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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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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摄政王抱在怀里,白瑾不是脸红心跳,而是心惊肉跳。
不得了,阿月的身份被发现了。这该如何是好?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虽然他徒有其表,但或许可以一试。就瞅着周楚曦亲他的这个劲儿,十有八九,还是能让王爷饶他一命。
于是,白瑾双手环上周楚曦的腰,把脸枕在他的肩窝处,声音拐了一个山路十八弯,娇滴滴道:“王爷~”
听着扭成麻花一样的声音,禁锢白瑾的手臂,不自觉一使劲儿,周楚曦将人箍得更紧:“好好说话。”
“求王爷替妾身保密。”白瑾瞧着有戏,立刻端正语气,顺便把人抱了一个结实,“妾身无以回报,以后就是王爷的人了。”
这话,似乎很中听,摄政王,也很满意。
不过,说句大实话,周楚曦并没有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什么人。这话要是说出来,白瑾保证会横眉竖眼,喜怒哀乐,立刻现于脸上。
一想到他的这些变化,皆因自己一句话,周楚曦的心里,就像被填满一样,感到满足而美好。
他实在孤独太久。虽然位居高位,但众人对他,皆是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唯独白瑾,三番五次,刻意招惹,总想挤到他的身边,来占有一席之地。
知道了被人接近、被人触碰的感觉,以及明明讨了嫌,仍旧在你身边,不厌其烦、叽叽喳喳的感觉,实在美好,周楚曦不舍得叫他离开。
何惊月的身份,他也早就知道;与白瑾的关系,周楚曦也心里明了。起初是不以为意,可当飞寻报告,说何惊月是白瑾的情郎,嫉妒的情绪,开始疯狂滋长。
明知这是胡言乱语,却还是控制不住。甚至不愿让别人窥见白瑾的灵动与明媚,而把人带到这人烟稀少的宫道。
既然说了以身相许,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收紧手臂,周楚曦将白瑾搂得更紧:“希望将军莫要食言。”
“王爷放心,赶我都不会走。”
“好。”
两个人搂搂抱抱好一会儿,周楚曦趁着没人,又把白瑾亲得绵软无力,才肯放开他。
难不成摄政王换人了?怎么突然就热情地让人招架不住了。但是这感觉,真让人上头。
白瑾红着脸,被人攥着手,沿着宫道走了许久,终见前方大路开阔,雕梁画栋。当他看到人影憧憧,就知道,他们是走到地方了。但是——
“王爷,玉明池可在这附近?”忆起方才周楚曦的逐客令,白瑾想知道玉明池的位置,去和白兮叙旧。
“升平楼临水而建。”周楚曦简单回答。
得,啥也别说了,他都明白了。
要去玉明池,就得绕过升平楼。可是皇帝在此处设宴,你人都来了,却不进去,还要往人家后花园跑,这像话吗?
这不像话。
所以说,还叙个哪门子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边的白瑾大失所望,另一头的白兮早就犯难。
静安王妃昨夜吃坏了肚子,静安王爷便告假家中照顾,最后只剩静安世子,一人出席。反正王府徒有其名,皇帝也不在乎,能来一个是一个。
这下好了,白兮独自上阵,心里特别没底儿。出门之前,还被何惊月拉着,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话,只笑就行。
进了宫后,她见人就笑。学着何惊月的样子,努力表现得中看不中用。等她笑到升平楼,才知,嘴巴笑抽,原来是这种感觉。
偷偷揉一揉脸颊,再看一看眼前的宫殿,她该如何绕到后方的玉明池去?
思来想去,白兮不得办法,倒是想起了何惊月的脸,想起他扮作兄长的模样,一身黑衣,英姿飒飒。
此地人多嘴杂,不应胡乱走神。白兮赶紧收回思绪摇摇头,刚把脑中何惊月的身影摇散,就听一道女声传来,好不熟悉。
“语嫣见过世子。”
命运真是捉弄人。再见故人,相看不相识。曾经趾高气昂,不愿唤自己一声姐姐的人,如今却温柔有礼地称自己一声世子。
若是此时,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静安世子,应该就会笑脸相迎吧。
对不住了,世子,她实在……笑不动了。
白兮越过白语嫣,直接向她身旁的丞相行礼,内心不由得感慨万端。
初入静安王府时,她心中有无限思念,甚至还想告诉父亲真相,自己没有推语嫣落水,希望得到他的原谅。现在,就好像时间平复了自己的心潮起伏,再见父亲,也只当他是白府丞相,自己是世子的一个替身。
也可能是父女连心,眼前这个人,明明是静安世子,但是丞相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尤其是这股子礼貌得不苟言笑的劲儿,特别像他那个性子沉闷的大女儿。
丞相偷偷从鼻子里叹一口气,万分无奈,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同这位世子说些什么,干脆点点头,道:“入殿吧,时辰不早了。”
白兮又是礼貌地回答,让了一步,走在丞相和白语嫣后边,跟着进了殿。自始至终,她都没同白语嫣讲上一句话。
被众星捧月惯了的人,哪受得了这样的无视,何况还是个游手好闲、一无是处的小世子。白语嫣表面上柔柔顺顺,乖巧懂事,心里却给“世子”今日对她的无视,记了一笔。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早已不同。一想到这,白语嫣又把下巴扬得老高,心中全是自满与骄傲。
*
要说这皇帝,还挺会整事。碧玉盏,金足樽,地铺白玉,檀木作梁,明珠悬于顶,骨瓷花朵作为饰,金碧辉煌,穷工极丽。
啧,奢华!
