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烬余余漫生花》月上散人

29、意外落水

　　“芙艾长领，请问，我等何时开始试炼？”向成问道。

　　“明日即开始，今日请各位入住木屋，并尽快熟悉同炼者与周遭环境，在试炼开始后，会对考验结果有较大的帮助。”

　　“有帮助？！熟悉这些人，有什么好处？”庆凌嘀咕道，其他人也不解。

　　“当然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试炼将分组别进行，在每个考验阶段，都需要彼此配合来通关，所以有能力强的队友，才是最重要的。”乔洛心一脸志在必得的抬着头，对着庆凌和周伯尉几人扬起眉头道，“就看你们，会不会做选择了。”

　　必黎斜了一眼，打断乔洛心的话，一本正经道：“芙艾长领还在此，休得随意言论。”

　　“本座会于每日酉时，离开侧岛，不在时，一切事务将由必黎代为掌管。权已予他，他之言语，即表本座意志，请各位听从遵守。”芙艾长领不怒不恼道。

　　“遵命，芙艾长领，您放心，我将秉公处事，以身作则。”必黎一脸恪守本分的样子。

　　一听芙艾长领之言，若子无助看向妮儿，糟透了，本来庆幸芙艾长领和蔼可亲，还以为日子会比较好过些...这可如何是好，芙艾长领不在之时，将由必黎全权管教我们，他必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妮儿瞬间懂若子眼里表达的意思，也同样开始忧虑起来，这必黎仅听芙艾一人之言，他不言语时，看起来斯斯文文，但说起话来，满脸恶言厉色的样，很是不讨喜，也不懂辰大小姐为何喜欢他，难道他还有两幅面孔？

　　在此地，也只有沢西能护住我们了，可他...可能也不便帮忙吧。

　　“请各位，明日辰时于木屋前集合。”芙艾长领道完，转身便离开了，仅留必黎一人。

　　“是！”众人回道。

　　长领一走，必黎眼神更嚣张了起来，扫了一圈在场的人道：“若有人滋嫌生事，我将严惩不贷！”

　　“请问，训话结束了吧？”沢西平淡道，虽语气中未带丝毫责怪，但只要他一说话，就会透出无形的威严和冷酷之感，必黎立马不吭声了，乔洛心等人因他的身份，也安分听着，毕竟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惹怒他，不管何族之人，都有可能直接被驱逐出城。

　　所有人都不敢看向沢西，仅有妮儿一个人，她隔着几人望着他的面庞，自从他有了族上养子的身份和地位，总感觉自己离他更远了，不经怀疑，他是不是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侧岛领域广阔，此地昼夜时长与外不同，酉时至戌时便已天黑，时间不多。现已近午时，我看大家还需时间尽快熟悉，请您即刻带我等入木屋吧。”

　　“好的，这就带各位进去。”必黎恭敬道。

　　“因上批试炼者众多，故修砌了木屋共十余间，个别屋子可容纳两人，各位可根据自己需要进行选择，无固定安排。”必黎道。

　　庆凌正准备跑去最大的屋子，乔洛心突然想到‘爹爹说过，只要是族上的人，必须客客气气，就算自己怎么任性，也必须收敛起来。’她连忙抬手拦住他，皱着眉让他别慌，“沢西，你先选吧，我们挑剩下的就行。”

　　庆凌听话的站在原地，等待沢西的一举一动。

　　难以置信，一向要强，所有事都需争个输赢的乔大小姐，从未这样小心过，看来她的确比较害怕族上的权威。

　　“我就选最边上那个吧，我喜清静。”沢西走向靠最右侧的木屋，路过妮儿面前。

　　她盯着沢西，期待着，哪怕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都好，但，他却一眼都没看她，径直走了过去，心里不是滋味...

