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魔女的场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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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作为魔女的白鸟真理子捡到了一个人类。
那天她只是和往常一样的披着斗篷出门看顾自己的药田，魔法植物们涨势还不错，葱葱郁郁的发着绿色的荧光，看起来像是漂亮的水晶。
奇怪的是，附近似乎有什么生物经过的痕迹。
担忧是引来了什么魔兽的白鸟真理子拍了拍手，沿着骤然显现的脚步向前追赶去，发现那是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类。
黑头发的人类，穿着一件简单的卫衣，袖子绷出紧实鼓胀的肌肉线条，紧闭着眼睛，腰腹侧的伤口仍在往外渗着血，看起来有点吓人。
“这就是人类吗？”从没见过人类的白鸟真理子绕着这个比她还稍微大一圈的人类走来走去，觉得这跟其他魔女说的有点差距。
……不是说会被捡到的人类都是小只的幼崽吗？
对方看起来伤势颇重，于是白鸟真理子又谨慎的蹲下身，碰了碰他的鼻息。
在还没碰到他之前，人类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锐利的视线像是冰刺一样朝白鸟真理子扎来，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你好？”
伏黑甚尔皱了皱眉。
他注视着眼前熟悉的人的面容，动了动唇角，隐约像是在呢喃谁的名字。
白鸟真理子：“什么？”
对方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白鸟真理子：……
她看了看四周，认命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手。
日行一善，把他带回去吧。
也好，今年的魔女集会至少有新奇的事情可以带过去聊了。
围绕在她身侧的魔法粒子像是听见命令一样朝着那个黑发的人类冲去，在他周围显出形状、勾勒出繁复的花纹。
很快，人类就漂浮了起来，跟着她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2.
带回这个人类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这个叫做伏黑甚尔的人类伤好后还算好养活，不吃蔬菜，更偏好肉食，甚至大半时间可以自己下厨，反过来投喂她。
白鸟真理子有点纠结。
按理说伤好了就可以离开了才对，但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回到人类的聚落去，对那里似乎还很嫌弃。
明明对魔法也没兴趣的样子……每天只是懒洋洋的窝在一楼的沙发上闭着眼，时不时出去转一圈，带几只看起来颇为厉害的魔兽回来。
……带回来加餐。
有时候她甚至会可怜一下在外面作威作福结果被制裁的魔兽们，毕竟看等级似乎都不低的样子。
白鸟真理子盯着面前的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那杯属于人类的果汁就顺着魔力飘了过去，“你不能和我一直住在一起的。”
对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他问道。
白鸟真理子被他问的一愣。
“你没听长辈们说起过魔女的事情吗？”她温和的说道，“虽然说我这里很舒服，但是一直住在这里的话，可能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和同类疏远的。”
“哦，”伏黑甚尔无所谓的说道，“我不回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他怎么可能回去？
白鸟真理子：……
作为魔女，白鸟真理子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也许这是一个奇怪的、不喜欢人类的人类，她想。
3.
朋友家里的人类似乎离世了。
在早餐时间收到消息的白鸟真理子也吃了一惊。
信纸被揉的皱巴巴的，字迹潦草，上面的泪痕把墨迹晕开，看起来像是写信的人悲伤到无法克制的样子。
那是一位往常最爽朗不过的魔女，白鸟真理子还记得她的笑声一贯是集会时最响亮的，性格也干脆坦诚。
来送信的鸽子在附近焦急的跳来跳去，想啄啄白鸟真理子的手催促她快点回信，又有点忌惮的瞄了一眼边上坐着的伏黑甚尔。
白鸟真理子给鸽子喂了把边上的粮，就挥手召唤了羽毛笔和羊皮纸，迅速的写了一句话，就把小纸条卷起塞进了信鸽伸出的腿上的小桶内。
“怎么了？”伏黑甚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塞着肉干，含糊的问道。
“我要出门一趟，”白鸟真理子抖了抖袖子，整个人就换了一身更加严肃的暗色衣服。
崭新的斗篷上还飘着银紫色的边，袖子上的占星符号闪着神秘的光泽。
她看向甚尔，犹豫的说道，“朋友出了点事。你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吗？”
伏黑甚尔随意的应了一声。
等到白鸟真理子理了理头发，快步向门口走去的时候，他才问道，“什么事？”
白鸟真理子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他。
她抬手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把魔女的尖顶帽正了正，才说道，“和她相处很久的人类去世了。”
“很久很久，”她说道。
4.
人类是会死掉的。
但魔女拥有足够漫长的寿命。
朋友在哭泣。
她紧紧的握着那个已经苍老的、闭着眼睛，甚至唇角还带着笑容的人类的手，没有哭喊，没有哀嚎，只是无声的掉着眼泪。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在地毯上晕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白鸟真理子和赶来的其他魔女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张开手臂，从后面温柔的抱住了她。
“哭吧，”她说道，“大声哭出来就好了。”
“他走了，”朋友动了动唇，嘶哑着说道，“人类的生命……”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放声哭了出来。
白鸟真理子陪着朋友给他的人类竖起墓碑，又在墓前放上鲜花。
她摸了摸柔嫩而鲜亮的花瓣，呼了口气，抬头看向遥远的天空。
该回家了。
她今年还想带甚尔看看人类集会。
5.
