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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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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从洒落着金粉的窗柩照向室内，窗台上每日清晨从皇宫后花园被新鲜剪下最美的一朵玫瑰尤盛开着，在光滑平整的地板上落下妙曼的剪影，跃动的光斑折射到雕刻着精美浮雕的高高屋顶，洁白大理石塑造的纯洁天使注视着帷幔间小憩的美丽少女。
西雅在宽大的公主床上慢悠悠伸了个懒腰，纤细手臂延展的动作拉出劲瘦的腰肢，粉嫩花苞般的脚趾蜷缩再舒展开，随着起身的动作满头金发在空中轻轻一荡，如同上好的绸缎瀑布从后背流淌至精美刺绣的枕头上。
公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素日里温柔的海蓝眼睛透出一抹不符合形象的狡黠，她轻快地朝室外呼喊道：“看看这两天都收到了哪些邀约？”
“是，公主殿下。”
很快，侍女就托着银盘走进室内，上面盛着堆成小山似的请柬。
西雅伸出素白的手，指尖轻轻捻着夹金硬纸制成的卡片，漫不经心地一张张翻过。
一目十行。
公爵侄女举办的茶话会，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讨论流行的服饰还有八卦，没劲，不去。
新袭爵的侯爵邀请参观庄园，年纪太老，拒绝。
将军的外甥新开的马场，啧，骑马似乎有点意思，奈何主人的颜值实在抱歉，没兴趣。
······
修长的食指停在其中一张硬纸片上，请柬轻巧地在指尖转了个圈，翩然若欲飞的蝴蝶——
公爵之子伯纳诚邀西雅公主殿下一同前往皇家剧院观赏时下大热的歌剧《金玫瑰》。
时间是今天傍晚。
邀请者年轻俊美身世显赫，而且这部歌剧据说背后由教廷创办，因此一票难求。
西雅勾勾唇角，满意道：“就他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沉，染红了天边大片的云彩，天火燃烧的梦幻外景之下，室内的歌剧院依旧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一位挽着俊朗男伴的女郎款款而来，耀眼的金色发间别致地点缀着黑色的蕾丝小帽，精巧的帽子却坠下大片网纱，似遮非遮营造出神秘的氛围。
黑纱下烈焰色的红唇又将这一点神秘反衬出华丽张扬的光彩，不光如此，细看那黑色纱裙看似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却完美勾勒出袅娜的身材曲线，引人浮想联翩。
神秘与张扬，端庄与性感，低调与华丽，不可思议地杂糅在这样一位女宾客身上，抓住了你的目光，她却好似毫不在意地转身留给你一片姣好的背影。
伯纳努力地挺起胸膛，因为身旁挽着帝国最尊贵的少女而收获了整个剧院大半的目光，他维持着模板般的笑容与步伐，以期此时能与身边之人相称。
落座后，西雅缓缓从细长指尖开始抽出覆盖在手上的轻薄黑色蕾丝手套，动作优雅地把它们平整放在并坐的双膝上。
极致的黑衬托出极致的白，那一点精巧的下巴和交叠着的修长双手仿佛散发出柔柔的光辉。
音乐声响起，镂空网纱下平静无波的碧色双眼已经认真地望向舞台，伯纳讪讪挪开视线，也开始观看今天的正片。
华丽柔美的唱腔，错落有致的乐声，故事拉开帷幕——
没落贵族旁支的少女和身份显赫的少年在儿时因为阴差阳错成为了邻居。
二人无视身份的差距，只把对方视为最好的玩伴，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少女不因为家族的表面光鲜内里拮据而自卑，她是如此虔诚，一心向往着光明。
少年不因为家族势力而骄傲自矜，他勇敢又善良，正直又坦诚。
然而，二人尚未相恋，少年就被迫随双亲一起搬迁至都城。
与少年分离的少女依旧虔诚，可她祈祷时眼前常常浮现出少年爽朗的笑颜。
与少女分离的少年茶饭不思，梦里惊醒又惊醒，总是分别时少女无助的哭泣。
从此，他是都城的少爷，而她，是乡镇的姑娘。
要如何才能打破这遥远的空间，与他、她再次相见？
神诞日的庆典上，灯火阑珊间惊鸿一瞥，不正是日思夜想的那副容颜？
少女是如此的虔诚。
命运是如此的弄人。
少年终于再次见到了少女，却再也无法相伴。
那纯洁的少女啊，已决意将己生奉献神明。
她呼唤，光明！光明！
他哀叹，光明！光明！
家人不再阻拦少年寻找少女，圣女候选的少女在都城炙手可热。
可少年的情思何处寄托？
家人为他寻到了另一个门当户对的少女，那将是他未来的妻子。
少年的爱意，成为了世间最热烈的火焰，焚尽了心脏，也焚尽了他身。
少女的爱意，成为了世间最甜蜜的糖果，却也成为世间最苦涩的毒药。
少女的情思何处寄托？
最爱之人成为灰烬，点燃了少女心中被压抑的感情。
她哀叹，光明！光明！
她呼唤，光明！光明！
纯白的光辉包围着她，那是一个极难的术法，
一条生命的献祭，一场元素的狂欢，
一声悲哀的请求，一心最后的愿望。
虔诚的少女，天赋卓绝的圣女候选人，得到了神明的垂怜。
她许诺永远侍奉在神明身边，化为一朵不朽的金玫瑰。
年少的爱意随着伟大的光明归还枉死少年的生命力。
他许诺永远信奉光明，仰望神侧的玫瑰。
——谢幕
台下掌声如雷，西雅也由衷为歌剧演员娴熟的唱腔和精彩的演绎献上喝彩，转头看见年轻的伯纳甚至激动得眼含热泪。
公爵之子小心翼翼地牵起公主指尖，领着她来到后台。