　　“我就要这间最大的！”庆凌吵闹起来，“尉弟，你就住我旁边。”

　　“我要了，这间是我的，我住惯了大屋子，小的可不习惯。乔瑥，你就跟我一屋，住外室，给我守夜，谁知道这里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怪东西。”乔洛心直接没管庆凌，就走进了最大的木屋，庆凌也只得灰溜溜走去旁边的屋子。

　　向成向奕两兄弟选择了两间挨近的木屋，在最左侧，文渊则随意选择了中间靠右的一间，正好将乔洛心与庆凌众人，与右侧木屋分隔开。

　　“我们就住右边吧，这样也离那几个麻烦远一些。”妮儿跟若子说着悄悄话。

　　“啊，但右侧是挨着沢西的...会不会不太好？”若子胆怯心虚，对神秘莫测的沢西有种莫名畏惧感，离他越远，就会更安全。

　　“没关系，不怕。”

　　“那...我能跟你住一间吗，第一次来侧岛，还是有点怕，可以吗...”若子用楚楚可怜的眼睛看向妮儿，在侧岛没了极宇，他俩也只能互相依靠了。

　　“当然可以，这右侧有三间空置的屋子，右侧第三个稍大些，我看应该可住两人，但是隔壁就是沢西，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就住。”

　　“好，有你陪我，我就不怕，住就住！”若子兴高采烈，拉着妮儿进木屋内。

　　“哇，虽然屋外看起平平无奇，里面还挺舒适，瞧，这里还有桌椅，文房笔墨样样俱全。”若子道，“只要旁边住的不是必...”

　　妮儿警惕起来，连忙捂住她的嘴巴，拿起笔在纸上写着，‘小心隔墙有耳，今后若涉及私事，纸墨来言。’

　　若子都差点忘记必黎也住在左侧的木屋，不知道他究竟能听多远，但还是小心为妙，看到妮儿的字，谨慎点点头。

　　妮儿站在连接着隔壁房间的墙壁前，默默看着发呆：沢西在做些什么？是不是也在想我？为什么他看到我，一点都不惊喜的样子...还是，有了崇高的身份，就已经毫不在意我了？不对不对，以我从小跟他相处，他一定不是这样的人...也许有他的难处吧...

　　若子用指头戳了戳妮儿，在纸上写了起来，‘何事？从沢西出现后，你有些反常。”

　　‘没事，好奇而已。’

　　妮儿很是烦闷：在这里什么都不能讲，憋着真难受，迫切想问清楚沢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得想个办法才行。

　　‘待时机，试必黎的可听领域多大。’

　　‘如何试？’

　　‘我知晓一方法，来木屋路上，隐约有海，至木屋很近，一里余路。芙艾长领所说，不可超该领域，以我猜测，是必黎的可听之距。趁午时进食，众人会走出木屋来至空地，我俩，一人行至海边界外，大声喊必黎之名，一人留在此，观察他的反应。’

　　‘好！我去海边！你留在木屋，放心吧。’若子一边写，一边乐意地点头。

　　......

　　“出来了，午时到。”必黎站在大院子里。

　　“全是粥和馒头，太寡淡了吧！”庆凌双手撑在竹桌上，不敢相信。

　　“对啊，这可怎么吃啊，天哪，我们这是在试炼还是出家！？”乔洛心气得磨牙凿齿。

　　“只有这个，我们这不是酒馆，没有大鱼大肉，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必黎淡然处之，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言语。

　　“我不吃饭了，心情不太好，我出去走走。”若子做出忧郁的表情，又故意说给必黎听到。

　　“需要我陪你吗？”妮儿假装问一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点。”妮儿确实有点担心，初次来这，大白天，但愿没有任何危险。
　　若子独自一人往木屋一旁的林子走去，依稀能从缝隙里看到远处蓝蓝的海面。

　　她走后，妮儿瞄了瞄沢西，他所坐的竹桌，空荡荡的，没一人敢坐在他旁边，就像他周围的椅面都有尖刺似的。

　　于是妮儿，走到沢西的桌边，“请问，我能坐这吗？”

　　妮儿出其不意的举动，所有人都目怔口呆，实属佩服她的胆子，竟然敢坐在沢西身边。

　　沢西顿了一下，身子僵住，双眼定住，没抬头回看，生怕与妮儿双眸相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语气毫无波澜道：“任何人都可以坐。”说完继续吃着东西。

　　妮儿被他的言语震到，缓缓坐在椅子一侧，一手用筷子夹着馒头纹丝不动，没半点胃口：任何人？他为何不直接回答可以，意思是想表明...我与其他人没任何区别吗...越想心里越难受，低头呆滞地往嘴里塞着馒头。

　　......

