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笑意，落落心情》蔷薇森林lisatao

8、殇

　　高考结束，剩下的就是等待，期盼和焦虑在不长不短的半个月里填满了千万学子的心。
　　妈妈在家做起了月子，薇薇时常帮着照顾弟弟，还学会了换尿布。第一次抱起弟弟弱小的身子，薇薇害怕的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接不住这柔软的生命。
　　薇薇用手指在弟弟手掌中挠动，又轻又痒逗得弟弟直挥小手，仿佛在抗议这个长不大的姐姐一出生就来欺负自己。
　　“妈妈，弟弟的手真像只小螃蟹，你看呀！”薇薇把玩着小手，一脸欣喜。弟弟无疑成了薇薇最新的玩具，可爱而珍贵。
　　妈妈看着两个孩子心底无比欣慰，一双儿女凑足一个“好”字，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人生可以如此完整与满足，充满感恩。
　　“薇薇，让妈妈抱抱你。”妈妈张开双臂，眼神充满爱意。薇薇年轻的身子嵌进母亲温柔的环抱，这样踏实温暖，仿佛自己本就属于这个身体。过完这个暑假，她的女儿就要外出求学，这是薇薇第一次要离开这个家，独自一人。
　　如果说养育之恩重如泰山，薇薇的到来于这个家同样也是天赐的恩惠。为她担心为她忙，分享甘苦，风雨同在。薇薇完美了父母的人生，自己也在茁壮成长。当年迈苍老之时，子女便是父母一生最骄傲的成就。
　　此刻，妈妈只想好好抱紧女儿，即使她于她没有生育之恩，但养育的过程同样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幸福。父母教会了子女怎么做个好孩子，薇薇也同样教会了父母如何做个好爸爸好妈妈，她们的人生注定在一起才完整。
　　“薇薇，我的女儿、我的好女儿...”妈妈语气里溢满了宠溺，软软的唇落在薇薇的脸颊上，就像孩提时的亲吻。薇薇知道妈妈心底是舍不得自己走远，她也想找个离家近的学校，可是本市是教育大省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学校都有很高的门槛，薇薇要想有更好的选择，出省求学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薇薇轻抚着妈妈的后背，像大人一样安慰着“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在今后的日子里薇薇笨拙地学着洗衣打扫，一切的一切都想告诉妈妈，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成绩公布的日子终于到了，前几日的忐忑总算要划上句号。落落这几日在家也是无所事事，会和薇薇电话联系聊聊近况。她从薇薇兴高采烈的讲述中知道薇薇有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弟弟，薇薇怎样把家里打扫干净虽然半道上打破了爸爸最爱的古董花瓶，两个人也会偶尔担心今后的去向。薇薇想去北方的A市，那里每年都会举办漂亮的冰灯节。过惯了江南的潮气湿腻，感受一下A市的豪爽变得那么迫不及待。落落不反对出远门，关键还是等成绩出来，到时候一切才能定下来。
　　晚上时分，开始查询的时间到了。薇薇突然变得胆怯，怎么也不敢拿起手中的电话，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害怕什么，原来直面人生中的转变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爸爸在B市出差，家中只剩下薇薇和妈妈。薇薇听到妈妈在电话中小声的商量着什么，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爸爸打来询问成绩的事。妈妈总是小心翼翼，不想给薇薇添增太多的烦恼。
　　拖着也不是个事，薇薇索性一鼓作气拨出了一连串的数字，话筒里一个机械的声音报着各科的分数，数学xx.语文xx,....薇薇还来不及思考，结算出来的总分把她彻底震住，"您的总分是XXX...."毫无情绪没有感情的声音居然传递着他人命运更变的信息。
