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是赘婿？》大公海堂

53、第五十一章 父亲

　　两年了。
　　程衍已经两年没见过自己的家人了。

　　在这个不见阳光的地方，是很难算准日子的，好在关着自己的人还知道每天给自己送饭，虽然，一天只有2餐，但对于一个被锁着的，几乎完全不能运动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分量，刚好能维持生存。
　　程衍不止一次地想过放弃，只要不去吃饭饮水，过不了多久，他的身体就能离开这个让他心痛的世界，灵魂也得以从无尽的懊悔中解脱。让他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禁锢中坚持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孩子们。
　　他们还活着，程衍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也明白，几个十几岁的小孩要在没有爸爸妈妈的照顾下长大，是很艰难的。一想到他们有可能吃苦，作为监护人却不得不失职的自己就倍感心痛。
　　他渴望见到他们，可是又害怕见到，三个失去家长照顾的青少年，会变成什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而如今，这个金发，健康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爸爸吗？”尽管眼睛认出了对方，但程俊安显然犹豫了一下。
　　这个男人，意外地老了不少，他的双眼不再有神，看上去，非常地沮丧。
　　中年男子的下眼皮多出了不少褶皱，头发披在肩膀上，因为缺乏打理和营养，看上去非常粗糙。他的腮帮和嘴巴周围都覆盖着一层长短不一的胡子，应该有人替他剪短，但没有刮干净。
　　记忆中的父亲，因为警察的工作关系，有习武锻炼的习惯，体格非常健壮，小时候和他一起洗澡，程俊安曾经非常仰慕父亲的身材，暗自决定以后也要练出这样的体型。
　　但是现在，他瘦了很多，肩膀也变窄了，但还是保留着最基础的肌肉纹理，在手臂不自由的情况下，真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保持体格的。

　　“俊安？是程俊安......？”程衍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爸爸！！”程俊安跑向那个颓废却依然保留着原样的父亲，丝毫不介意他现在的狼狈和身体上的味道，他搂住这个人，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真的是你，儿子。”那一头和他母亲及其相似的金发是不会骗人的，哪怕男孩子的五官已经和孩童时代有不少差异，但看到他那遗传自露娜的金发，程衍还是可以一眼认出程俊安的脸。
　　程俊安再也忍不住，他激动地抱住程衍，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的他现在已经可以轻松地把头磕在对方肩膀上，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小时候的自己需要爸爸蹲下来才能搂到肩膀。
　　程衍摸着儿子的金发，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长高了，俊安。”他到底错过了多少儿子成长中重要的瞬间？

　　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相认的场面，易恒卓倒是知趣地在一边沉默了一会，给他们留出了些许的时间。不过，从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来判断，显然此地不宜久留。

　　“难怪这个小子看着这么眼熟，原来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啊，程衍。”
　　易恒卓突如其来地发言瞬间让程家父子二人从美梦中清醒，程衍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
　　“好久不见了，首领，我来救你了。”易恒卓笑了笑，然后把脸转向程俊安：“你有办法替他解开锁链吧，很快沃克公司的超能力保安就要来了，我可不想进行无意义的战斗。”

　　来不及思考易恒卓那一声首领所包含的意义，程俊安此时只想一心救出父亲，他把手指变成光，插入到钥匙孔中，模拟出了钥匙的形状，顺利解开了锁链。

　　重获自由的程衍显然不是很适应，还没走两步，便一个踉跄，似要摔倒，俊安见状赶紧扶住了父亲。
　　“快走吧，等离开这栋建筑，你就使用光速把我们都带回基地。”易恒卓对程俊安说道。
　　俊安这会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很复杂，一来他不是很信任对方，但这个人的确救出了自己的父亲，他又很感激他。
　　可这时，程衍认出了眼前的男人，他警惕地盯着易恒卓，同时对儿子说道：“别靠近他。”
　　“呃？”虽然程俊安清楚地知道易恒卓是个危险人物，可对方毕竟冒了巨大的风险救了程衍，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的介意这个人。
　　“呵呵呵~”易恒卓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程衍的反应，他冷笑了几声，说道：“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程衍。不过，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你有两个孩子吧？你觉得另一个，现在在谁的手里呢？”
　　尽管加上养子，程衍实际上有三个孩子，但他马上就明白了易恒卓口中的另一个是谁。
　　“难道......百香......？”程衍瞪大了眼睛。
　　易恒卓走到父子二人身边，他一把捏住了程衍的下巴，将这个中年男人的脸抬起来，好能更仔细地端详对方的眼睛。
　　他的状态不太好，和记忆中那副神采飞扬的样子不一样，现在的程衍，就像是一个易碎品。不过，易恒卓依旧从他目光的深处找到了一丝意志。
　　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男人。——易恒卓的嘴角微微上扬。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脚步的主人就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三个人马上警戒起来，不过，在看到进来的男孩之后，他们紧张的神经又放松了下来。
　　是顾千言，他很清楚程俊安带着易恒卓去了什么地方，比起到处乱找的英雄队成员们，他首先就想到了这里。在避开了沃克公司的成员和警察们之后，他独自来到了这里，和程俊安汇合。
　　尽管知道易恒卓此行是来找他们那个组织的首领，因此这个房间里一定会有三个人，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认识第三个男人。
　　“爸......”千言张大嘴巴，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见到同样长大不少的养子，程衍使出力气，再度站起来，在适应了地面的感觉之后，他又能走路了。
　　程衍走到了千言的身边，将这个旧友之子揽在怀里。
　　他现在，和顾念之越来越像了。——程衍想到，他几乎可以把顾念之的脸复制粘贴到这个男孩的身上。一想到死去的战友，他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明明决定把这个孩子好好养大，结果，却辜负了念之。

