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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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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男子,是丁老头子的长子,名叫丁有清。从小就乖巧懂事,手脚也勤快。做为长子,一直十分懂事的帮家里分担家计。
可现在,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变得懒惰至极,并且胡言乱语,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每天必须好酒好菜的伺候着,不然就大发脾气,嘴里说着一些不像样的话。
这丁老头妻子早丧,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长大,全靠着卖花灯糊口度日。如今长子突然变成这样,他是怎么也弄不明白。但归根结底,还是要提起一件事来。
大约在五个月前,丁老头在闹市出摊时,碰见一个妇女搀着孩子,到摊前来买花灯。孩子挑选了一个花灯后,便贪玩跑开了。妇女急匆匆付了银子,忙去追赶,一时连花灯也忘记拿了。于是,丁老头便让长子把花灯给人家送去。
丁有清拿着花灯,一路追到了石桥上,才见那孩子停下。把花灯递给孩子后,便转身走了。
可没走几步路,就听到那孩子哇哇大哭的。他扭头一瞧,原来是花灯被孩子扔进了水里,妇女生气,正拿着鞋底揍呢。这丁有清是个热心肠的人,见花灯就飘在水边,伸个手就能够着了。
于是,便顺着斜坡下去,伸手去够。谁知,那花灯竟偏不凑巧的往河当中飘去。丁有清又往前弯了弯腰,再次伸手去够时,却一个没站稳,一头栽进了水里。
桥上的人听到声响,纷纷围了过来,看着水里挣扎的人,却没一个敢下水的。最后好不容易找了个会水的人,这才将他从水里拉上来。可也为时已晚,丁有清自打被救上来,便一直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
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整整昏睡了五天。正当丁老头以为他活不成的时候,他却突然醒了。按理说,这自然是好事,可丁有清醒来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是让人费解。
“人呢?”
“都死哪去了!”
丁有清等了片刻,又开始嚷嚷。
门外的两个胞妹,只杵在那儿,愣是不敢进去。丁老头往地上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这才起身。
“我说,我这究竟是养了一个儿子,还是养了一个大爷?”丁老头望着床帐里的人,无奈的问道。
丁有清头枕着双手,翘个二郎腿,一副等吃等喝的样子。这么看来,倒真的像个大爷。
对于面前的这个爹,也是不拿正眼瞧,只漫不经心道:“没错,我就是你大爷。”
“你!我是你爹!”丁老头气得浑身发抖。
丁有清则轻叹了一声,语气略显嘲讽:“我要是真有一个像你这么寒酸的爹,早就回炉重造去了。所以,别再说你是我爹了。反正我也不是你儿子,没必要对你客气。”
“你倒是说说看,你不是我儿子,那你是谁?”丁老头拿着烟斗,指着他质问。
丁有清一听,立马神气起来,又开始炫耀了:“喂,老头,知道我是谁吗?老子在现代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那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住的是高级别墅,家里的佣人雇的都是菲佣。连泡个妞,开的都是法拉利,你知道什么是法拉利吗?”
这些话,他不知说了多少回了。而丁老头每次听他胡言乱语,都会膛目结舌。
在丁老头看来,这个长子八成是得了失心疯,无药可治了。
“法拉利!你见过吗你?”丁有清登时从床上跳下来,情绪颇为激动。
而丁老头只无奈的说了一句:“我说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丁有清可没空搭理他,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便是唉声叹气的。
萎靡不振的走到门前,往那门槛上一坐,带着哭腔,喃喃自语道:“那天如果不去冲浪,我朋友也就不会掉进水里去。她若没落水,我也不会去救她。这不去救人,老子也不会穿越。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了法拉利,没了美女,就连一包华子都没得抽了。亲爸爸,我该怎么回去啊?”
两个长得半大的胞妹,此时正站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其中一个终于忍不住了,便笑着问:“兄长,你这说了一连串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丁有清见她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只不耐烦的说:“去去去,一边去!”