“怎么了?”周楚曦看白瑾站着不动,轻轻拉他一下。
“王爷,小女子未见过世面,被这金碧辉煌给惊到了。”白瑾嬉皮笑脸地踮起脚尖,贴近他的耳朵,神神秘秘地小声道,“我在西北的将军府,和这一比,就是环堵之室。”
周楚曦听他讲话又没正形,无奈摇头,任由白瑾贴着自己,亲密无间。
两人在这边浓情蜜意,已到场的众人,都炸开了锅。
揉了揉眼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冷若冰霜的摄政王,居然会,一脸柔情似水。
众人不禁佩服起来,丞相果然好手段。大女儿嫁入王府,二女儿入宫为妃,可以说丞相府,现在是如日中天。于是,众人对着丞相,齐刷刷地投以目光巴结。
此时的丞相,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瞪着白瑾,瞪他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突然察觉,不止一人在看着自己,且眼神奇怪,赶紧假装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白兮与兄长失约,本来心有愧疚。现在看着这俩人,恨不得贴成一个,她惊讶地差点儿合不上嘴。
原来兄长,喜欢男人么?
所以,给白家开枝散叶的大任,会落到自己头上么?
可是,她也喜欢男人,这该怎么办?
白语嫣倒是没什么所谓,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等她坐上那个位置时,就是有两个摄政王妃,也要对她毕恭毕敬。
在曲江宴见过一次人生百态,现在又见众人各怀心思,白瑾觉得,历史真是惊人相似。
当然,他家妹妹除外。看她坐在那儿,乖巧懂事,虽然一脸凝重,但怎么看怎么顺眼。
不过,白瑾觉得舒心顺眼了,他身旁这位可没有多么开心。看他盯着别人的脸,即使知道这是白兮易容,周楚曦还是不愿白瑾的眼里,装着他人,特别是何惊月。
刚好走到了位置,拉着白瑾绕过矮桌,几乎是用摁的,似乎还能听到“咚”地一声,白瑾就被周楚曦摁着,坐在了身旁。
矮凳上虽铺着织锦软垫,可白瑾还是呲牙咧嘴地抱怨:“王爷你轻点儿。”然后又贴在周楚曦耳边,吐气如兰,“你弄疼我了。”
如果丞相手中握着杯子,也一定将它握碎了。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丞相余光瞥着身边两人的一举一动,又听着白瑾的一言一语,气得开始用鼻子出气。
还别说,皇帝挺会安排。男女各分一列而坐,男一列,女一列,官阶越高,位置也越靠前。
好巧不巧,权倾朝野的两人,并排而坐。摄政王又权大势大,想让白瑾坐他身边,就没人敢让他坐去对面。
所以,一番言语,被丞相听了个底儿朝天。
还好皇帝及时登场,众人俯首行礼,丞相才没就此发作。
只是,有必要还一直拉着个手吗?丞相斜眼看了一下身边二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额角一阵抽抽,罢了,人老了,看不懂这些年轻人。
皇帝客套地讲了几句话,司礼监掌印便请伽胡国王入殿,讲话声音又尖又刺耳,让白瑾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满头白发,面容略显苍老,站在皇帝身边,微微弓着个背,低眉顺眼。
这人正是司礼监的掌印公公,李霖。白瑾入京当日,也是被他拦在城外,宣了一道圣旨。
这位公公讲话,不正是不男不女!
白瑾想到了面具“高人”,被周楚曦握着的手上一使劲儿,把人拉近自己,低声道:“王爷,你听这掌印公公讲话,不男不女。”
这若换了寻常人,定会不以为意,甚至觉得白瑾此话多余,哪个公公讲话,不都是这样。
周楚曦却听出了他意有所指:“你觉得他与面具男子有关。”
然而,面具男子,既没有满头白发,也没有面容苍老,且身形挺拔。话虽如此——
“可以易容。”周楚曦看了一眼,刚步入大殿,走在伽胡国王侧后方的“镇北将军”。
白瑾挑眉,对周楚曦这个回答,非常满意。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刚入殿的三人身上,他凑近周楚曦,与伽胡国王同时开口——
“知白瑾者,王爷也。”
“早就听闻中原山水美不胜收,这一路上,亲眼所瞧,果真是山河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