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同桌算了一卦》木亦羊

38、第38章

　　话音刚落，小徒弟也没有特意去做什么准备。

　　只见她闭眼，大拇指掐着中指第二个指节，开口念了一段众人未曾听过的法诀。不一会儿，狂风大作，在场众人都觉得身后冷飕飕的。

　　小徒弟示意警察，把无关人员清出现场。警察有些意外，但思考片刻后，还是照做了。

　　“如何？他是否有办法说话？”警察开口问。

　　小徒弟的手似乎有些抖，但还是说：“我尽力。”

　　“赵鸿源，你可有冤情要诉？”小徒弟手腕翻飞之间，变了个神色，端的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然后在场的几个警察发现，居然真的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死的突然，还没来得及安排好老婆孩子的归宿。你既然见得到我，可以帮帮我吗？”

　　小徒弟没和他闲话家常，而是继续开口：“你是被碎尸的，这一点，你清楚吗？”

　　那道声音似乎停了一下，然后说：“原来我竟然连个全尸也没落下吗？可惜我有意识变成阿飘的时候，已经是在坟地了。”

　　小徒弟继续问：“是谁害的你？”

　　那道声音答：“是和我同村的一个兄弟。”

　　小徒弟趁热打铁，追问：“警方正在彻查你的案子，你如今能记起的，半点儿隐瞒也不要有，全都说给我听。”

　　那段声音这次停了很久，最后还是缓缓开口：“这个兄弟，一直以来和我的交情不浅。他和我借过几次钱，我都借给他了。他没还，我也从来没催过。

　　那天下雨了，他急匆匆的跑进来，说让我给他借10万块钱，不然他会没命的。

　　我拒绝了他，如果说他这10万块钱，是为了孩子或者为了父母，甚至为了买车买房，我都会借给他。

　　可我知道，他只是因为赌博。他近年来欠下了数不清的赌债，他家里已经替他还过一次了，可他又重新陷进去了。这种情况，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借给他钱。

　　我媳妇儿这个人，平时喜欢和她那些姐妹们约着打麻将。当然，她们都不玩钱，就是消磨时间。

　　那天我刚拒绝了那个兄弟，我老婆碰巧给我打电话，说下雨了暂时回不了店里。我接了个电话，再回过神的时候，他给我沏了杯茶。

　　他说，我是他亲大哥，真的求求我，能不能帮帮他。

　　我是不忍心，可我不能更不想助纣为虐。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拒绝了他。

　　我没想到那杯茶会有问题，喝了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昏昏沉沉的，甚至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和行动。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没有印象了。我变成魂灵状态以后，就好像被什么力量一直拘在家里老爷子的坟墓附近。

　　我进不去那个坟墓，也离不开那片坟地。今天好像是突然被什么力量召唤了一样，就出现在这儿了。”

　　在场的警察只觉得声音骤然停了，可小徒弟看得见，发出那道声音的男子，把自己缩成一团，正耸动肩膀暗自落泪。

　　小徒弟叹了口气，感叹一声：“罢了，你且说他姓甚名谁，哪年生人，我自会找到他，交给警察处理。”

　　“他叫赵晓飞，83年生的。”在各位警察的不解中，那道声音带了些哭腔，简短回答。

　　小徒弟看向找她来的那个警察，开口：“我能问的，基本问完了。你如果还有想问的，抓紧时间。”

　　那警察本来有无数个问题，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想要询问这个案件目前唯一的知情人，或者说是知情鬼。

　　可听到小徒弟说要抓紧时间，他又有些奇怪。

　　于是，最后他先开口问小徒弟：“意思是他快消失了吗？”

　　“他太虚弱了，现在情绪也有些崩溃，不尽快问的话，我怕你得不到答案了。”小徒弟寻了个椅子坐下，慢慢悠悠说出了这句解释。

　　那位警察愣了好久，最后和旁边一个看起来是他领导的警察一起走到一旁，激烈讨论了一会儿。

　　然后他又走了过来，先问：“你刚刚问那位犯罪嫌疑人姓甚名谁，哪年生人，是为何意？”

　　“六爻起卦寻人罢了。”小徒弟也不隐瞒，短短几字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那位警察似乎是接受了小徒弟的说法，转而说道：“如此，我们便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劳烦你转达一下。”

　　“你说，我在听。”小徒弟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只是这么说。

　　“想问一下鸿源，他既然知道那位赵晓飞聚众赌博，为何瞒而不报？”听警察这么说，小徒弟微微愣了一会儿。

　　最后，她也只是蹙眉转述了这个问题。

　　赵鸿源答道：“他基本都是过年的时候，在那个渡口那里和很多人一起玩的。你们警察不是没去查过？我说了有什么用呢？那是人家的家事儿，我管不了。”

　　说到这里，赵鸿源似乎是很无力的垂下了头，然后闭口不言。

　　警察本还想问什么其他问题，但小徒弟已看出赵鸿源无意再继续回答。

　　于是她开口：“他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了，我也问不出了。”

