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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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领两个新生逛遍校园，所花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毕竟高等学院的占地面积挺大，但也不必面面俱到，只需要简单介绍一些生活必需场所，其他涉及课程内容的场地以后他们有许多时间来深入了解。
西雅掐着时间，最后一程介绍到用餐区，果不其然听见双胞胎中的小公主脚步越来越拖拉，直到完全停下来对着她撒娇：“长姐~人家肚子饿啦，我们先去用餐吧。”
小王子也点点头：“确实到晚餐时间了。”
西雅笑着领两个正在发育身体的青少年走进食堂。
她走到一张圆桌前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方向：“那个橱窗的草莓蛋糕非常好吃，去晚了可就停止供应了哦。”
伊丽莎白欢呼一声，奔向了对面的甜品橱窗。
西雅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在学校里不比皇宫用餐时需要时刻遵守仪态，可以挑选的食物种类也完全看学生自己的意愿。
她早注意到了波塞里奇对异国窗口的魔兽肉非常好奇，于是放任他去选餐尝试一下不同的风味，只吩咐弟弟顺便帮她取一份蔬菜沙拉回来。
新上任的家长·西雅·学姐其实并不太严格，比起威严的国王和慈爱的王后，她做的更多的是以身作则和言传身教。
在皇宫长大的小公主和小王子并不缺少礼仪规矩，为人处世也一点即透，品行端正，只是养得太过娇贵，没有经历过外面的风景，因此视野不够开阔。
让他们多尝试，不要拘泥于规矩和习俗也是件好事，西雅正这样独自思索着，却见等待的人已经端着餐盘回来了，她抬头一看——
两个，哦不，是六个穿着学院制服的人端着餐盘走到了圆桌旁。
西雅啼笑皆非地看着“不期而至”的海格尔特、伯纳、雷纳多还有莉娜，“好巧。”
三位男士都特别端得住，面色平静仿佛真的只是一场偶遇。
只有莉娜尴尬得满脸通红，谁让她本来是看见西雅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就想装作巧合来和“死对头”拼个桌，结果半路走着走着和其他五人碰到一起，这下继续走也不是，转头就走也不是，只好不明不白的跟着来了。
小王子自然而然地占据了西雅左边的位置，双胞胎妹妹也默契地坐到她右边，两个人严防死守，一左一右把和她相邻的位置迅速消灭。
莉娜可怜得连西雅都看不下去了，只好打破凝固的气氛招呼众人：“位置这么多呢，大家都坐吧。”
一开始只有默默的咀嚼声，规矩得如同每一顿在家进行的贵族晚宴，然而几个人餐盘里分明装着些牛排、奶油蘑菇汤之类的寻常食物，甚至还有蛋糕和炸鱼薯条等垃圾食品。
西雅戳了戳碗里的番茄，率先丢出话题：“诶，说起来，之前在路上没聊完的，雷纳多你叔叔，也就是红衣大主教之一，捡回来一个自学成才的平民少年作为圣子候选人，对吧？”
雷纳多放下手里的刀叉，微笑接话：“没错，因为这是第一个成为圣子候选人的平民，难以服众，所以要特别进行一场公开的光明术天赋测试，就在后天。”
莉娜从二人的对话中获取了缺失的前言信息，皱着眉头插话道：“据我所知，圣子圣女的评选要在神诞日的庆典上进行，被光明神挑选通过的通常都是光明元素亲和力最高，也就是天赋最强的那个。”
伯纳好奇问：“也就是说，如果被捡来的少年是候选人中最厉害的那个，就算他是平民也可以当选圣子咯？”
海格尔特想了想，也放下碗：“我认为是，就算是平民也有可能进入教廷的高层——你可以理解为，阶级并不是那么绝对，在魔法的世界里，”他顿了顿，仿佛自己也对这样的结论有些晦涩——
“实力至上。”
一群贵族少年被这四个字震了震，纷纷陷入沉思。
西雅看着众人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乐意见证帝国未来掌权人思想上的变化。
她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实际上，在神的眼中，贵族和平民并没有什么区别。
蝼蚁和自以为尊贵的蝼蚁有什么分别呢？
或许那个最好看的蝼蚁，或是法术光芒最白的那只，才比较讨他喜欢。”
西雅身旁的小王子和小公主霍然停下进食的动作，眼带震惊望向她，西雅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慢吞吞咀嚼生菜。
