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修罗》xiaoku

4、第 4 章

　　夜晚二十一点十三分。傅氏大厦。
　　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透出冰冷的金属质感，夜晚，整栋楼依旧是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还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那静谧而忙碌着的高楼在一片灯红酒绿里却又显得如此和谐。
　　顾惜朝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皮箱，轻快的走进大堂前台，露出完美的笑容，“小姐，请帮我联系一下黄金鳞黄总经理。”
　　“厄……抱歉，这位先生，黄总今天不在，请问您有预约吗？”似乎是因为顾惜朝的笑容晕眩了一下，女孩子微微有些脸红的低声说，显得格外温柔。
　　“我有预约的，黄总怎么会不在呢？”顾惜朝装模作样的皱了皱眉，“请你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吧，我可以在那里等他。”
　　女孩子似乎本能的说道：“这好像不太合规矩吧……”随即却又瞬间触到了顾惜朝的眼睛，悠悠的深不见底的黑色，似乎淹没了她。“好吧，请您跟我来吧。”
　　尾随那女孩子上到十七楼，顾惜朝并不多话，只是保持着那一股云淡风轻的笑容，清淡而飘逸。
　　女孩子打开了门，顺手开了灯，刚想说一声，进来吧，便感到颈间一痛，倒在了地上。
　　顾惜朝吁了一口气，把女孩子拖到房间里的一处死角，顺手拖过来一个柜子遮住。不排除这里会发生枪战的可能，他尽可能的并不希望这无辜的人受伤。
　　利索的打开手里的黑皮箱，拼接好手中的枪，脱下碍事的西装，把特制的弹夹扣在腰间，若是平常的任务，他有时候甚至会哼上一两首不知名的小歌，握住枪的时候总是让人愉快的。可是今天，顾惜朝却是紧张异常，手心甚至隐隐透出冷汗来，心里焦躁的厉害，晚晴，晚晴，别怕，我来救你，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准备好了一切，顾惜朝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进了黄金鳞办公室里面的屋子，那里应该有一个秘密的电梯，可以直接通往大楼的顶层。半年了，顾惜朝不可能对于傅宗书的威胁无动于衷，很久之前，他便让乱水通过网络追踪找到了每一次晚晴和自己通话的地点，正是傅氏大楼的顶层。
　　还未走到那秘密的入口，顾惜朝本能的回身开枪，消音器发出细小的“噗”声，黑色的身影就地一滚，躲在了大理石书桌的后面。
　　顾惜朝眯了眯眼，冷冷的说道：“戚少商，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戚少商无奈，“你涉嫌多起谋杀事件，我是警察，当然有权利逮捕你归案。”
　　沉默了许久，以至于戚少商都想要试探着走出去看一眼的时候，顾惜朝突然开口道：“等我把晚晴救出来，要我给你的兄弟们偿命也没用关系。”
　　戚少商怔了一怔，听到顾惜朝离去的脚步声，终究咬了咬牙，没用说什么，只是站起来，说道：“我陪你一起上去，到了那里，你再决定要怎么做。”
　　隐隐的，戚少商想起了息红泪，那个五年前，死于自己的一场任务的女子，猩红的血盛满了整整一个浴缸，曾经是他最大的梦魇，如今或许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顾惜朝要做的事了，若是如此，倒不如先顺了他的意，总好过告诉他真相以后失去理智。傅氏大楼并不是那么容易闯的。
　　顾惜朝未说话，算是默认了。
　　拉开黄金鳞的秘密电梯，两个人站进去，沉默了起来。
　　电梯本就是为一个人开设的，空间十分狭小，两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里面多少有些拥挤。顾惜朝的胸口几乎是紧紧的贴在戚少商的后背上，两个人的个子又差不多高，戚少商几乎可以感觉的到顾惜朝呼出的气息，特别的格外让人清爽的味道。
　　“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啊，蛮好闻的。”戚少商扯着话题，勉强想要调节一下气氛。
　　顾惜朝身上一僵，“我从来不用香水。”
　　顿时又是一阵沉默，尴尬至极。
　　电梯叮咚一声停了下来，戚少商愕然，“不是还有一层吗？”
　　“我不知道密码，只能到这里。”顾惜朝推了推戚少商，示意他走出去，随即挺了挺手里的枪，望向电梯外面，两条岔道，都已经有人向这边走来。
　　“你左，我右。”顾惜朝说罢，便冲了出去，开了枪。
　　那些警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时间，无人能盖过顾惜朝的活力。迅速退出空了的弹夹，与此同时，戚少商那边也终于开始响起了枪声。
　　“真是慢啊……”拖着长音，顾惜朝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随即震耳欲聋的枪声盖过了一切。
　　人数比顾惜朝想的还要多了许多，让他多少有些力不从心，拐入一个死角，顾惜朝甩了甩微微有些发酸的胳膊，把枪含在了嘴里，使劲一跳，双手攀在了天花板上的一根古怪的钢条上，随即两条腿也别了上去。
　　空出双手，拿好了枪，脚步声也隐隐的传了过来，随即就是一阵刺耳的枪响。
　　子弹擦伤了肩膀，好在伤口很浅，比腹部上的隐隐作痛要好的多。
　　待周围静了下来，顾惜朝从钢条上下来，冲了出去。
　　大部队的人马都已经被他消灭殆尽，顾惜朝随手解决了漏网之鱼，轻车熟路的打开了通往楼顶的备用楼梯，另一边探出了一个头，正是戚少商。
　　顾惜朝挑眉：“动作蛮快的嘛。”
　　微微有些狼狈，戚少商的脸皱成了包子，“你那边比我这边人少。”愤愤的指责，却只换来一声轻笑。
　　戚少商跟在顾惜朝后面登上了楼梯，眼里有他自己都不会料到的温柔神色。

　　打开门，里面甚至没有一个警卫，只有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和明晃晃的镁光灯，一排大型计算机发出阵阵嗡鸣。
　　静静的，没有丝毫烟火气的地方，这里显然没有人，一目了然。
　　“怎么会这样？”顾惜朝几乎是在大吼，他颤抖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大屏幕上，顿时出现一段音波的痕迹，机器运转的更加快速，散热扇的声音如此刺耳。
　　“惜朝……”女子美好甜蜜的声音为什么突然让他觉得如此空洞，没有丝毫的人的气息，“我想你……”
　　屏幕上，音波随着女子的话语跳动，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的调子一遍一遍的回响。
　　“惜朝，我想你……惜朝，我想你……”
　　许久，顾惜朝才终于颤抖的唤了一声“晚晴”，跪在了地上，眼泪落在手机上，又掉落到了地上。
　　戚少商缓缓的，尽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傅晚晴在一年前，死于车祸，她已经死了。”
　　傅晚晴已经死了。
　　傅晚晴在一年前就死了。
　　手机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
　　顾惜朝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打击，坐到了地上，慢慢抱住膝盖，头埋进双臂间，把自己蜷缩起来，瞬间的沉默以后，他开始轻声啜泣。
　　戚少商站在他身后，默默的陪着他，不说话，只静静的站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走过去，坐到了顾惜朝的身边。轻轻揽过顾惜朝的头，几乎是硬拽着把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难受的时候，哭出来，有个人在旁边陪着，总是好的。我知道这种感觉，我女朋友死了的时候我恨不得陪她去死。”不动声色的说着，戚少商伸手绕道顾惜朝的腰际，把他的枪拿了下来，退下了弹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