　　若子走到海边，以防自己没走够距离，拖下鞋，跨到海岸的礁石上，深吸一口气，喊着：“必黎，你个混蛋！！”她开始各种谩骂，正好趁此，发泄着自己内心压抑许久的委屈与愤怒。

　　妮儿闷闷不乐，但也未忘记与若子的约定，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想来，若子应该已经到了。
　　她微抬起头，看到对面桌的必黎，他无动于衷，还认真吃着碗里的粥。

　　必黎的反应，让她心里笃定：按他直来直往的脾气，如果有人喊他的名字，更何况若子跟他有过节，应该不止喊他名字吧，趁机骂他都有可能，必黎绝不会置之不理。看来，我的猜想没错，芙艾长领所规定的禁足令，虽未提到任何惩罚，以危险之言来限制我们的行动，同时也是为了让必黎随时监听着所有人。

　　乔洛心庆凌几人都吃完饭，返回木屋休息。

　　若子许久未回，妮儿不禁担心起来：这么久都没回来，难道出什么意外了！？不行，我要赶紧去看看。

　　她直起身子，屁股正都要离开椅子，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必黎突然先一步站了起来，往若子的方向走去。

　　妮儿心想糟糕：难道是被发现了吗？！但这必黎平静无比，一点发怒的影子都没看出来。

　　她赶紧跟了上去，其实她俩的脚步声，必黎都了如指掌，只是若子超出了能听到的领域，所以他摸不着头脑，想弄清她为何如此反常。

　　走近后，他听到若子如泣如诉，沙哑的声音：“必黎，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分青红皂白，就断定我是纵火的人...辰清子她陷害我，又欺骗你，你把她当做一个心无城府之人，却不知我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你怎能如此铁石心肠，大火那晚，我瘫在地上，拼尽全力往门口爬，好久好久，都不见你回来救我的身影，全已万念俱灰...你知我当时有多么恐惧和绝望吗...”

　　必黎听完心神不宁，眼睛垂了下来，也开始质疑起自身的判断，想到与清子所说大相径庭，左思右想，越理越乱。

　　此时的他一味想搞个清楚，便冲出林子：“你们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他猝不及防的出现，将站在礁石上的若子吓得魂不附体，脚下一滑，直接掉进了海里！

　　“救命救命！”

　　卷起的波浪涛涛滚来，汹涌的海水不停往她鼻子嘴里灌入，脑袋一片空白，就像被死死掐住了脖子，双手还在挣扎着，本还浮在水面的若子就快要被淹没。

　　必黎也惊慌失措，跳到海里，迅速迎着浪朝若子游了过去，将她扶出水面，牢牢拉着她往海边游回来。

　　妮儿正好看到发生的一切，也慌忙跑向海边，声嘶力竭喊着：“若子！若子！！”

　　必黎终于将她带回岸边，气喘吁吁，也不顾以往的矛盾，加上刚若子的一番心声，他的内心逐渐动摇了。

　　无可奈何他的法力不高，只能用最传统的方法进行施救。

　　妮儿跑近，“诶诶，你！”必黎立刻低下脖子，嘴对嘴使若子呼吸通畅，加上按压，她吐出体内的积水，得以恢复呼吸。

　　妮儿怒然看着必黎，本准备阻止他换自己来，但又怕耽误了施救时间，看到若子有了呼吸，才得以放心：明明还讨厌若子，怎能做出如此过于亲密的举动，还要与她姐姐有理不清的关系，这必黎到底是演哪一出？

　　若子半懵半醒之间，看到必黎的脸就在眼前，还正亲着自己。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必黎，他炙热的眼盯着自己，没有毫分的偏移，清秀如玉的脸庞，此时满是惊慌与担忧...

　　但她立马清醒过来：不不，自己在想些什么，从小对他虽是有爱慕之意，但介于他与家姐的婚约，不敢逾越半分...我恨他，绝不能沉陷在此刻，都是假象！就与大火那晚一样，他并未第一时间回来救我...

　　若子嫌弃地擦着嘴巴，使尽全力将他推到一边。

　　妮儿看到她醒来，连忙凑了过来，扶住她：“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是我自己不该站在那么危险的礁石上...”若子对着神情慌张的妮儿抚慰道，全然不管救了自己的必黎，她实在是太恨他了，这次落水更是因为他的惊吓，恨意远远大于了仅存的一丝感激。

　　“我...”必黎自责，却又不敢道歉。

　　“你什么？接着说呀！”妮儿愤愤不平，恶狠狠对着必黎，“过分，就是因你吓到她，她才掉下去！一个大男人，一点悔疚之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