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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   祁滨带陆夕濛一行人来到了一栋又高又大的筒子楼前,这种与农村土坯房相比十分巨型的建筑是县城里最常见的集体居住房屋,外墙砖红色与灰色相间,走进去站在四方院中一望,门挨门,窗挨窗,可以想象出里面的人均居住面积是多么的受限。

      即使如此,筒子楼还不是一般人能住上的,机关、工厂和学校的职工及其父母孩子才能优先。

      “这栋楼才翻新过,我那朋友也刚把房子收拾了一下,爸爸就得了怪病,也不知道会不会是风水的问题。”

      祁滨带着众人走楼梯,楼梯一侧的栏杆是新漆的,看起来倒是很有安全感。

      他们慢慢地爬到五楼,何萍萍已经累得东倒西歪:“脚好酸啊。”

      祁滨说:“不好意思,坚持一下,咱们再走两层就到了。”

      何萍萍双手插着腰缓了两口气,说:“我没走过这么高的楼,怎么比上祁山还累。你朋友竟然住在顶楼,他爸爸平时爬上爬下的受得了吗?”

      祁滨回答道:“老爷子平日里身子骨很好的,连常见的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都没有,自己也爱活动,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没事就到邻居家串串门。”

      所以原本健康的人突然“鬼上身”这件事才叫人匪夷所思,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简直摸不着头脑。

      陆千帆就走在何萍萍前面,背着买的东西又提着打包的饭菜腾不出手,于是给崔长庚递了个眼神。

      “还行吗?拉着我的手,我带你走。”崔长庚关心了一下妹妹,又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了一眼陆夕濛,后者脸不红气不喘,压根不需要他的帮助,不由感到一丝灰心,空有满身力气却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谁呀?”

      祁滨敲了敲贴着福字的结实木门,扬声道:“天利,是我,祁滨啊。”

      过了一会儿,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岑天利探出头来:“我以为又是邻居来烦我呢。”

      筒子楼里存在着大量的公共空间,包括但不限于厨房、水房、厕所,谁家有一丁点小事就会短时间内传得人尽皆知。自从左邻右舍看到岑爸爸发病的样子,他们都害怕是有不吉利的东西在楼里徘徊,甚至真有人说看见岑爸爸背上趴着一只鬼。

      三人成虎,越传越像真事一样,怕鬼是其次,主要怕疯子攻击人,他们轮番来劝岑天利把爸爸送走,否则就要联名赶走他们。

      岑天利请众人进去,祁滨说:“这就是我跟你推荐的陆医生,我上次生病全靠她!本来想过两天陪你一起去她的诊所的,没想到这么有缘,今天就在饭店碰上了。”

      岑天利胡子拉碴的,两个大黑眼圈清晰可见。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中隐含泪光:“陆医生,你要是能治,不用替我省钱,怎么能好怎么来,你要是不能治,我也不强求,别让他太受罪。我已经想好了,邻居们不愿意和我爸一起住的话,我就带他去别的地方,只要不危及生命,一直这样不清醒也没关系,我总会好好地给他养老的。”

      他幼时母亲早亡,爸爸既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拉扯大。因此,别说疯了傻了,就算天塌地陷他也不会放弃爸爸。

      陆夕濛微微一笑,淡定从容,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

      “你先不用这么悲观,症状严重的病未必是真严重,等我看过才知道。”

      岑天利招呼何萍萍、崔长庚和陆千帆在客厅坐下,然后带陆夕濛来到岑爸爸的房间。

      “我爸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醒来又要拼命挣扎,您看能不能就这样?”

      陆夕濛将手搭在岑爸爸手腕上,片刻后说道:“我需要观察他的眼睛和舌苔,还是叫醒比较好。”

      岑天利点点头,让祁滨走到另一边,随时准备左右开弓摁住岑爸爸。

      突然,岑爸爸一声惨叫,猛地坐了起来,吓得三人一激灵。

      “天利,天利!”

