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烬余余漫生花》月上散人

4、神秘的光

　　沢西好奇得瞪大了双眼，“啊？你发现了什么？”
　　妮儿认真地说道：“我那天躺在山顶的草坪上望着天空，悠悠然然，就不小心睡着了，等到太阳下山了，天也开始暗暗的，被凉飕飕的风给吹醒了，我坐了起来准备要回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沢西满怀期待的看向她。
　　妮儿靠近沢西的耳边小声地说：“我发现山的另一头，远远的发出了亮光，时而闪烁时而消失，特别神奇，感觉像很多星星挤在一起似的，纷繁交错，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沢西一脸楞住:“以前从来没见过有这个东西啊，后来呢？”
　　妮儿嘴角歪了歪，也感到疑惑道:“是啊，我当时跟你一样，也觉得很奇怪，然后我想走去那个方向瞧瞧，正当我站起来低头寻找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光又消失了。”
　　她失望叹气道：“后来，我还是顺着下山的路往那边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那个光也再没有出现，具体方向我已经分辨不清了，那下面还要穿过一大片树林，黑黑的，我没敢进去，怕找不到出来的路了，以免你们会担心，所以我还是选择回家了。”

　　沢西惊喜交加，望着她所说的方向道：“我们今天正好在这，现在就去看看吧！”
　　“好啊，走，我带你去！”妮儿说完就大步走在前面。

　　两人来到山的另一头，妮儿指了指之前出现光芒的方向，“瞧，你看，就是那边！”
　　沢西朝坡下看去，是一大片广阔的草地，东张西望的找了找，只见几棵零星的小树，“从这儿望过去，那里土地都是平的，没看到有树林啊，你是不是记错了？”又跑到另外一个方向张望着，寻找着树林的踪迹。
　　妮儿也歪着头，带着疑惑的眼神往各个方向探去，“我明明看到了啊，就在那个方向，真的真的，我不骗你啊，当时真的有！”急的都快蹦了起来。
　　“我肯定相信你啦，有可能是个有魔法的森林吧，可能特殊的时候才会出现呀，对吧？ ”沢西低头宠溺的看着妮儿，心觉执着的她更添可爱，“没事，我们改天晚上再来看，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好！我们下次一定要去里面看看！”妮儿兴奋地不停点着头。

　　沢西看妮儿没心没肺的样，差点都没反应过来，这样看来，她偷摸出来不止一次，便严肃地对她道：“你别自己来这么远的地方，更不许跑去森林里，一个人来山这边，又呆到那么晚，真的很危险，下不为例！以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要先来告诉我们。”
　　妮儿睁大眼睛，专注地听着他说话，听完，下嘴唇包着嘴鼓起腮帮子，心里的愧疚感翻涌而来：确实是自己不对，每次偷跑出来，妈妈都只是佯装生气的样子，但不会真的责怪我，她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沢西微微低下头，望着深怀歉意的妮儿，心觉自己说话重了些，很是心疼，“好啦，走吧，我们回家，出来也挺久了，我来的时候玲好像也在找你呢。”
　　妮儿又看了看光芒的方向，心有不甘道：“嗯，那好吧，那我们先走，改天再来！”

　　沢西往回家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妮儿没跟上来，回头望着妮儿，向她伸出手，“快来。”
　　一直盯住亮光方向出神的妮儿，听到他的声音，急忙跟上。小跑到沢西面前，抬头对他开心的笑着，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并牵住一直悬空等着的手，这双手带来满满的安全感，有力而温柔，她荡了荡牵着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在牵上妮儿的那一刻，他马上转头直视着前方，从沢西的耳根、脖子再到脸颊，通通红了起来，他不敢与妮儿有任何余光接触，更不敢漏出丝毫的慌乱，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走在她的左前方，也没说一句话。

　　走着走着，他发现手臂被拉得好高，原来个子小小的妮儿有点跟不上，他渐渐减缓着步伐，以便她能跟上来。这微小的行动，不易察觉，却处处都是小心翼翼的关心与爱护。
　　自得其乐的妮儿还是照样蹦蹦跳跳地走着，嘴里还哼着自己编的小曲子。
　　沢西听着听着，嘴角不自觉漏出难以隐藏的笑，心想：这个小家伙，总是这么开心的样子。

　　一个闹着，一个听着，一同往家走去。

　　“空气中清新的味道，枝丫悄悄冒了出来，感受阳光，充满活力，可爱的你去玩吧，可爱的你去玩吧.....”满溢着面包香的小木屋，一位围着厨裙的女人哼着歌，一只手提起手柄细长的铁铲，走到砖堆砌的烤炉旁。
　　“玲妈妈，我们回来啦！”小妮儿的声音从老远就传了进来，一高一矮的两人走到门口，“您在做面包呀，好香啊，在院子里好远就闻到啦，太棒了！”小妮儿兴高采烈地马上跑到炉子旁边，垫起脚，一直看向红红火火的炉子深处，期待着热乎乎的面包。
　　玲把铁铲横了起来，将铲头伸进热炉深处，将面包铲到上面，拖了出来，“小心，温度很高，要离远一点哦。”玲一边退后几步，熟练地把面包放到了垫子上。
　　小妮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伸手去揪一块吃，伸出的手被玲轻柔地拉住了，“别急，小心烫，你们先去洗洗手，我帮你和沢西切好就可以吃啦。”