　　这个房间里，唯一没有被重逢动容的人，只有易恒卓，他看到门外远处，走廊的角落走过来几个全副武装的人。从装扮上看，他们并不是英雄队，也幸得不是他们，就凭他们四个，想要和英雄队的超能力者战斗，还是没什么胜算。
　　“好了，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易恒卓对程俊安说道。
　　男孩不再浪费时间，他快步走到一面墙边，把自己的身体变成光，在墙体上造出了一扇门。

　　见到儿子居然可以使用超能力，还是这样奇特的能力，程衍再度感到惊讶。难道说，千言也......？

　　易恒卓没给他时间多想，拉着他就穿过了墙体。千言也没多话，紧随其后进入到旁边的房间里。程俊安的身体马上恢复原状，他和顾千言把这个全新的房间观察了一圈，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这里是一间普通的病房，带窗户的那种。
　　程俊安走到窗边，伸手拉开，他看向外面。
　　外面有一条过道，被沃克公司的栏杆圈住，栏杆另一侧是普普通通的马路。

　　“都抓紧我。”程俊安对其他人说道，顾千言和程衍马上响应，稳稳地抓住了程俊安的衣角。易恒卓却没有马上照做，他对程俊安说道：
　　“去隔壁大楼，别直接去学校，那里警察太多了。”
　　听到目的地的名字之后，程俊安愣了一下。他知道那栋大楼，在那栋楼的地下，有着一只令他闻风丧胆的怪物。
　　就在他思考易恒卓怎么会想到去这个地方的时候，对方的手也摸到了程俊安的衣服，见到少年走神，男人的表情有些不悦：
　　“走啊，还愣着做什么？”
　　“哦。”程俊安不再多想，他带着三个人一起跳出窗，在落地之前，他的身体变成光。然后，他使用了接近光的速度，将三个人都带离了沃克公司。
　　他的速度太快了，无论是人、还是飞行器、监控摄像，都追踪不上他的速度。男孩一下子就飞到了千万米的高空，利用云层挡路身形，以避免被任何人和仪器观测到飞行路线。在抵达到相应的位置之后，他才开始降落，这个速度也是很快的，他能感觉到抓着自己身体的三个人都不太能适应这种危险的飞行体验，程衍甚至都捏疼了自己。
　　还好没花太久时间在空中飞行，他们就顺利地落在了r大楼的顶层。
　　四个人没多做停留，进入到大楼内部，因为政府停掉了这一带的电，他们无法坐电梯下去，只能走楼梯，好在楼也不高，虽然没有灯光，但程俊安本身就是各自发光体，他可以为其他人照亮道路。
　　不过，程衍因为太久没有下地走路，需要时间复健腿脚，行走的速度不是很快。他们一共耗费了二十多分钟，才抵达地下通道。

　　果然是这里......程俊安太熟悉这个地方了，如果可以，他实在不愿意走这条路，他还记得自己在某个轮回里被这里的怪物砍掉双腿，砍首而死。虽然可以利用顾千言的能力死而复生，可他保留着所有死前的记忆，那种疼痛未免过于刻骨铭心了。

　　易恒卓似乎看出了程俊安的身体在发抖，他嘲笑道：“怎么，你不是光之子吗？居然也怕黑？”
　　程俊安懒得理这个嘴碎的家伙，他花了不少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俊安哥哥，累的话要不要歇一会？”顾千言清楚程俊安在后怕，但他们不能说明白，不然自己的真实能力就会暴露。
　　他伸出手，牵着俊安的手，鼓励他往前走。
　　有了顾千言手心的温度，金发少年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他以不易察觉的幅度微微笑了一下，回道：
　　“不用了，我还好，爸爸呢？”
　　“我没事。”虽然双腿累得发抖，但程衍的意志力很顽强，他不想把自己的疲劳在易恒卓的面前表现得太明显。

　　在调整好心情之后，几个人在易恒卓的指引下走到了地下通道的尽头，并且让程俊安再一次变成们，让大家通过。
　　就在这个后面了。——程俊安心里清楚墙对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可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墙的另一侧看到怪物的瞬间，他还是吓得全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