两个女孩听了,都慌忙跑开。
屋内的丁老头,不知何时又点燃了烟斗。猛吸了一口后,随即吐出了一圈烟雾。只默默看着丁有清,心事重重的。
良晌,丁老头摇了摇头,愈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大门就被敲响了。只见丁老头神秘兮兮的开了门,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来。
“哟,来啦。”
“人呢?”那人问。
“还在屋里头睡呢。”丁老头压低着声音,示意那人进去。
“真想好了?你可就这一个儿子。”
丁老头把心一横,说道:“想好了。”
“得嘞。”门外的人这才进来。
此人叫刘五,常年给宫里头办事。讲的通俗些,就是一个跑腿的。
比如京城周边,谁家要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就会把孩子送去宫里当太监。或者是已经成了家的,为了养活老小,迫于无奈,也只能选择入宫。
而刘五,就是专门负责把这些人给领进宫去的。这太监不同于宫女,进宫前必须自行阉割了,才有资格去内务府报名。
丁老头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思前想后才决定的。且不说丁有清性情大变后,整天往床上一躺,四体不勤的。就单论这每顿饭都要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像招待客人似的。如此这般,也是行不通。
再照这样下去,家底子都要被他给吃空了。丁老头是个明眼人,别到头来指望不上其养老,还要倒贴。干脆狠狠心,让他自谋生路去,也省得再烦心了。
刘五走进屋一瞧,那丁有清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便上前用手轻轻晃了晃,喊道:“丁有清,丁有清?”
丁有清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人打搅了美梦,心里不由恼火。
正想开口骂呢,这睁眼一瞧,却见面前站着一个略带奸滑之相的人。
丁有清陡一激灵,忙问:“你谁啊?”
刘五嘿嘿一笑,开始忽悠:“你甭管我是谁,今儿带你去下馆子,吃好吃的,去吗?”
要搁以往,这话定是糊弄不了他。可现在的丁有清,可是个贪吃的主。
听他这么说,那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然了!在哪儿呢?”
“别急,有屎尿吗?排干净了,咱们再走。”刘五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净身之前,必须把屎尿排除干净了才可以。
这丁有清还被蒙在鼓里,只催促着:“哎呀大清早的,哪来屎尿。我这肚子正饿着呢,赶紧走吧。”
“那行。”刘五跟在后头,朝着丁老头使了个眼色。
丁老头随即走过去,偷摸的将准备好的银子,塞给了刘五。总共十几两银子,是专门给“刀匠”的。
待他们出了门,丁老头扶着门框,瞬间泪崩:“儿啊,不要怪爹心狠。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爹唯一的后路。”
……
刘五带着丁有清走在大街上,只默默加快着脚步,却只字不提下馆子的事。
丁有清还在东张西望的寻找饭铺,并没有察觉出什么。
“喂,咱们去吃什么?”
“有满汉全席吗?”
刘五走在前头,笑了笑:“你呀,只管跟我来。”
大约走了一里路,刘五终于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丁有清抬头望了望,上面没有门匾,不像是吃饭的地儿。
丁有清只疑惑:“这里头是做什么的?”
刘五只笑笑,没有说话。
“洗澡的地方?”
“割命根子的地方。”刘五一字一句道。
丁有清见那窗户全被堵上,密不透风的,还以为是蒸桑拿的地方,哪能料到这是什么净身房。听了刘五的话,便下意识的捂住了裆部。
然而,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被骗,反倒天真的问:“喂,咱们不是出来吃饭的吗?来这鬼地方干嘛?”
刘五却一本正经的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呢,受你爹之托,给你谋了一份好差事。”
“什么差事?”丁有清还没反应过来。
“去宫里。”
“侍卫?”
“不,太监。”
“啊?让老子当太监?”丁有清犹如晴天霹雳,这才后知后觉,合着从刚开始就中了圈套。
“你说呢?反正呀,不会让你完整的进宫。”刘五说着,就要拉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