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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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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子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觉得很熟悉,缓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前几天自己看来看去也没敢拨通号码,有些忐忑的接通了电话,电话另一边母亲的声音竟然也有些露怯,“是…谭至吗?”坛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听到自己妈的声音眼泪就掉了下来,没了家、弃了学、受过伤、蹲过班房、窘迫过、迷茫过,这些都没能让坛子流一滴眼泪,可现在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坛子的心还没来得及做反映泪已经不自知的落了下来,谭至妈妈见没人回答,又试探着问了一次,“是谭至吗,我是妈。”
“妈。”坛子忍着哭音尽量平静的叫了一声,电话另一端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时隔六年的一声呼喊让坛子妈情绪激动的难以平静开口,坛子听着话筒里偶尔传出的抽泣声,自己反而真正平静了下来,话筒里母亲的抽噎像更像一场申诉,让坛子开始明白自己的自私和不孝,原来为那个恣意妄为年岁埋单的并不止他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坛子母亲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坛子一向关键时候嘴笨不会讲话,想来想去也只又叫了一声妈。坛子妈这次应了一声,稳稳情绪说我跟你爸都想你了,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吧。坛子赶忙答应,又问了问爸妈的身体情况,六年太长了,长到母子俩有太多的话想说,可又多到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一笑带过。电话讲了一个多钟头才挂断,到最后坛子爸也没肯拉下来接电话,坛子只听见父亲的声音隐约传来,“接什么电话,等他回来又不是不能说。”电话挂断前坛子问我带个人回去行吗,坛子妈说行,坛子说男的,坛子妈说男的就男的吧,那一瞬间仿佛一个沉重的枷锁落在了地上,电话两端的人都得到了解脱。
偏远的小村子边停着一辆普通的红色的出租车,四周拦起的警戒线无声的说明着这里发生了些什么,闹不清怎么回事的村民拖家带口的跑来瞧热闹。陈涛指派杨海和展言仔细检查出租车所有地方看能不能找出凶徒的蛛丝马迹,车子里弥散着腥腐难闻的气味,杨海看向打开的后备箱不觉皱紧了眉头,就在不久前他们从后备箱里抬出了被活活勒死的出租车司机徐某,和八年前的几起窜案一样,死者也被麻袋套住了上半身,双手反绑,脖子上系着绿色尼龙绳。展言和杨海的搜查工作毫无进展,两人有些无奈的向专案组长汇报了搜查结果,郑组长面对这伙狡猾的惯犯不由叹气,“看来除了能确定这是当时实施抢劫的车辆外没有任何收获。”
陈涛看向稍远的地方,陆齐正和金长林蹲在一起不知道研究什么,郑组长问陈涛会不会是他们俩发现了什么,陈涛觉得有戏,说了声走几个人都往陆齐和金长林的方向走去,金长林正要去找陈涛,见人过来了干脆招招手召唤他们快点,郑组长陈涛几个走近了问有什么发现,金长林指地上宽大的轮胎印给大家看,“这里曾停过货车。”
“那怎么了?”郑组长不明所以,陈涛倒有些反映过来,问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这里换车继续逃逸了?金长林看陆齐,“你把你的想法说说。”陆齐点点头站起来,看着地上的货车轮胎印解释,“前一阵子我看过二七窜案发生同时我们市的其它犯罪记录,每次都恰好有货车司机被劫杀,当时我就怀疑会不会是犯罪分子事前先抢劫了出租车和货车各一辆,用出租车实施抢劫后再中途换货车继续逃逸。”金长林见陆齐不说什么了接过话头,“陆齐把他的这个想法跟我说过,我觉得有可能,刚才就带着他在周围排查了一下,果然在这儿发现了货车停过的痕迹,可惜车一上了板油路印迹就没了。”陈涛听完看郑组长,郑组长赶紧给局里打电话申请立即封堵各个路口重点排查过往货车,展言在一边念叨要是能抓住就好了,陆齐听了摇头,“过这么久估计已经弃车了。”
