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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午后 ...

  •   午后,曲阳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卢文喻进来。
      他心道:罢了,两个陌生人突然成为夫夫,想避开独处,才是正常的。
      于是,曲阳合上眼睛小憩,就没管卢文喻。

      卢文喻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发呆,上下眼皮子打架。
      他是有午休习惯的,但此刻,曲阳正在屋里小憩,他就不乐意进屋了。

      迎荷盼菡走过来,轻声问:“少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们做的吗?”
      这两个丫鬟起先是曲夫人院里的,后来曲夫人把她们给了曲阳。
      对新主子,她们没有自恃在夫人身边伺候过,反而怀揣几分谨慎,想亲近卢文喻,获得他的信任与重用。

      卢文喻摆摆手,“你们回房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他心想,幸好前两天刚下过雨,空气湿润,也不热,午间坐在树荫下,还有点舒服。

      二侍面面相觑,微微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盼菡说道:“少夫人,眼下还在梅雨季节,这两天,或许是老天爷知道是您和大少爷的喜事,放了晴。我们两个正想打络子,可否在院子里,一边打络子,一边陪您说说话?”
      卢文喻轻轻地点头。
      迎荷与盼菡立刻欣喜地应了一声,进屋去拿彩线与珠子等。

      卢文喻看着她们打络子,随手拿起一个打好的瞧了瞧,“挺好看,大少爷屋里挂着的那些,都是你们打的吧。”

      二侍悄悄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迎荷说:“府里的这些络子,都是姐妹们自己打的。就连主子们的四季衣裳,也都是妈妈和我们做的。”
      盼菡道:“若是少夫人亲自为大少爷做件衣裳,大少爷一定十分欢喜,恨不得天天穿在身上显摆。”

      卢文喻想想就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把手里把玩着的络子也放了回去。
      两个丫鬟见他突然没了兴致,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即止了话题。

      卢文喻想起早上闹哄哄地过来的那群人,问道:“今早来的那些人,除了夫人,还有哪些主子?”
      他记得有人喊曲夫人大姐,想来应该是曲老爷生前的妾室。
      那会儿,因为曲阳突如其来的咳嗽,他还没有认一认这府里的其他主子。
      不为其他,就为了自己还留在曲府的时候,尽量避免麻烦。

      迎荷回道:“是四位姨娘。”
      盼菡补充:“二姨娘今早穿的是紫色褙子,她娘家兄弟是个京官,二少爷和二小姐都是二姨娘生的,就连夫人与大少爷也都让她三分。”
      卢文喻点点头,鼓励她继续说。

      “三姨娘今早穿的是深蓝色,是大小姐的生母。四姨娘穿的是湖蓝色,膝下无子。五姨娘穿的是玫红色,她是三少爷的生母。”
      卢文喻若有所思地点头。
      也就是说,曲阳有两个庶弟和两个庶妹,只有四姨娘是无所出的。

      出嫁之前,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只想与曲阳同归于尽,根本就没关注过曲家有哪些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只知道,曲家挺有钱的。

      现在嘛,就曲阳装病那德行,还明目张胆地让他知道,卢文喻虽然搞不清曲阳的目的,但也知道自己听来的消息有误。
      这人啊,脑子短路的时候,寻死觅活。
      一旦清醒过来,就不想死了。

      不过,曲阳怎么敢让他知道装病的事?就不怕他泄露出去?
      莫非是,派了人暗中盯着他?
      卢文喻下意识地环视一圈,见没人盯着自己,不由地鄙视了一番自己的小人之心。

      藏在暗处的灰衣人,深深吸口气,小心脏吓坏了一瞬,差点被发现。

      盼菡想了想,又道:“大少爷身子骨弱,平日里也不怎么出这院子。接管粮行的生意后,也只让掌柜们每十日来府里回话一次。”
      卢文喻淡淡地点头,对粮行的生意不感兴趣。

      迎荷说起另一事:“过几天就是大少爷二十岁生辰了,夫人已经让管家安排好席面。”
      盼菡笑着道:“今年有少夫人,大少爷的生辰一定过得热闹。”
      卢文喻勉强扯了扯嘴角。

