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邪神当宠物养了》袖扣不缝

4、第 4 章

　　E-11区在整个E区都属于底层，街道上到处都是垃圾和排泄物，在这里生存的人绝大部分都在垃圾厂工作。

　　这个垃圾厂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垃圾厂，里面处理的东西是污染兽的尸体。

　　高级污染兽的体内有几率产生精纯原石，而低级污染兽的尸体里也会有原石的出现，只不过杂质很多，需要经过提炼才能使用，而分离劣质原石以及处理尸体，就是薛隐他们的工作。

　　居住区位于工厂附近，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腐臭味，实在不是一个适合居住的环境，但E区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们通常是有过一些案底，或者非常贫困的人，能在垃圾厂工作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没人会拒绝一份稳定的工作，尤其是需要维持生活的底层人。

　　今天是周日，垃圾厂在放假，远处的烟囱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冒出滚滚黑烟。

　　“这里就是环境差了点，你不要嫌弃。”薛隐有些愧疚地说道。

　　沈江淼摇了摇头，天边已经蒙蒙亮了，居住区的房子空间密集，是简单的钢架结构，看上去摇摇欲坠，狭窄肮脏的通道里有着几个面容憔悴的人，他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嘴里发出吱吱哇哇的怪声。

　　薛隐分到的房子在一楼，门口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猫。

　　“怎么回事，好可怜。”薛隐眼眶泛红地将猫抱起来，橘猫在他怀里发出微弱的叫声。

　　如今这个世道，人的死活尚且都管不了，何况是一只流浪猫。

　　沈江淼想让他不要管，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原本他不想和这里的人有太多接触，毕竟自己身份特殊，就算有拂鸢帮自己改变容貌，但还是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不会被人认出。

　　接触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他不会留在这里太久。

　　只是转念一想，有薛隐作担保，在面对警备队的盘问时不会太麻烦。

　　薛隐抱着猫掏钥匙有些不方便，沈江淼主动提议帮他抱一下。

　　“谢谢。”

　　猫的气息很微弱，估计活不了太久了，沈江淼想到。他在猫的腹部瞟过一眼，伤口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

　　和别的猫打架？

　　不太像。

　　沈江淼没怎么在意。

　　薛隐终于找到了钥匙，“我还以为丢了呢！吓死了！”

　　“那咱俩可就只能留宿街头了。”沈江淼随口道。

　　“哈哈！我可不想！”薛隐笑了两声，将钥匙插入钥匙扣，门发出吱嘎的声音，“咦，我没锁门吗？”

　　他推开一条缝。

　　危险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沈江淼的脑海，他的瞳孔骤然缩小，猛地抓过薛隐，“小心！”

　　薛隐惊呼一声，重重跌倒在地，缓缓打开的门后，一只鱼头状的污染兽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只老鼠。

　　“啊啊——！”薛隐发了疯似的尖叫起来。

　　沈江淼暗道不好，污染兽听到他的尖叫，僵硬地扭过头，身体发出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眨眼间，污染兽张着利齿朝着他们狂扑了过来。

　　妈的。

　　沈江淼将猫扔给薛隐，左手迅速向身后抓去，然而他低估了这只污染兽的速度，还没抓住腰后的断刃，它一口咬住的沈江淼的胳膊。

　　“沈哥！”薛隐被吓傻了，身下流出淡黄色的液体。

　　剧烈的疼痛自手臂传来，污染兽的眼睛像是被煮熟的鱼眼，纯白色地向外凸出。人类的身体对污染兽有着极强的诱惑力，想来是因为放假的原因，居住区的人大部分都外出消遣了，碰巧薛隐没锁门，这只污染兽堂而皇之地进了薛隐的家。

　　它尖锐的牙齿死死咬住沈江淼，牙尖在骨头上摩擦，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沈江淼疼得脸色发白，但十分迅速地换了一只手，终于拔出断刃，用尽全力朝着前刺去。

　　低级污染兽的弱点位于身体的中心点，虽然它们的形状总是很奇怪，但想要找准却并不难，他以前杀过的污染兽堆积成山，对它们的弱点实在是过于了解了。

　　果然，几秒过后，污染兽的牙从他手臂松开，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他刚想松一口气，然而，右臂的伤口处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蠕虫，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钻入他的身体。

　　寄生虫？！

　　这种低级污染兽居然有寄生虫！

　　沈江淼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手腕一转，刀锋从肩膀的连接处直直砍下，整个右臂都被他给切了下来。

　　一时间，大股大股的血喷溅在了薛隐的脸上。

　　薛隐的尖叫不绝于耳，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

　　·

　　“年龄。”

　　“二十八。”

　　“家庭情况。”

　　“未婚，家里人死完了。”

　　“怎么死的？”

　　“……阿sir，我不想惹麻烦，但一定要问这么详细吗？”

