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匆忙离城 ...
-
朱琴从城西一户人家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背着药箱往回赶着，她这回接生的人家位置在咸城外围靠近城墙根处，走过两条街就能看见城门，那里有扛枪的士兵站岗，朱琴从边上经过，看见城门口摆放的铁质带刺的路障，她敏感的发现这和她年初进城时的样子有了变化，朱琴没敢再多看，但还是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
冬季的天黑的很早，朱琴紧赶慢赶等到了自家巷子里天已经彻底黑透，推开角门，朱琴听见小女儿叽叽喳喳的正说着话，刚才一路上略显凝重的心情有了几分轻松，朱琴脸上带着微笑推开了自家门。
晚些时候朱琴和大女儿说起了今天她经过城门看见的场面，心里有些不安定起来，“你说说这些年到处都在打仗，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朱琴说到这里将手里正拿着的鞋底放了下来，“咱们好不容易有这个落脚的地方，要是真有什么变动，咱们可再往哪里去呢？”
“妈，别想那么多，这两天咱两在外面多留意些，要是真有什么蛛丝马迹，还是要赶紧离开咸城要紧。”孙大柳叹了口气，“不管颠沛流离有多辛苦，可总比死了强不是？”
孙小杨本要醒来上小号，却听见母亲朱琴正跟姐姐说着城门口增派军力的事情，孙小杨脊背上的浮出了一层冷汗，她尽力的回想自己那点知之甚少的民国末期历史，但发现并没有任何用处，平时就算看史实资料也都是记载一些重要战争节点的城市，像这种不知名的小城市又哪里会得到人的关注，孙小杨有些挫败的闭上眼睛，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夜深屋外的风呼呼的吹着，躺在炕上的母女三人各自心头都萦绕着对不确定的未来的恐惧和焦虑。
第二天，大家精神都蔫蔫的，孙大柳照常准时去上班，朱琴让小女儿去院子里玩耍，自己呆在屋里收拾，自从搬到这里后陆陆续续的置了好些东西，多半还都是小女儿变出来的，这床上的的被褥，还有箱子里的衣服，朱琴想着就算要走这些东西她是舍不得扔的，可又害怕像上次她们从新城来的时候，家里那好些东西不也没时间打包带走，真是，朱琴无奈的叹气，可也知道要真是紧要时刻什么不带也得走的。
救济堂里，孙大柳听着大家的议论话题，有人说，霍家在几天前将咸城拥有的铺面都卖给了别人，也有人说，尤氏布行已经关门两天的事，还有人说，吴家粮行米面又涨价的事情，听的一旁的孙大柳心惊肉跳，如果只是听见其中一件事情她到是不会有什么想法，可这，么多的事情汇在一起，就算还没发生什么也该引起注意才是。
“你们说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打就打呗，咱们咸城这里易守难攻的，之前日本鬼子不都没能打过来吗？”
“可这次不一样吧，上次守城的大帅可是牺牲了的，这次的万一。。”
“呸呸，别瞎说，别多想了。”
等晚上回去孙大柳和母亲说起她收集到的消息，朱琴脸色越听越难看，一但粮价开始涨动这八成是粮少了，粮少了只有两种可能，灾荒歉收，另一种就是打仗封城粮食运不进来了。
“真是糟心死了。”孙大柳听了母亲的分析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一旁的孙小杨也发愁，她现在都没闹明白这仗是要和谁打，离日本人投降还要八九个月，这要真是和日本人打，就凭他们那些罪恶行径咸城沦陷能有什么好。
“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咱们就进山里，我小时候常被你姥爷领着进山打些野鸡兔子的贴补家用，那山里的情况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加上小洋的神通咱们也不会饿死，只要防着深山里的野兽，等到咸城太平咱们再回来便是。”朱琴一拍大腿决定道，“妈在这咸城也认识几个人，警醒些多打听打听确定真要打仗咱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孙大柳和孙小杨听母亲这么说也稍微安了心。
日子就在孙小杨的担心中一天天的过着，腊月里的早晨屋外阴沉沉的天色预示着将要下雪，大清早孙小杨就被冷冰冰的炕给冻醒了，她爬起床有些迷糊的起了床，空荡荡的屋子里温度早已没了昨晚的温暖，孙小杨下了炕跑到灶台边上打开灶膛的门，果然火熄了，她正准备重新把火升起来时，门被人打开了。