伯纳羞涩地笑了笑，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般，从主演的手中接过适才在舞台上用做道具的金玫瑰，半跪着虔诚地捧给公主殿下。
西雅接过玫瑰的一瞬间，之间原本含苞待放的玫瑰忽然在她指尖盛开，她漂亮的海蓝眼睛顿时适到好处地溢满了惊讶与喜悦。
期待地望向主演，对方骄傲地解释道：“是一个小小的光明术法。”
女演员俏皮地眨眨左眼，“这是伯纳先生特意为您定制的礼物。”
西雅含笑收下了，满意而归。
第二场约会是在隔日早晨才定下的行程。
许是公主对教会背景的歌剧感兴趣，又被一个光明术法逗得展颜，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财政大臣的弟弟海格尔特就立刻上道地提出了前往一家高档教会餐厅共进午餐的邀约。
看在邀请者长相斯文俊秀，餐厅口碑不错，非教会人员也难得入内的份上，西雅即时应下了约会。
身着鱼尾裙的高贵少女迈着优雅的步伐姗姗来迟，出于礼貌提前到达餐厅等待的海格尔特微笑着站起身和公主互道午安，绅士地为佳人拉开座椅。
侍者上前为二人介绍菜品。
这家餐厅的特色在于，他们所用的食材原料来自大陆各地，但都是具有光明元素的动植物。
身负光明之力的教职人员使用后能补充魔力。
普通人食用了如此昂贵的食材，无法储存光明之力，也仅仅能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因此这家餐厅主要接待高级教职人员，而无法呼唤光明元素的贵族购买这里的菜肴也是浪费，常常被拒之门外。
同时由于食材来自大陆各地，做法也因地制宜，不同于贵族平日饮食的讲究精细，这里的厨师擅长更“粗野”和异域特色的烹饪手法。
公主兴致勃勃地品尝了菜肴，并对其中一道碳烤羊排赞不绝口。
财政大臣的弟弟同样捧场地对食物味道表示赞许，然而在海格尔特看不见的空间里，光明元素大量地从食物流向少女的身体，在周身畅游一圈后使她神清气爽，同时空气中满溢的光明元素即使挤不进少女的身体也亲昵地在周围游走，而被空前密集光明元素挤到一边的黑暗元素则委屈巴巴地不停打转，奈何同伴数量太过稀少，不能一亲芳泽。
这里的厨师长是餐厅主人外出游历时偶然结交的，平时很少露面，但这次破格接见了令他意外非常识货的西雅公主，并且赠送了她不限次在这家餐厅用餐的高级会员名额。
海格尔特虽然没能得到厨师长的另眼相待，不过公主被人尊敬令他也感到与有荣焉，随即大方地表示这张会员卡今后所有的消费都算在他的账上。
西雅回到宫殿之后又急匆匆地让侍女为她重新换装打扮，因为夜里宫殿要举行舞会，由皇后殿下亲自操办，都城里的达官贵人携带女眷们多半都来参加，而作为长公主她要跳第一支开场舞。
舞伴还没有定下，不过长公主从不缺少邀请者，从小开始对她献殷勤的人就如过江之鲤。
西雅并不着急，她想要验证一个想法。
长袖善舞的皇后作为主家接待了络绎不绝的宾客，准确说出来人的头衔与名称，并微笑着寒暄招呼。
双胞胎中的小公主在甜点区偷瞄，看得咂舌。
按照惯例，皇帝和皇后进行了开场白致辞，随后皇帝就退场，任由众人玩乐。
而皇后为首的已婚夫人们则聚集在品酒区谈笑风生，把舞台让给年轻人们。
在音乐前奏响起之前，不少年轻贵族子弟都对没有确定舞伴的长公主跃跃欲试，而西雅只是微笑着等待。
白色和粉色渐变的泡泡袖蓬蓬裙礼服心机地露出一抹沟壑，清纯又诱惑，肤白貌美的少女在会场边缘亭亭玉立，收起无往不利的锋芒，让人错觉她是枝头任君采撷的娇花。
伯纳和海格尔特眼看坐不住了，意欲出手，却被不速之客占得先机——
白色西装简洁却不失贵气，少年挺拔如竹的身形又恰好撑起这一身干净圣洁的装扮，是红衣大主教的侄子雷纳多。
伯纳和海格尔特看到是雷纳多，只好悻悻坐下。
笑容温暖的少年轻轻躬身行礼，礼貌又坚定地向西雅伸出一只手来。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与西雅公主殿下跳一支舞吗？”
美丽如同从梦中走出的少女露出了然的神色，笑应：“当然。”
雷纳多执起西雅的手，轻吻她的指尖，叹道：“光明神在上，您是如此耀眼，靠近您时恍若沉浸清晨的曦光，如此容颜即使是神明都会愿意偏爱的吧。”
西雅笑而不语，随着音乐声响起，一对养眼的年轻人翩翩起舞，拉开整场舞会的序幕。
······
舞会结束之后，雷纳多在花园秋千上找到了独自摇晃着高脚红酒杯的西雅公主，年轻人眼里浮现出点点笑意，“原来您在这里。”
他从白色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枚红宝石，温柔地将它放在公主的掌心，“这是家乡的矿区今年采集到净度最高的红宝石，将它赠与您，它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和您一样，浑然天成，未经雕饰，”
雷纳多虔诚地望向西雅，“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将它变成任何样子。”
微醺的长公主收下宝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随手在身边花丛中攀折了一朵盛放带露的玫瑰花插在了他的胸前的口袋里。
少年身着白色西装，西装胸前口袋插着红色玫瑰，目送着她缓缓远去。
——带刺的玫瑰对少女无比柔顺，未曾伤到她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记住《金玫瑰》的故事，后面要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