      两个丫鬟继续与他说起了府里的事情。
      从曲夫人有什么口头禅,到年纪最小的三少爷爱吃什么,再到后厨养了几只鸡,最肥的那只有多重。
      一人一句,越说越多,说到几乎手舞足蹈。
      时不时的,还能逗笑卢文喻。

      曲阳午休结束,听见院子里的欢声笑语,疑惑地推门走出去。
      只见两个正值妙龄的丫鬟围着卢文喻有说有笑。
      尤其是,卢文喻眉眼含笑,对两个丫鬟笑得十分温柔。

      曲阳危险地半眯起眼睛,眼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碍眼。
      心想,这两个丫头,还是应该尽早打发了为妙。

      “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曲阳声音含笑,语气轻柔。
      直到他开口,三人方才注意到他。
      迎荷与盼菡起身,行礼告退。

      卢文喻慵懒地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开口:“大少爷睡醒了?”
      曲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怨气,轻笑:“是啊,一醒来就听见你们在院子里说笑。我才知道,文喻嫁过来第一天,就跟丫鬟们混熟了。”

      卢文喻把眉毛往上一挑,“怎么,舍不得这两丫鬟了?”
      舍不得也晚了。
      在离开曲家前,他还就想让这两丫鬟跟着了。
      她们一个沉稳,一个机敏,都对府里的人和事十分熟悉,正好可以帮到他,让他在曲家时可以过得舒服些。

      曲阳浅浅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如沐春风,温柔似水。
      卢文喻却禁不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离他远点。

      “明日我带你去粮行看看。”
      “去粮行做什么?”
      “让铺子里的人见见老板娘。”
      “我不想去。”

      曲阳耷拉下脑袋,黯然伤神。
      卢文喻微微一愣,这人怎么还兀自伤心上了?
      他不由地撇了撇嘴,嘟囔道:“去就去,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曲阳瞧着他如此容易心软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角。
      这样一个妙人儿,他怎么也不相信他会愚蠢到自寻死路。

      卢文喻说:“你和传闻中不一样。”
      “你听说了什么?”曲阳的声音依旧低沉含笑。
      “你性格极端,狂妄自大,暴虐狠毒,阴险狡诈。”
      曲阳不禁满头黑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坊间传闻应该是,说我一表人才,芝兰玉树。”
      卢文喻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明日我顺便再带你上茶馆走一遭,好让你知道坊间是怎么夸我的。”
      “去个茶馆而已,你当我是深锁闺中的小姑娘呀。”事实上,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钻研染布技艺。
      “那你,去是不去?”
      “明天我选地方,以免你事先安排些人演戏给我看。”
      “我至于嘛。”
      “谁知道呢?”

      曲阳暗自轻叹,转移话题:“后日回门,我该给岳父岳母准备些什么?”
      “对我好点就行。”卢文喻脱口而出。
      霎时,两个人都怔住了。

      卢文喻抿了抿嘴,徐徐说道:“我爹娘吃穿不缺,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染坊……和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卢文喻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哀色。
      曲阳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这话,说得不对。”
      “嗯?”
      “他们最放心不下的是你,其次是染坊。”

      卢文喻顿住,过了半晌才扑哧一笑,笑得眼尾沁出了泪花。“你不认得他们,怎知呢?”
      曲阳没想到自己猜中了,卢文喻大概是与其父母存在些误会。
      他鬼使神差地曲着手指,轻轻地拭去他眼尾的泪珠。

      卢文喻怔怔地看着他,红着脸拂开曲阳的手,小声地骂:“登徒子。”
      曲阳尴尬地收回手,想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可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儿。
      “别忘了,我们已经成亲,我是你的夫。”

      闻言,卢文喻一声冷哼,起身进屋。
      午间没有睡会儿,他现在太困了。

      曲阳发愁,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本意,既不是和卢文喻结下梁子,也不是和他暧昧不清,而是保持泾渭分明。

      可结果呢?
      在这位有名无实的新婚夫人面前,他既没管住嘴,也没管住手。
      曲阳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待了会儿,一阵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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