎杖悠仁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陪在吉野顺平的身边。
被询问的少年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良久的沉寂后，他再度尝试着开口：
“虎杖，那位咒灵小姐......”
顺平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他非常感谢她救了他和母亲，但在最后关头，他也知道顾一确实是真情实感地想要杀了他，再加上因为她的话语导致他对真人的所为也心有顾忌，一时间内心五味俱杂，不知道如何组织词汇来描述。
“不用担心，顺平。”
吉野顺平抬起头，对上虎杖温柔平静的紫金色眼眸，虎杖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他语气坚定地说，
“如果顾桑真的动手杀了无辜的人，那么我会亲手把她祓除。”
这是他们两人在昨晚的谈话中，各自心照不宣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困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