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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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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不待陆承则回答,秦诗语已经走了进来。
她没再继续找周和泰,紧接着就说:“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上边可热闹了呢。”
她穿过主卧来到阳台,斜倚在栏杆上,低眉浅笑着垂眼看坐在那儿的陆承则。
她穿着泳衣,上下是分离的,从陆承则的角度,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露出的腰肢和肚脐。
陆承则别开眼,站起身来,同样斜倚到栏杆上,看上去是因为秦诗语的到来而起身回应,实则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和坐着时相比,跟秦诗语之间有了更多的社交距离。
漫天晚霞映射出的余晖落在面庞上,他皮肤不算白,被霞光一照,就更接近于古铜色,本就硬朗的面部线条就更添一层荷尔蒙。
他淡淡道:“没兴趣,特意来这儿躲清静。”
秦诗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闻言轻轻一笑,挑着眉说:“没兴趣你还来呢?”
她是清纯的长相,但今天因为穿着,这一挑眉就挑起了些许风情。
陆承则:“被和泰骗来的,他只说庆祝,没说是泳池趴。”
秦诗语弯着眉,“我发现他总是喜欢用各种理由把你骗出来玩,这样挺好的,要不然你只知道工作。”
陆承则不置可否。
秦诗语又道:“还是得懂点享乐,要不然赚那么多钱给谁用?”
陆承则接了句,“给太太用。”
他接得很随意,语气慵懒,目光远眺着晚霞,好似就是一句不经意的敷衍。
秦诗语很明显吃了一惊,她的第一反应是这句“太太”指的是陆母,但转念就知道不是,陆承则从来不会这样称呼陆母。
秦诗语诧异道:“你要结婚了?”
陆承则淡淡补充,“未来的。”
秦诗语抿着唇浅笑,顿了顿,又好似想起什么,道:“原来你有结婚的打算,那可得跟别人说清楚,以前总是有人说你不婚是因为我,我可冤着呢。”
一句澄清的话,因为她上扬的语调,平白增添许多暧昧。
陆承则臂弯搭在栏杆上,目光轻飘飘地从远处的晚霞中回转,落在秦诗语脸上,不咸不淡地说:“你跟你丈夫离了婚,我再去澄清我不是不婚主义,岂不是更坐实了流言?”
秦诗语目光一闪,浅浅的笑容变得没那么生动,她对上陆承则清冷又慵懒的目光,下意识别开了眼,说:“我离婚都有五年多了,这要还能被人放一块儿讲,那就真的是无中生有。”
陆承则犯了烟瘾,他虽然有意戒烟,但目前也只限于抽烟量减少,依然时不时要抽两根,还是会随身带着烟。
他抽出一根,出于礼节问了声,“不介意吧?”
秦诗语顿了下,心思一转,巧笑道:“介意,我最怕二手烟了。”
陆承则瞥向她,却没有要把烟收起来的意思,只说:“你不去上面玩?泳衣都穿好了。”
他在赶人。
秦诗语没再继续赖着,“行,那我上去了。”临走前,又回头对陆承则说,“你少抽点儿,我记得我们恋爱那会儿你根本就不碰烟,怎么感觉现在烟瘾越来越大。”
陆承则没回话,也没看她,低头点着烟。
秦诗语在原地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应,笑容淡了些,转头走出去。
落日的余晖已经越来越暗,晚霞的火红也渐渐蒙上了一层灰色阴影。
陆承则夹着烟,烟头是星点红光,他吸了一口后,就没再动,想着烟还是要戒的,林昭穆很不喜欢他吸烟。
其实林昭穆很少向他表达她的不喜欢,只有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令她到忍耐不住的时候,她才会小心翼翼地提出她的不满。
对他吸烟是这样,有回他吸烟把她呛得眼睛酸涩,她才捏着他的衣摆绵软又小声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吸烟了?对身体不好……”
对秦诗语的存在,也是这样。
秦诗语是陆承则的前任,确切地说,是第一任,也就是初恋。在陆承则看来,第一任与第二三四任并无分别,即使第一任出现在他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但因为陆父陆母失败的婚姻,他对恋爱没那么多的真情实感,何况他还把他的青葱岁月都放在陆氏集团上。
但别人似乎并不那么认为。
他和秦诗语分手后还保持着朋友的关系,后来秦诗语结婚,他也送上了真挚的祝福,其实那时候就有许多流言蜚语,说他的不婚主义都来自于秦诗语给的情伤。但他本人其实对此并不太清楚,可能偶尔听到过一些,只不过他不关心这些情感八卦,哪怕是他自己的,只觉得无稽之谈不值得他花费心神,假如影响到了他的形象进而影响到陆氏,他就会交给公关处理。
总之,关于他和秦诗语之间的“故事”,他不上心。
林昭穆第一次跟他说起秦诗语的问题时,他其实对此无法理解,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说:“我和诗语是朋友,没错我们以前交往过,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如今我和她坦坦荡荡,你抓着这个不放没意思,如果你接受不了前任的存在,你就得找还留着初恋的小年轻。如果你是接受不了我和诗语在分手后还做朋友,我觉得这不是我的问题,这是一种健康的关系状态,我也不会阻碍你与你的前任做朋友,假如你有前任的话。”
显然他这番话并没有说服林昭穆,只不过是林昭穆在迁就忍让。
她后来也小打小闹地赌过气,最厉害的一次是在一场酒会上,她甩起脸色扭头就走,原因么,自然还是跟秦诗语有关。
具体的陆承则记不太清了,印象中是秦诗语和她当时的丈夫、现在的前夫当场闹了起来,他可能过去劝了几句,也可能在秦诗语的离婚战上提供了些帮助,总之,那一次林昭穆是第一次在外面落他面子,转头就走。
后来周和泰跟他说,那天晚上秦诗语泪眼婆娑被他护在身后,换作谁做他的女友见了都刺眼,小姑娘闹闹脾气也正常。
只不过陆承则真的不记得他把秦诗语护在身后过。
既然周和泰这么劝,陆承则便作罢,没跟林昭穆计较,去国外出差回来时给她带了礼物,算是服了软。
当时的他觉得是自己在服软,现在回想起来,那都是林昭穆在忍让,可就是这么一次一次的积累,将感情耗了个干净。
林昭穆提分手的时候,也提到了秦诗语。
他对两人之间的矛盾非要把第三人扯进来的行为很不满,语气里透着不耐,“我们两个的事情,跟她没关系,你想提分手就好好提,没必要拿诗语作筏子。”他认为林昭穆提分手只是为了拿捏或者试探,而他很不喜欢这种手段,并不想助长她的气焰,根本不愿哄。
他说完后,林昭穆看了他良久,眼睛很红,但没哭出来,最后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说:“行吧。”
思绪从回忆里抽出来,陆承则摁灭了烟。
有些问题当时没留意,现在却能看得明白。
可惜那句“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是小孩儿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