　　沈江淼抬起胳膊，一个警备人员正在给他搜身，确认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警备队队长点了点头。

　　“抱歉，最近是高风险时期，前两天在海湾发现了一艘巡行船，上面的船员都死完了，总部怀疑可能会有污染海域的玩意儿上岸，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警长朝手下挥了挥手，“你的伤？”

　　“不碍事。”沈江淼轻描淡写道：“死不了。”

　　“确定不去医院看看？”

　　“没钱啊sir，警局给报销吗？”沈江淼摸出一支烟点燃，压着眉眼道：“污染兽把我家糟蹋成这样，警备队准备帮我收拾一下吗？”

　　警长哑然，扯着唇角看向他腰间的断刃。

　　那把刀的大部分刀身都断掉了，刀刃只剩下匕首长短，能对污染兽造成有效伤害，而且还只用了一刀，任凭谁都会对他产生怀疑。

　　沈江淼将这一切归功于巧合，称那把刀是自己偷的。

　　“长官。”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目光沉甸甸地，“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流浪者，总得有些东西傍身，没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活不到现在。”

　　警长沉默了片刻，还想再说些什么。

　　薛隐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醒。

　　“阿隐！你醒了！”沈江淼嗖地一下站起来，神色担忧地走到床边，“没事吧？你刚才把我吓坏了。”

　　薛隐还有些恍惚，他注意到家里站满了警备局的人，下意识蜷缩起来。

　　“长官，我男朋友被吓得不轻。如果你们已经盘问完了，能不能尽快离开？”

　　薛隐惨白的脸色证实了他需要好好休息，警长和几个手下交代了两句，随后收起记录册，微微颔首，“清洁队明天会过来进行消毒，麻烦你们配合一下。”

　　薛隐抓着沈江淼的衣服，害怕地躲在他身后。

　　“顺便提醒一句，外地人。”警长回过头道：“清洁队不是好打发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随着警备队离开，家里总算是清静了不少，就是看着满地的狼藉，沈江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他不明白警备队来这里的意义，污染兽在这里大肆破坏的时候不来，在居民遭受伤害后跑来进行一大堆毫无意义的盘问，搞得像是他们把污染兽引过来的。

　　“沈哥，你的手……”薛隐颤抖道。

　　沈江淼回过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处理过了，没事。”

　　“这怎么会没事？”薛隐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沈江淼的右臂只剩下碗大的伤口，为了防止大出血，伤口有灼烧过的痕迹，看起来很是可怖。他很难对薛隐说自己已经习惯了，更惨的时候不是没有，但看薛隐这一副胆小的样子，他又害怕说出来把人给吓着。

　　“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对个口风。”

　　薛隐眼睛通红地看向他，哽咽道：“沈哥你说！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沈江淼：“……”

　　这小孩儿怎么能这么单纯。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顿了顿，“我告诉警备队的人，说你是我男朋友。”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薛隐那张有着斑驳泪痕的脸一下子变得神色复杂起来。

　　“我没有身份证明，原本想说我是你远房亲戚，可他们却说你没有家人，没办法，我只好这样说了。”

　　“是、是这样啊。”薛隐的脸微微一红。

　　拂鸢意味深长地吹了个口哨，而后又故意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淼哥哥，他是你男朋友，那我是你的什么呢？”

　　“我有点累了。”沈江淼说着起身，“没别的事，我就先去睡一觉。”

　　薛隐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沈哥你好好休息，我不会打扰你的。”

　　垃圾厂分配的住所虽然小，但好在什么东西都有，除了一张床外，房间里还能挂一张吊床。

　　沈江淼虽然是个同性恋，但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和人同睡一张床的人，一张吊床已经很好了。

　　这些天他被酒精折磨地神志不清，加上伤口恢复需要时间，他必须要好好整顿一下，否则没有精力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薛隐翻出一张毯子，小心翼翼盖在他身上。

　　看着薛隐略带羞赧的神情，又看见沈江淼在睡梦中也皱起的眉头，拂鸢努了努嘴，把下巴搭沈江淼肩膀上。

　　胳膊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了，沈江淼也不怎么担心感染的风险，但疼痛是无可避免的。

　　这时候薛隐在家里翻箱倒柜了一遍，从抽屉里翻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似乎在盘算什么。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种伤必须去医院，再不济，也要找个医生来处理。

　　拂鸢见到薛隐拿着钱出门了，他盯着房门看了许久，指尖轻轻拂开沈江淼皱着的眉头。

　　“真是拿你没办法。”他叹了口气，“明明疼成这样，就不能哄我两句，让我帮你吗？”

　　话音刚落，沈江淼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新长出的肉芽包裹了之前灼烧后的痕迹。

　　处理地很巧妙，至少在医生眼里，这种程度可以归结于强大的恢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