波塞里奇魂不守舍，伊丽莎白面色恍惚。
没人能反驳，但也没人从前从这个视角思考过问题。
他们是天生的少爷小姐，自打降临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阶级。
他们习惯了优越感和高人一等，只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们对人有基本的尊重和怜悯。
但潜意识里，他们从未觉得自己和平民一样。
可这些在神明眼里一文不值。
几人只能艰难地接受这个没有答案的议题，毕竟没人知道神是怎么想的。
还是少年的他们思维不像多年浸淫在名利场里的成年人那样古板，只是从未有人让他们从平民，从局外人，甚至是从神明的角度来看待自己。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西雅停止了进食。
小王子看着姐姐晚餐仅仅一小碗草，不禁担忧道：“长姐，不是我说，你吃的未免也太少了些。”
小公主望了望西雅纤细的腰肢，也附和说：“就是就是，姐姐已经够瘦了，上次在贫民······”
伊丽莎白惊觉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咬住舌头。
其他人听见帝国公主和王子竟然去过贫民窟这样的秘闻，耳朵都竖了起来，但是又怕西雅并不想被人知道，所以都善解人意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西雅却浑不在意，直白接过话茬：“贫民窟的老夫人说我太瘦了，叮嘱要好好吃饭，那可真是位非常慈祥的长辈，”她笑起来，“而且非常健谈。”
长公主捏捏妹妹的脸：“可是我已经不长个子了，所以并不需要摄入太多的能量，发胖可是少女永恒的烦恼。”
见西雅主动承认了，其他人也放下了心，好奇地问东问西。
七嘴八舌的询问中，“金盏花换金玫瑰”、“木兔子换红宝石”、“黑面包换白面包”的故事又被讲述一遍。
在男孩子们都猛夸她善良的时候，莉娜嘀咕着：“你还真是烂好心······”
西雅却微微笑着盯着她看，直到把人看得脸又快要烧起来，才说：“谢谢莉娜担心我，我不会被坏人骗的。”
莉娜闻言一怔，呐呐道：“谁担心你···自大狂。”说完自己却也笑了起来。
在众人善意的哄笑中，他们一同走出食堂。
室外夕阳似血，染红了大片的天空。
室内书桌上的金玫瑰孤独地合拢花瓣。
几人缓缓漫步，走到一处空旷的平地，竟然见到这里架起了一座篝火。
年少的贵族们刚刚入学，繁重多彩的课业尚未开始，却结交了大帮同学朋友，所以玩儿得也疯，借鉴某些见多识广外出游历过的新生的点子，仿照原野上的平民还有冒险的勇者，在野外搭建篝火聚会。
高等学院的校风宽松，学生可以自行举办大型活动，甚至有专门的活动经费可以申请，只要保证人身安全以及组织善后，没有校领导会插手这些。
这里也不禁酒，也会专门开设酒类鉴赏选修课，但是绝对禁止打架斗殴和醉酒闹事。
几位甩开了礼仪和约束的少年贵族也乐得参与其中，在西雅的带领下兴冲冲融入举办篝火晚会的人群。
熊熊燃烧的火堆照亮浓黑的夜色，偶尔向四周迸落火星，落在没有易燃物的平地上，附近满是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西雅等人取了些酒，走到不远处的草坪处。
她端一杯泛着泡沫的啤酒，丝毫没有公主架子，就着短裙丝袜西装制服往草坪上一坐，仰头就是满天繁星，背景里干燥木柴噼啪的爆裂声和人群的交谈声都渐渐模糊远去。
这样广阔的天地，美丽的景色，火光明亮有歌有酒，身旁还有年轻的伙伴，真是好久没有体会过了，西雅闷一口冰冰的啤酒，对天长舒一口气，爽朗大笑起来。
几人有样学样，在草坪上坐成一圈。
跳跃的火光照映出彼此模糊的脸庞。
草木的清香中，海格尔特突然问：“你们以后都想做些什么？”
伯纳哈哈大笑：“我想行侠仗义，帮助弱者。”
波塞里奇看向西雅：“想要让穷人也能过上好日子。”
伊丽莎白脸颊粉粉，眼里还带着水光：“对！还要让小孩子们都能够读书！”
雷纳多抚垂下眼睑，抚摸着身边的草皮：“想让人们能够避免疾病的苦痛。”
莉娜仰头，眼中倒映着璀璨星河：“想让遭遇不公者有处申诉。”
海格尔特的眼镜微微反光，挡住他的神色：“让流离失所的人都有家可归。”
“西雅呢？”
“对呀，西雅想要做什么呢？”
“我啊，我想，”西雅站起身来，对着银河尽头遥遥举杯，“改变这个世界。”
······
遥远的天际，有一个不为人所听见的声音回答，
“那么，如您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