孙大柳手忙脚乱的打开门，看见妹妹连忙关门一边压低声音说：”小杨赶紧收拾东西，你把橱柜里的锅碗收拾到一块。“说着孙大柳走向里间，将炕尾本就打包好的衣服和棉被拿过来，又将炕上铺着的褥子和随意堆在一旁的被子叠在一块折好，用准备的麻绳结结实实的捆在一起，将这些全部拎到了前间的桌子上。
孙小杨已经将铁锅塞满了自家的锅碗瓢盆，还没等她们两个喘口气，门口响起了朱琴和正屋余氏说话的声音。
”我娘家有了消息，这不打听到了地方准备搬去那里住。”
“那也好，一起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可不是，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跟无根的浮萍似的，这下终于有靠了，就是得麻烦你跟那收租的管事打个招呼，好在我月初把房租交租了，这月也没住完只说一声我们搬走了就好。”
“这也太着急了些啊。”
“是着急，我娘家大哥跟着吴家粮行送粮的队伍一起来的，顺道领着我们回去，这不驴车都备好了。”朱琴指了指门口停着的驴车笑着说道。
“那你就赶快收拾东西，我不耽误你了。”余氏笑着说。
朱琴转身进了屋，见两个孩子已经收拾妥当，朱琴又将院子里放在角落的柴火收拾干净困在一块搬上了板车，又和大女儿一起将家里的东西挨着柴火堆放好，将车上原本有的稻草均匀铺在上面用绳子把四周挡板的挂钩栓好，准备妥当后朱琴去找余氏将房子和角门处的钥匙给了她，麻烦她给收租的管事。
孙大柳趁着这个空档还将家里扫了一遍，把母亲刚才递过来水囊子拿着去装井水，孙小杨拦了下来，把门关上从自己空间里提出一提两升的矿泉水灌了进去，塑料瓶被她扔回了空间里，伸手又将门边的水缸收了回去，说道，”这个水干净喝了不闹肚子。”
孙大柳点点头，伸手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心里心疼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来回奔波，叹了口气将桌上用旧棉被改的帽子给妹妹带好绳带绑紧，一边说：“一会你坐车里边别调皮。”
孙小杨乖巧的点点头，朱琴和孙大柳个坐在车头一边，朱琴手挥起鞭子将驴车赶着上了街，街道上熙熙攘攘还是一派祥和，孙小杨靠坐在稻草堆上看着街上的行人，心里却好奇母亲忽然弄来的驴车和一车的稻草，还有怎么就毫无征兆的就要离开咸城。
孙小杨转头看了眼已经从眼前闪过去的救济堂，才想来今早上姐姐是去辞职的，孙小杨靠在稻草堆上一路颠簸到了城门口，这阵子车队正排队通过城门，仔细一看前面排着的还是吴家粮行的队伍，出城队伍的隔壁是进城的，比起进城的队伍出城的不用检查所以走的很快，没几下就轮到了孙小杨家的车子，检查过了朱琴的身份证后士兵放了行。
这边朱琴出了城门，那边她们租的房子就有人找上了门，不是别人是卫公馆的副官，上次来请的那个女人倒是不在其中，门是余氏开的看见穿着灰色军服的男人和跟在他身后扛着枪的士兵，她有些胆怯的瑟缩了一下，颤抖着嗓子问：“军爷这是有什么事情？”
“接生婆朱娘子我们要接去府里。”
“她们家搬走了。”
副官听了眉心直跳，反问：“什么时候搬走的？”
“今早走的，说是娘家来人接了，就走了，房子也不租了，看着很着急。”
副官出了巷子坐进了汽车松了口气，搬走了更好，这次他是按照卫大帅的吩咐来请朱娘子，是为了还有几个月才生的七姨太请的，副官脱掉了手套皱眉，心里对这个从窑G子里出来的七姨太很是看不上。
他和大太太也是有亲戚关系，这个怀着孩子进门的七姨太这几个月将家里搅得乌烟瘴气，还差点把卫大帅唯一的儿子害得差点死掉，任是作为该服从命令的军人的他，都不是很赞同卫大帅如此迷恋这位白姨太太的做法。
等到回了卫公馆他将此事报告给了卫大帅，卫大帅抽着雪茄慢悠悠的说：“那就算了，重新请一个就是了，也就是小七她心善想要帮一把这个旧相识，没请来是那女人没运气。”
等到白小花从仆人那里知道这个消息时，差点咬碎嘴里的一口银牙，她红着眼摸摸自己的微微隆起的肚子，本想着好好借着卫大帅的手整一整朱琴孙大柳的，这下却是鞭长莫及了，但又想到不能再仆人面前漏了自己的心思，复又笑着说：“那就算了，只能说我们无缘罢了。”那仆人从七姨太的住处出来，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去了大太太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匆忙离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