风筝拎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外加果篮花篮艰难行进,坛子忍受不了冯长工的苦难造型说要不我帮你一把吧,风筝一听用力摇头,“第一印象很重要,你别捣乱。”坛子说我拎着也可以解释都是你买的,风筝看坛子的目光充满鄙视之情,“哥,你这个人太市侩了,我要表现的明明是我的吃苦耐劳精神。”坛子说什么精神,你就是神经,赶紧给我拎几个!风筝不同意,坛子过去抢,并要挟不松手就当众踢屁股,风筝难得知耻一次为了自己的屁股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果篮递给坛子,坛子接到手里哭笑不得,“你表现的那么不情愿还把最沉的给我。”
风筝一路昂首阔步的上楼,坛子跟在后面步子反而略显缓慢,毕竟六年没回过家了,情怯也不是不能理解,走到六楼风筝指着左边的门问是不是这屋,坛子点点头看着风筝按门铃,站在原地寻思自己回自己家还紧张呢怎么风筝就这么亢奋。坛子妈早知道儿子回来一直等着,听到门铃响很快就开了门,坛子爸虽放不下面子也假装路过门口,风筝看见坛子爸妈高兴的大喊,“爸,妈,我想死你们啦!”
一阵冷风刮过,坛子一家三口站在不同角度面瘫的看着风筝,风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辜的问你们怎么了,坛子从极大的刺激中恢复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风筝进屋锁门,坛子妈缓过神笑得很后知后觉,“这孩子挺不认生的,咦人呢?”风筝在外面挠门,“哥你放我进去,我要进去!”坛子打开门把风筝拽进来,压低声音警告机灵点讨我爸妈喜欢点,风筝委屈的点点头,进屋来了个90°大鞠躬,“叔叔好,阿姨好。”
坛子爸本来还想装看不见,可又觉得风筝这孩子挺有意思,不免很和善的点了点头,坛子妈看着门口那一大堆补品果篮花篮的过意不去,赶忙嘱咐坛子洗水果给风筝吃,坛子对风筝讨人喜欢的本事倒是一点不怀疑,放心的留了他和自己爸单独相处自己跟妈妈去厨房洗水果。坛子妈看着自己儿子利索的洗好水果有些感慨,“以前懒得这些从来都不自己干。”坛子看自己妈,“妈,你变样了。”
“老了吧?”坛子妈看着儿子止不住的笑,坛子说不是,变的比以前还好看了,坛子妈笑又深了些,“竟胡说八道。”坛子说我觉得我爸也变了,以前我特怕他,还有点恨他,可现在总觉得他也没那么厉害,现在他要再因为我考不好揍我,估计我没怎么样他自己都得累个够呛。坛子妈说你长大了我们也就老了,坛子回说哪能呢,坛子妈不准备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换了话头问腰好了吗,我特意熬了骨头汤。坛子有些惊讶,问谁告诉你的,坛子妈说还能谁,魏来和陆齐呗,这些年要不是他们俩常来看看说说你的情况,我早急死了。
风筝瞪着无辜的眼睛饱含深情的注视着坛子爸,坛子爸起初还回以微笑或点头之类的,可风筝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执着的凝视着坛子爸看,坛子爸被一直看着很是不自在,拿出自己最亲切的态度问你看不看电视,风筝摇摇头继续对坛子爸行注目礼,坛子爸不知该怎么处理风筝,求救似的冲厨房喊,“谭至,你水果洗好了没有,快拿出来给你小朋友吃。”坛子想多给自己爸和风筝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嘴里说快了却不出厨房,坛子爸被盯的没办法,终于开口问你总看着我干什么,风筝说我在分析你,分析之后才能想出怎么讨你喜欢,坛子爸实在解释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左右看看发现了棋盘问你会玩象棋吗,风筝点点头说会,坛子爸如释重负,“你陪我杀两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