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溦年

36、36

　　不堪回首的期末完了之后就是暑假。
　　放假当然就有聚会的蠢蠢欲动。
　　许斌已经出去和老同学拼酒很多次，然后醉醺醺地打电话给严以仁口齿含糊不清地嗷嗷叫两声。夜猫子严以仁天天晚上开着空调泡杯咖啡在自家房间里敲击键盘，也不怕许斌半夜突袭的电话。严以仁手机上插好耳机一脸不耐地听着打扰他的噪音然后不断叮嘱许斌路上当心别被小流氓劫了。

　　半夜有新邮件过来。
　　一封是初中同学聚会通知。另一封是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邮箱号的徐杰凌的，邮件内容大概是很久不见有点想念之类。
　　严以仁瞄了两眼就关闭邮箱继续自己的事情。
　　不到两分钟MSN闪烁起来，连击的呼叫声让严以仁差点摔了键盘。

　　“以仁你邮件看到吗？”“初中聚会你打算去吗？”“陪我一起啦！”“好嘛好嘛！”
　　……
　　你是谁啊……

　　严以仁回忆了几秒钟想起来是初中同桌任凡，毕业之后没怎么联系以为已经拗断了没想到几年之后MSN上第一句话就这么装熟络。
　　严以仁皱皱眉回应：“估计没空。”
　　“怎么会没空不是都暑假了吗？这次以前的老师都会来呢！”
　　严以仁犹豫了一下：“有多少人？”
　　“十几二十个吧，定完人数班长去订餐馆。”
　　“那好吧，”严以仁依稀记得曾今得到过初中某位老师的照顾，但具体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样……严以仁懒得翻毕业照，“决定以后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哦好……那我去睡啦！”
　　“去。”

　　很快聚会的计划出来，无非就是吃饭唱歌。
　　严以仁pass了白天的游乐场，晚上直接去班长订好的川菜馆，吃饭之后的KTV也打算悄悄溜走，象征性打个照面就好。
　　结果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好不容易认出了任凡和班长，旁边一堆俊男靓女居然都是自己班的同学……
　　严以仁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如梭白驹过隙，仅仅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两三个人依稀还有当年的模样。立刻心生退意，想找个借口。
　　可惜先一步被任凡拉着上了楼，恍惚之间落座下来。
　　以前一直是马尾的女生们一个个都打扮成OL装扮，也没和几个人打招呼，视线对上不过点头示意。他和任凡被扔在有老师的那一桌……结果老师也就请了那个时候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
　　昔日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严以仁闷头苦吃，耳边是任凡的叨叨絮絮。
　　班主任认出严以仁，却已忘了他的名字。数学老师生了儿子，照片存手机里给同学们轮流看。
　　其实那儿子长得并不好看，却还要每个人都夸其可爱。

　　严以仁并不适合吃川菜，辣的东西吃下，胃就开始不舒服。
　　另一桌气氛还好，他这桌只有那个放弃高考英国留学暑假回来的富二代不断在和班主任夸夸其谈。
　　隐约之中怀有的一点点期待被川菜的辣味取代。并不是任何同学聚会都那么令人满意。严以仁从以前就比较情感淡漠，但也有和他相处得好的人。
　　那些人有的在另一桌，连一声招呼都没有和他打过，自己身边只剩下当年并不喜欢的同桌。
　　不善于主动联系和打招呼，甚至考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看好的专业，即使学校稍有名气，大多数人也并不关心。如果没有班长的热情和任凡的强硬邀约，这些人们何必凭借着如今仅仅因为认识这一微不足道的连接而共进晚餐。
　　除却本就考进同一所大学的几个人，有些亦在尴尬面对强颜欢笑。
　　川菜的味道除了辣，再也尝不出什么……

　　三个小时左右的晚餐终于告一段落。
　　被强硬要求拍聚餐集体照，严以仁牵强着嘴角，表情不太自然。因为兴趣缺缺，从中途就开始思考着最近做的网站。被任凡左扯右拉也并不清楚要干些什么。
　　之后的KTV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要回家，严以仁欲言又止只好无奈跟着一堆人一起乘车。

　　夜晚的路灯看上去很容易让人疲惫。
　　事实上如果不是盯着屏幕，严以仁的精力根本无法提起多少。
　　一群人有些已经恢复了熟络开始打情骂俏起来。市中心娱乐广场的人不少，他们三三两两被人群隔开。

　　严以仁拖沓地走在最后面，路过一家星巴克随意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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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巴克靠着落地玻璃的座位上一对亲密男女瞬间牢牢锁住了严以仁的双目。
　　那个男人一脸讨好地对对面的女人笑着，容颜熟悉到无以复加，却又感觉心凉的陌生。
　　星巴克里的灯光足以照清楚男人的脸，一颦一笑都是曾经对着严以仁才有的表情，如今却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
　　他们相谈甚欢，严以仁几乎能看见男人说了什么之后女人露出的艳丽娇羞。

　　啊……这是种什么感觉……
　　为什么身体好像在发抖……
　　听不见任凡在一旁拉扯着的叫喊，严以仁觉得自己好像敷衍了一句不舒服让任凡先走。
　　他定在原地，一步都挪不动。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那个男人，身体却僵硬着无能为力。
　　他希望星巴克里的男人可以转头看看外面，能够看到外面的他。
　　但是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略微收拾了一下，与女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两个人起身，走出星巴克。

　　严以仁还是没有被发现……他只觉得有些不确定……又有些不相信……
　　他无法应对这种场面……直到那两个人走出视线没入人群……

　　严以仁只能干哑着好像被川菜辣坏的喉咙，吐出一个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