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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大修) ...

  •   云雾亲昵地抚过你的身躯,带来一种滑腻粘稠的触感。
      耳畔响起似有似无的呢喃,你似有所觉,在无尽的坠落中睁大双眼望向云端——

      你看见了……你看见了!

      在穹顶之上,静默地伫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市!天空的蓝愈发深沉,在云层之后,是一个可怖而巨大深绿色怪物的剪影,祂好似一座山岭行走于天地之间——

      不!

      你目呲欲裂,只觉大脑在一瞬间被千根银针刺入一般炸裂的痛苦。

      你想起来了。

      【这并不是天空,这是倒置于天穹之上的深海!你正深海中坠落,这里是……这里是……】

      【海底都市,拉莱耶】

      海水倒灌,那虚影蓦地砸了下来。

      ###

      埃尔维斯猛地从梦中惊醒。

      大阳穴一阵一阵的抽痛,眼前的一切在扭曲中倾倒,如影随形的呢喃脑海里回荡。头顶的床板渗出鲜血,木板凹陷,一张惨白的脸皮悄无声息地从污渍中浮现。光影倒换,挂在墙上的大衣好像长出了脚,漆黑而纤长的人影静默地在黑暗中审视着他。
      埃尔维斯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翻出能稳定精神的药物,颤抖着吞咽了几片,勉强稳住了不断下滑的san值。

      ……随着理智的恢复,那些怪物渐渐地从眼前消失了。

      他有些怔忪。

      煤油灯盏在浪潮声中散发着暖光,埃尔维斯坐在卡戎号船舱里的一张破床上。

      嗯……就是那艘传说中来自阴间的摆渡船。
      但船舱里的一切对艾维来说像家一样熟悉。

      这里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M1911手枪被随意丢在油灯旁边,掉漆的柜子门虚掩着,随着船只的晃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噪音。里面曾经被拿走的物资也刷新了,散发着只有艾维能看见的亮白微光。
      它们迫切的希望能够被客人发现,然后在之后的旅途中为他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

      这是属于玩家的特权。

      但埃尔维斯并不是玩家,充其量只是一个被操纵的意识体。他的意识总被粗暴地塞进不同躯壳、遵守不同人设供真正的玩家驱使操纵,一举一动都没有自由——
      提线木偶需要有自己的意识吗?
      完全没必要,何况在克苏鲁的世界里人类远没有木偶来的安全。哦,其实埃尔维斯也不确定自己算不算人类,似乎更像是这个世界的一种病毒或者bug?

      不过也没所谓,反正他也快疯了。
      不管是bug还是病毒,会疯掉听上去都挺可笑的,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没有人会嘲笑他。
      当然也没人知道他存在过。

      有种沉甸甸的悲伤在心底蔓延,埃尔维斯挺丧的,大哭一场有助于改善情绪,可他正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在小查理的身体中等待着游戏的开场,而这位意志坚定的大侦探显然并没有被设定哭泣的表情。

      小查理叫查尔斯·里德,是他目前寄居躯壳主人的名字,这个外号来自奥克蒙特鱼市里一位叫安娜的美丽女士的赠予。埃尔维斯也会悄悄在心里这么称呼,把躯壳和自己割裂开,仿佛大侦探真的存在一样。
      柜面模糊的镜片映出未来传奇调查员查尔斯冷淡的脸,翠绿的瞳孔散发着无机质的冷光,在折射的光线中回望着埃尔维斯。

      船猛地震动了一下,大概是撞到了什么,这打断了埃尔维斯的思绪。
      “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他揉了一把脸,努力打起精神。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苏醒后不久埃尔维斯就该整装待发再次作为“查尔斯·里德”侦探踏上那该死的“旅游胜地奥克蒙特”——天知道这个深潜者扎堆的鬼地方连个正常人都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往外面世界投出诈骗广告。

      这之后,埃尔维斯、或者说查尔斯,会友善地为当地的居民们——不管是猿人还是鱼人,只要给钱都一视同仁——解决事件或者把居民解决,在结尾分文不取把自己的百来斤鲜肉慷慨地送进怪鱼的胃袋里……

      想吐……怪鱼的口气简直是生化武器!

      他生无可念地踏上了船舷。

      遮天蔽日的乌云沉沉压下,但没有下雨,因为还没到奥克蒙特的地界。
      视线所及只有翻涌的浪花,世界显得格外寂寥。
      这片海域上只有卡戎号一艘船,没人知道这艘缺斤少两的破船为什么能平稳的航行,在海怪中穿行,把乘客送往一个个人类绝迹之地。

      “现在还不到下船的时间。”
      船长冷淡的提醒。

      卡戎号的船长就叫卡戎。
      他叼着烟在甲板上放风,瞥到“查尔斯”的危险动作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粗粝的眉毛拧成一团,透着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埃尔维斯很少在游戏剧情开始前看到他。
      更令人惊讶的是卡戎走到了“查尔斯”身边,船长身上浓郁的腐臭味混杂着船板腐朽的气味顷刻间涌入鼻腔。

      埃尔维斯条件反射般闭气,换来了对方的一声讥笑。

      “你在加速祂的苏醒,查尔斯。或者你有别的什么名字?”

      船老大的声音低沉嘶哑,在埃尔维斯耳朵里却无疑于惊雷乍起。

      “跳海自杀,于无氧的窒息中沉沦,身体被可怕的压强碾碎,只有灵魂落入千万米下的海底深处……在那里惊鸿一瞥祂的沉眠,最后身体毫发无损的回溯到卡戎号上。”
      “但你真的回来了吗?”

      埃尔维斯跳了下来,他急不可耐道:“你知道——”

      未落的话语湮灭在船长的掌心,那只手像冷冻的生肉一样冰冷又坚硬。
      ……有什么皮质的东西被粗暴地塞进了大衣的口袋。

      “群星已经归位,在这里你得不到真正意义的死亡——你想变成伥鬼吗?”船长说,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船长举起了刀。

      “等等!”艾维费劲地挤出一句话,“我叫埃尔……!”

      回应他的是一闪而过的刀光。

      【嘿,这也太干脆了吧,伙计!】
      一来就是割喉,气管不甘心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让我说完名字再死啊!你的刀下不该有无名之辈!】
      动脉大出血,“噗”地浇到了刽子手的脸上,顶着灼热的鲜血,卡戎眼睛都不眨一下迅速挥出第二刀——
      这刀从耳后的皮肤扎了进去,以剥皮般的手法划下去,皮肤像布帛般被划开……

      第三刀击碎了头盖骨。

      【真疼啊。】

      生命流逝的感觉是这么清晰,艾维终于没精力腹诽了,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似乎被弃若敝履地丢弃在一边,船长沉重的脚步远去又接近,接着一个重物被砸在了他的身上。

      【死在卡戎手上也挺好——他会记得我吧?该死,他看上去杀人如麻,万一杀的人太多把我忘了怎么办……】

      终于开始下雨了,有滴雨落在了他的眼角,艾维流出了第一滴眼泪。

      【我真是疯了。】
      风浪大了起来。

      一艘小船从卡戎号落下,装载着血肉模糊的尸体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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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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