　　薇薇瘫软的坐在地板上，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她都没来得及思考，甚至还心存疑惑。薇薇的分数只够上个本三院校，也就是自费本科生，任何历经三年高中的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现实。
　　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这是常理。但事情发生的时候，谁又会甘之如饴。
　　妈妈终于按耐不住，打开门看到薇薇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立马过来搀扶。“薇薇，薇薇...”妈妈急切地想唤醒呆滞的女儿。“傻孩子，成绩不代表什么，有什么事说出来，别让妈妈担心呀！”妈妈急得快要哭出来，这时薇薇才回过神。“妈～”薇薇拖长的呼喊饱藏着委屈与不甘，顿时泪如雨下。
　　落落总是四平八稳，成绩在本一分数线之上，可以好好挑选自己喜欢的学校与专业。一家人开心的商量着应该选择怎样的学校，爸爸妈妈离婚后，爸爸就搬去了单位的公寓楼，只有落落是把一家人连接在一起的纽带，不管何时或者何地。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意见相投。他（她）们都希望落落可以挑选附近的学校，回家方便也免去了在外的不适应，落落身体单薄倘若水土不服着实让人担忧。落落没有多发表意见，她在等待，等待薇薇的来电。
　　她不敢主动打去，每次都是薇薇兴高采烈的来电，这几日的安静让她比以往更加担忧。落落试图通过其他同学了解薇薇的近况，但是所有人都此一无所知。
　　落落只能打电话去找班主任“姚老师，你好。我是林落雨，”
　　“哦，落雨同学啊，老师先恭喜你了，这次考得不错。”姚老师明显很高兴，话语里透着喜悦。
　　“恩，谢谢老师。老师我想问一下许雨薇的成绩。”落雨迟疑了一会还是问了。
　　“额...,雨薇这次没发挥好，只能选择第三志愿了，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她父母，挑好点的本三类院校还是可以的。”老师的语气一改从前的严厉刻板，反而安慰起学生，高考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今后还有更长更远的路要走。
　　落雨已经记不得老师在电话中交待的其他话语，只是很心疼很心疼，似乎雨薇此刻的心情已经传递到她身上，她都可以想象的到雨薇蜗居在某个角落独自神伤的模样。
　　她知道薇薇在哪里，落雨再也按耐不住和奶奶讲了声有事出去便骑上车子出了门。
　　六月的风懒懒的，气温在慢慢爬升，落雨骑着车子说不上怎样的心情。阳光下有个女孩骑车闪过，飘逸的白色雪纺衫只留下一道背影，像在追逐天边即将压下来的云层。
　　薇薇真的在这里！
　　落雨如释重负，轻声把车靠着大树下。这里有一片不大不小的人工草坪，坐落在城市的边缘，起先有地产商想在这盖几栋居民楼，后来不知为什么闲置了下来，剩下了这片草地还有几处未完工的假山。不远处还有一大片的向日葵,过去她们骑车去乡下的时候路径这里。
　　薇薇曾对落雨讲“这里的太阳可以晒干一切潮湿的东西，每一朵向日葵都是一个大大的笑脸，在这里没有理由不开心！”
　　那时候的薇薇张开双臂迎风微笑，仿佛她才是最闪耀的一朵太阳花。
　　落落不动声色，薇薇早已察觉。依然慵懒的躺着晒太阳。落落索性也躺下来，安安静静的就在薇薇身旁。
　　有些事，只能用时间来消逝，有些话必须自己对自己讲。
　　此刻，她们只想静静的躺着，闻闻泥土夹杂青草的味道。曲曲折折的乡间小路，通向不远处的农家，看着炊烟升起，看着孩子放学，才发现生活可以很简单。
　　薇薇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走，回家吃饭。”随手拍拍身后。落落一脸恬静，眼神中不掺杂任何复杂的情绪。
　　“自己走来的吗？”落落问，“恩，走了很久，路好远。幸亏你来了。”落落看看薇薇弄脏的板鞋，若有所思。
　　落落载着薇薇行驶在小路上，薇薇双手怀住落落的腰，把脸贴在后背上，她真的累了。
　　“下次一起来。”落落低低地声音似乎有着穿透黑暗的力量，薇薇终于忍不住，一个人在车后座小心地哭，但还是沾湿了落落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