　　警察于是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警察又问小徒弟：“那赵鸿源如今这样子，可如何是好呢？”

　　小徒弟道：“你们派个人，带我去他家坟地看一看。否则我未知根源，也解不了他如今的困境。”

　　正说着话，小徒弟抬起左手，很快她手中就出现了一面并不起眼的旗子。她似乎念了什么字，可惜在场众人却都没有听清。

　　只是下一秒，那种阴风阵阵的感觉瞬间消散。

　　“走啦？”最后其中一名警察这样问。

　　小徒弟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他家坟地的风水，大概是被人改了。我需要去看一看。”

　　说到这里，小徒弟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发问：“你们有人身上带了硬币吗？”

　　“硬币，没有啊。大伙儿应该带的都是纸币吧？你需要硬币做什么？”警察回答道。

　　“没有，那你去隔壁便利店换三个五毛以上的。”小徒弟随手指了个人，吩咐。

　　那人愣了会儿，看向那个领导模样的警察。得到许可后，急忙跑向不远的便利店。

　　“起卦寻人，总是需要工具的。”小徒弟看众人疑惑的样子，还是浅浅解答了一下自己的意图。

　　好半晌，那个被指到的警察，带着三个硬币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小徒弟的班主任。

　　小徒弟的班主任是个很关心学生的老师，同时他也很负责。

　　一进门，他就赶忙问道：“没事儿吧？我刚听说了，这案子应该不算简单，早知道我就给你推了。如果做不到，别勉强自己。”

　　小徒弟摇摇头，只说：“老师别担心。”

　　然后，她接过三枚硬币，连续抛了六次。

　　自己琢磨完这个卦象后，也没做过多解释，只是说：“此人一路向南了，已出了省，如今躲在大草原。你们要追，需要尽快。否则，大概会演变成跨国案件。”

　　说到这里，他也没再继续多说什么。他相信，刚刚姓甚名谁都已经说了，加上那人还是赵鸿源的同村人。警察应该很快就可以锁定，犯罪嫌疑人到底是谁？如今还有了自己提供的方位，他们找起人来只会更简单。

　　于是她说：“你们派谁带我去坟地，确定好了吗？另外，还是让老板娘一起吧，总不能他家里人谁都不在。”

　　那位领导随机指了一个人，倒是很巧，是刚刚出去兑换硬币的那个小警察。

　　小徒弟表示知道了，然后她对班主任说：“老师，我可能需要请两节课左右的假。”

　　“怎么了？是又生病了吗？”班主任倒是很关心，赶忙问道。

　　小徒弟摇摇头，说：“我只是需要去看一看他家的坟地，若当真是有人作孽，变了人家的风水。祸及后代子孙众人，终归不妥。”

　　那一刻，班主任只觉得，眼前人严肃到，已经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活泼外向的学生。

　　后来，没有人知道去坟地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似乎也没有任何人提及过这件小事儿。

　　警察不知道，那个一起去的小警察对事情闭口不谈。

　　赵鸿源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媳妇只说，自己家的风水已经变回去了，不会对其他后代有任何影响。

　　至于小徒弟，她又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听说是她那位师傅，急匆匆从省外赶了回来，骂了她很久。

　　再后来，警察们在大草原的某个牧民家里，发现了刻意乔装打扮过的赵晓飞。

　　赵晓飞被抓了，审理之后，他对自己的犯罪供认不讳。

　　事实，也确实如赵鸿源所说的那样。

　　赵晓飞借钱未果，恶向胆边生，给人下了迷药。然后把人砍成了几块，塞进行李箱，乘着雨夜拖回了自己的屠宰场。再后来，把赵鸿源切得稀碎后，把人直接塞进人家的祖坟。

　　也有小道消息说，赵晓飞在把人丢进祖坟之前，还专门找了个邪修，改了人家的风水，试图把这个福泽后代的运势，彻底转到自己家去。

　　当然，案件里，并没有提到过这些事情，只是小道传言罢了。

　　小徒弟休息好了之后，又回到了学校。

　　她本以为，在师傅的教育下，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是她有些冲动，强行插入了那几家人地恩怨是非中，把风水重新拨乱反正。

　　可她不后悔，她总觉得心软善良的人，运气不该那么差。

　　对了，后来在学校里，小徒弟惊讶地发现，赵晓飞的儿子居然是校友。小徒弟记得那个同学，他叫赵辉。

　　那同学，本来是不少老师心中的乖乖学生。经常在国旗下演讲，有些女生还声称说要追求她。

　　可警局的那个案子传开后，有无数的人附和着去指责他。

　　言论包括但不限于，杀人犯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人呢？难怪你妈妈在你小的时候就抛下了你，原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你爸是个杀人犯。你没有爸爸妈妈喽？你就是个扫把星等等言论。

　　仿佛在那一刻，无数的恶意朝着赵辉会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