      “有鬼要杀我,救我啊天利——呕!”他重复了好几次救我,忽然使劲掐住自己的脖子,整张脸涨得通红,似乎是喘不上气了。

      “怎么办啊陆医生!”岑天利骇得亡魂皆冒,冲上前就想阻止他,祁滨已经傻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陆夕濛眼疾手快抓住岑天利的背心往后一拉,急声道:“先别动。”

      她五指屈起,用凸出的指节在岑爸爸胸口的几个穴位上敲击了两下,岑爸爸扑到床边,张大了嘴,一下子吐出许多痰来。

      岑天利赶紧拿痰盂接住。

      岑爸爸断断续续地吐了两三分钟,屋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岑天利打湿毛巾给他擦嘴,岑爸爸筋疲力尽地歪倒在床上,眼中浮现出少许清明。

      “天利……我这是怎么了……”

      岑天利激动地跪在地上,捧着他的手:“爸,你糊涂好几天了。”

      人醒了过来,陆夕濛看诊也就更加方便了。

      舌苔白腻,脉滑或弦,气滞痰凝,胸闷气短,妄想多疑,伤及自身。

      陆夕濛一时间有些疑惑:“老爷子,你平日里都跟谁斗气呢,生生把自己气成这样了?”

      岑爸爸颇为惭愧地垂下头,岑天利着急道:“爸,你快说呀!”

      “说什么说,”在儿子的再三催促下,岑爸爸倒委屈起来,“还不是为了你这混小子的终身大事。”

      岑爸爸是自来熟的性格,没事就爱跟别人唠,筒子楼里人多嘴杂,聊天话题总带着些攀比心思,不是谈工作挣钱就是谈婚姻美满。

      岑爸爸寻思,自家儿子工作挺好的了,对象却还没找到,他一直催一直催,都没什么用。

      邻居们听说了,七嘴八舌地跟他交流很多相亲的事,基本都是说对方怎么怎么不好的,长得丑、没家教、爱花钱、不持家、不顶事……

      把岑爸爸弄得更加郁闷,看姑娘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总觉得她们要害儿子。

      “爸,你天天琢磨这个事干嘛呀!”岑天利哭笑不得。

      被害妄想加上长期气郁,平时看着很正常,问他哪里不高兴他也说不上来,但总是心态有问题。就像身体里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吵架,吵着吵着打了起来,无论怎么打,最后伤的都是自己。

      陆夕濛心中了然。

      她在纸上写下半夏12克、厚朴三两、茯苓四两、生姜五两、苏叶二两,交给岑天利。

      “不是大问题,喝半夏厚朴汤就可以,寻常药方或者医院里都有的。”

      岑天利愣了一下:“只吃一个药就行?”

      陆夕濛说:“除此之外,老爷子自己要放宽心。人常说姻缘天注定,勉强是勉强不来的,生活琐事更要想开,经常暗搓搓生气很容易短命的哦。”

      岑爸爸心虚地揉了揉胸口:“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啊……”

      看到儿子谴责又担忧的眼神,他沉声道:“我保证以后不会胡思乱想了。”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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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球:“麻麻,越是离奇的疑难怪病,感谢值越高耶!”

      陆夕濛:“怪病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见。”

      球球兴奋地转了个圈儿:“但是我们又可以几十连抽了。”

      “再攒攒吧……”

      岑天利想留陆夕濛多坐会儿,崔长庚说拖拉机还在登记处,要准时送乡亲们回去,岑天利只好遗憾地送别了他们。

      集合地点,村民互相展示着进城一天的收获,一张张淳朴的脸上洋溢着快乐而满足的笑容。

      日头渐斜,崔长庚站在高处数人头。

      一连数了好几遍,总是缺一个。

      他眼熟拖拉机上拉的每一个人,很快反应过来,两手虚虚压下,示意大伙安静:“有谁看见过宋庭昱宋知青吗?”

      “有,在西街的天桥那边。”

      “我也看见过……我叫他,他没应我,也有可能是认错了,在平江路。”

      “对,平江路,我在那看爆米花和棉花糖,见他匆匆走过。”

      宋庭昱不是大众脸,又带眼镜,大概不会那么巧看错人。

      崔长庚想了想:“听我说,我们分成三个小队,一个去天桥,一个去平江路,一个去其他热闹地段,如果三刻钟后还找不到就回来,过程中千万不要跟小队走散!”

      丢了个人是大事,不管曾经有什么恩恩怨怨,村民们都还是愿意尽自己微薄之力帮忙的。

      时间过得很快,崔长庚留在原地等消息,眼看着三拨人前后脚回来,却没有带回宋庭昱的消息。

      崔长庚当机立断,借了登记处的电话打回家里。

      村支书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阴沉的声音中带着未消的怒气。

      “爸……”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你赶紧送大伙儿回来,早睡早起,明天再开拖拉机送我去县里。”

      崔长庚听得一脸懵逼,有好多问题想问都不晓得该先问哪一个了:“明天为啥还去县里?”

      村支书面色狰狞,一字一顿:“咱们大队的知青谎冒推荐资格被扣了,革委会叫我明天去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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