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那只猫》藏血寒玉

4、心的蛊惑

　　一张如此平凡的面孔，竟然给她一种莫名的熟稔感。
　　拿起用竹签插好的苹果，慢慢送入口中，本能地咀嚼。
　　奇怪，真是奇怪。她突然好想笑，笑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
　　安妈妈迷惑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宴会结束后，小主人就一直在发呆。一会儿拧眉，一会儿笑，而且不断地吃东西。多亏她了解她的坏习惯，提前准备了充足的水果和食物。
　　“安妈妈，隔壁好像有摔东西的声音。”莫芽突然开口，等不及回应便跳下床，赤着脚跑到与隔壁相通的墙壁处，附耳倾听。
　　安妈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玻璃瓶贴在墙上，耳朵紧贴着杯底。
　　虽然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还是可以听到物品摔碎的声响，可见今天小主人的演出有了成效。
　　“奇怪，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啊？”莫芽皱皱眉，不解地询问。
　　“小主人一定没有注意到在宴会现场跟绮兰小姐站在一起的那个少年吧？”
　　莫芽摇头。她真的没有留意，不过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物。
　　“小主人出现在客厅时，那少年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你。我想绮兰小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生气的吧。”
　　“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吗？”她的眼睛闪了闪，唇角漾起诡异的笑，“原来她也有喜欢的人啊。”她一直以为高傲如莫绮兰是不会对任何人另眼相待的。真好奇那个男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太太对那个少年好像也不错呢。”安妈妈提醒，让她别忘了另外一个危险人物的存在。
　　“这么说，如果我把那个人抢走，继母和继妹一定会活吃了我的，对吗？”莫芽的眼睛更亮了。
　　“我的小主人，到那时你绝对会更加麻烦，当心玩火自焚，事与愿违。”安妈妈沉下脸，严肃地告诉她游戏的危险性。玩归玩，但不要太过火。
　　莫芽吐吐舌头。
　　安妈妈知道她明白，就不再劝了。
　　小主人虽然聪明，但有些事情还需要别人时刻提醒，才不至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说她会不会冲进我的房间跟我大吵一架？”
　　隔壁的声音渐渐消失，莫芽转了转大眼睛，问。
　　“目前还不会。”以后就不敢保证了。
　　“不好玩。”她平躺在床上，看着蕾丝床纱。
　　安妈妈摇摇头，帮她掖好被子，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莫芽闭上眼睛，脑中再一次浮现出那双深沉的眸子。
　　“你是谁呢？”她喃喃地问，然后沉沉睡去。
　　※ ※ ※ ※
　　夜。不代表结束，而代表新一轮的活动开始。
　　白天蛰伏的人们，在晚上开始开始了属于他们的生活和娱乐。
　　酒吧就是最好的例证。
　　木之彬熟练地晃动手中的调酒瓶，抛高，再接住，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今天真是好险。”周阳拿着托盘靠过来，最木之彬说。
　　“又有客人捣乱吗？”将调酒瓶中的液体倒入玻璃杯。蓝白相间的液体在忽明忽暗的霓虹灯下显得神秘莫测。
　　“这个酒叫什么名字？”周阳好奇地问，顺便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是说在那个别墅里发生的事。”
　　木之彬点头，将酒杯推到他面前，“尝尝我的新作品，就叫它‘偶然’吧。”
　　周阳笑，“偶然？”轻啜一口，又说，“清冽爽口，有点甜，却不腻，真不错。”说着，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认识木之彬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天都能喝到美酒。
　　“对了，”他抬头看向木之彬，“今天还多亏了那个女孩在呢。”
　　木之彬点点头，继续玩弄着手里的调酒瓶。
　　“我还以为死定了呢。明明是我不小心，没想到她却跟我道歉。”周阳手托腮，陷入沉思中，“说起来，她还真是漂亮呢。”
　　木之彬抬眼看他，漫不经心地回应，“漂亮吗？”
　　“虽然没有华丽的衣服，却让人移不开眼。当然，她是比不上那个小公主，但还是很漂亮啊。”
　　“我倒觉得没什么，漂亮与否也只是皮相罢了。”
　　“但你不能否认漂亮的外表令人赏心悦目吧？”
　　“如果你再偷懒打混，我就打得你赏心悦目。”背后突然传来阴冷的声音。
　　周阳一副“要死了”的表情，以光的速度马上消失。
　　“这个臭小子。”展慕枫低咒一声，懒懒地斜靠在吧台上。
　　“今天怎么会来？”木之彬问。
　　他虽然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却不常来。他有别的工作要做，每天衣冠楚楚地坐办公室，吹冷气，喝咖啡。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开一间酒吧，也没人问过，最起码，他没有。
　　“我要订婚了。”语气中没有丝毫喜悦的成分，反而死气沉沉的，“对方是我老板的女儿，出了名的温柔贤淑、美丽优雅，好得没话说。”
　　“我该说‘恭喜’吗？”木之彬的反应出奇得平淡。
　　“我决定出国躲两天，这间酒吧就拜托你了。”展慕枫一点反驳的机会也不给他，继续游说，“这段时间的所有盈利都算你的，你只要不让它倒闭就可以了。”
　　“我……”
　　“我知道你要开学了，但你就看在咱们好兄弟的情面上，帮帮我吧。”展慕枫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就差作揖磕头了。
　　“……”木之彬皱皱眉，无言以对。
　　展慕枫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够朋友。”
　　“你要躲多久？”他推推眼镜问。
　　“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三个月，或者是一年也说不定……”木之彬的脸越来越难看，他马上改口，说，“我尽量，尽量。”尽量躲得久一点，最起码要躲到对方主动退婚为止。
　　唉，人长得太帅有时也是一种麻烦。
　　他在考虑是不是该整整容，像木之彬这样拥有一张平凡的脸就好了。不出众，也省了一大堆的麻烦。
　　“你说，我是不是太帅了？”他苦恼地问。
　　木之彬漠然地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附近的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时不时地看过来，放肆地大笑出声，用行动告诉他，他真的很帅。
　　木之彬耸耸肩，倒一杯酒给他，便不再理会他，放任他一个人自怨自艾，自生自灭。
　　展慕枫端着酒朝那群女子走去，虽然最怕女人缠着他，却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女人的大胆示爱。
　　不一会儿，他就成功融入她们的氛围，左拥右抱，好不惬意。这就是魅力，没办法。
　　木之彬从吧台下拿出数码相机，调整好焦距，连按几下快门。
　　他拿起旁边的电话，熟练地拨号。
　　“卖你一个头版头条，明天把照片寄给你。”
　　把相机放回原处，他继续面无表情地做自己的工作。
　　酒吧内，喧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