　　玲将面包敷上果酱，放到刻着花纹的精致碟子里，泡了两杯茶，配着桌上的花篮和深棕红色的印花桌布，“快来吃吧！”
　　妮儿拿着面包，一边大口啃，一边夸：“谢谢玲妈妈，太好吃啦。”
　　相反，沢西向玲道谢后，一脸心事重重的吃着面包，不像平时那么活跃，观察细致的玲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看你眉头紧锁的样子。”

　　沢西顿了顿，认真地问道：“妮儿妈妈，您知道镇子以前有过什么传说吗？”
　　玲用平静的双眼看着这个满眼期待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其实小镇也没什么很特别的传说，我想想...”她放下了手中正在搅拌的茶匙，用手撑住下巴，“我倒是正好知道一个故事，这也是以前镇子上的老人们讲给我听的，想听吗？”两人一直点点头，“准备好了吗？故事要开始咯！”
　　两人立马放下只剩几口的面包，欣喜地将凳子往玲那边一点点靠拢过去，睁大双眼，好奇的等待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偏远又贫困的村子，人们都过着穷苦的生活。一个小女孩从小父母就分开了，将她留在唯一的奶奶身边，却从来都不曾来看望她，也没有给家里任何的贴补。
　　艰苦的日子还是得继续，小女孩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每天来到我们镇子上，靠着帮人补鞋来维系生活，有时候晚上也只能留宿在小镇的桥下，省下村子到镇上的路程和时间，继续第二天辛苦挣钱，而懂事的小女孩，只有在家学会照顾自己。

　　有一天晚上，小女孩独自在家，她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破旧小屋前静静的发呆，村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只能凭借着一丝月光看清事物，在她望着远处时，忽然，有什么东西闪着光，她顺着光亮寻去，竟找到了一片湖。

　　这片湖静谧无声，她隐约看到湖里有一个东西在隐隐发着光芒，于是她往湖边走去，陡峭的坡布满坑坑洼洼的石头，一不小心，她摔了一跤，掉到了水里。
　　她连忙保持平衡站了起来，看起深不见底的湖水也突然变得很浅，只到了她的腰部，慌乱间，她看到湖中间那个光亮竟然还在水里上下窜动着，她趟着水艰难地走了过去。

　　她将手伸到水里，摸索了一下，终于在湖里的石头堆里摸到了一块菱形的东西。当她碰到那东西之时，从指间触摸的地方渐渐蔓延出更加耀目的光。
　　她把它拿出水面，将手凑近，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这块菱形石头透明光滑，表面散发出隐隐的光泽，绚丽极了。
　　石头表面附着着一些泥沙，她把它放进了水里，想将污泥洗干净，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它在水里照射出一道强烈的光线，再又将它在水里晃了晃，顷刻间，霞光万道，整片湖都被照亮，如银河一般。
　　湖里如同千万颗星星在水中绽放，灿烂夺目，小女孩呆呆地站在湖中间，被这奇幻的景色迷住。

　　只见湖里无数颗闪耀的星粒浮出水面，飞到了空中，在她前方排列出一条光道，引领着她向前走去。
　　模模糊糊的黑暗前方，冒出了个飘浮在水面的小岛。

　　她跟着它们走到了小岛上，星星们向四处飞散开，停在了枝丫上，将整个小岛点亮。一些星星围在她的身边欢快地跳跃，小女孩欢喜极了，也跟着它们一起舞蹈着。
　　兴奋渐渐褪去，疲惫感覆盖了她小小的身体，她静静地坐在了一棵大树旁，星星也都轻轻停在了她的肩上。
　　小女孩从口袋里拿出透明的神奇石头，她认真盯着这块石头，它变得像镜子一样，映出了自己的模样，不一会儿，在她旁边显现出两个人的影子。
　　她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这两个人是她梦寐以求想见到的爸爸妈妈，他们正对着她宠爱地笑着。镜中的他们将手放到小女孩的肩上，仿佛就在她身边，小女孩拉着他们的手，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就这样傻傻地沉浸其中。

　　她双手紧紧握着石头，靠在了粗壮的树根旁，睫毛微微颤动，困顿的双眼慢慢闭上。风也起了，此时的树枝悄悄的动了，扭成环抱的形状，整个围抱住了小女孩，伴着似摇篮曲的水浪声，和星星一同渐渐睡去。”

　　两人都听入迷了，玲说完故事，妮儿关切地问：“然后呢，然后呢？”
　　玲的眼里柔情似水，说道：“然后啊，小女孩也变成了一颗星星，与无数小星星在小岛上，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真好，有那么多星星陪着她，一定很幸福。”妮儿眉开眼笑。
　　“对呀，每一个善良的孩子都是一颗最耀眼的小星星呢，你也是哦。”妈妈用手刮了刮妮儿的鼻子。

　　“好啦，小故事时间结束啦。该讲讲正事啦，下周小镇为了要庆祝大丰收，不仅会有集市，还会举行打猎和篝火晚会，我们家也要在集市摆摊，你们要当小帮手，一起好好准备。”
　　妮儿一听到这个消息，欢呼雀跃道:“包在我身上！”
　　“好啊，真懂事，有你帮忙，妈妈觉得很欣慰呢。”玲牵起妮儿的手，“好啦，我跟沢西说一下话，你先去外面玩儿一会儿。”妮儿连蹦带跳跑出屋子。

　　“有些人说这个小女孩，其实在那天晚上，她失足落水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另一些人，因为听到有人说在深夜见到过小镇外有隐隐的闪烁光芒，所以还是相信她只是神秘地消失了，真正也没有人再看到过了。”玲看着沢西温和地说道，“有些事情其实没有一个固定答案，全都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不在，我相信你一定也能好好保护好妮儿。”
　　沢西点点头，用坚定的眼神回答着玲：“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