比人类的集会更早开始的是魔女集会。
“你想去魔女集会吗？”白鸟真理子摆弄着星象仪，有点纠结。
她今年收到的请柬上特意注明了要带上新养的人类——不知道是哪个促狭的魔女写的请柬，恭喜她离开独居的状态。
“魔女集会？”伏黑甚尔看起来不太感兴趣，“必须去吗？”
他侧过头，把掉在白鸟真理子头上的一朵小花拿开。
“她们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白鸟真理子解释道，把请柬递给伏黑甚尔，“集会上，大概……会有一些人类吧。”
往常这个时候就是魔女们带着自家的人类出来社交的季节，魔女们会学着人类聚会那样布置出舒舒服服的环境，聚在一起聊天开玩笑。
伏黑甚尔随意的接过纸张，低头看了一眼邀请的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
“……去，”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6.
“所以说，”一个魔女说道，“白鸟带来了一个大人！”
她好奇的看了一眼蹲在小孩堆里面的伏黑甚尔，“白鸟是第一年养人类吧？直接养大人的话，是喜欢大人多过小孩吗？”
“养到十岁一般就放归了吧，”另一个魔女接话，“他看起来有二十……三十？”
“好像很老，”坐在最上面的毯子上的魔女翘着手指评价，“不像是很新鲜的人类。”
白鸟真理子有点无奈，“捡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他也不肯回去。”
“施咒啊，”其他魔女兴致勃勃的给她出主意，“随便什么，遗忘掉就肯走了！或者威胁要把他杀掉！”
被震惊到的白鸟真理子：“欸，这不好吧？”
“白鸟就是超心软——”最上面的魔女嘟囔，“那怎么办嘛。”
有一个惯常和她关系不错的魔女也劝道，“要早点决定，你看芙蕾雅，这次都没来集会。”
她说道，“偶尔开心一下可以，不要和人类产生长久的羁绊啊。”
长久的羁绊吗……
白鸟真理子抬眼向伏黑甚尔看去，正好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对方则是朝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
下一秒，集会的帐篷就被掀开了。
“我来了！”被点名当做反面教材的朋友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似乎还给自己换了件张扬的红色斗篷，“谁说我没来的？”
“大家都在等你呢，”白鸟真理子赶忙转移话题，“快过来坐吧。心情好点了吗？”
在她的身边让出了一个位置，朋友也就顺便坐了下来。
“还行，”她说道，“再过一段时间吧。”
白鸟真理子轻轻搂了搂她，“嗯，多出来散散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朋友停顿了一下。
“……听说你最近也在养人类，”她说道，“我给你带了一堆过来！大的小的都有，多来几个，这样走一个就不悲伤了！多养点！”
“好主意哦！”白鸟真理子身边的另一个魔女惊呼，“我下次也试试看。”
最先想出这个主意的朋友骄傲的摆了摆手，帐篷后就走进了一串人类。
领头的是个白头发蓝眼睛的人类，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小黑墨镜，容貌俊朗中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痞气。
他手上牵着一个黑发板着脸的小男孩，小男孩牵着一个棕发齐肩的小姑娘，小姑娘则是又不耐烦的拉着另一个粉黑头发的小男生。
确实是一串人。
掉落到异世界被魔女捡走，然后又要被这个魔女送给其他魔女骗吃骗喝。
五条悟倒是玩的挺开心的，顺便还打算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把几个小朋友变回去的方式。
不过没想到……新魔女居然是熟人啊。
“白鸟，好久不见，”五条悟似乎也有点意外，但还是兴高采烈的朝白鸟真理子招手，“原来是你啊。”
他牵着的几个孩子也猛地抬起头，看向白鸟真理子。
钉崎野蔷薇迅速甩开两个男生的手，迈着小步子跑到白鸟真理子身边，干脆利落的——抱住了她的腿。
伏黑惠也被虎杖悠仁拽着往白鸟真理子那边冲——所以说这两个笨蛋在干什么啊！
白鸟真理子愣了一下，顺手把小女孩抱到腿上。
“你们……认识我吗？”她看向其他两个男孩，温声问道。
躲在帐篷外面正在看情况的禅院真希，狗卷棘和胖达听见声音后，也帘子一掀冲了进来，很快就把白鸟真理子团团包围住了。
白鸟真理子：奇怪的羁绊好像增加了。
她败在了人类幼崽软乎乎的腔调下面，几乎是昏头转向的答应了把一群人类全带回去养着。
反正也不是养不起。
另一侧，伏黑甚尔则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魔女的场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