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gl》罔文

55、Chapter55 承诺

　　我本以为我们系期末考试的时间安排已经是全校最晚的了，没想到医学系比我们更晚。见舍友们都走光了，我便跑来黎语绯宿舍住。

　　入学到现在，我还没好好看过医学系的大楼。这两天来接黎语绯，可是看了个遍。教室很多，不过每间都很小；厕所很少，不过每间都很大。

　　……就很绝。

　　再有20分钟，她就要结束本学期最后一科考试了。我站在大楼入口处，翘首以待。

　　听见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辞桉！”
　　“哇，小叶，你提前交卷啊？”

　　“我他妈临时改签要赶飞机，先走了，回宿舍收拾东西，你帮我跟黎仔说一声！”叶晚晴说着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起来。

　　“好！”我看着她这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赶忙喊道:“你注意安全！”

　　她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等了一会儿，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我终于在人群中看见黎语绯的身影。逆着人流走向她，她正跟旁边的男生交谈，没有发现我。

　　“黎语绯。”

　　听见我的声音，黎语绯转过头，唇角的笑意浓了几分。

　　她侧头跟男生说了什么，两人互相摆了摆手，便朝我快步走来。

　　我牵过她，“考的怎么样？”

　　黎语绯点了点头，“还行。”

　　记得第一次听她说还行时，我以为她是说自己考的还行。昨天听她和叶晚晴聊天后才知道，她说的还行，指的是老师出的卷子还行。

　　有个学霸女朋友就是容易日常骄傲。若不是看到旁边几个人愁眉苦脸，我一定笑出声。

　　本来想去食堂吃饭，再慢慢晃回宿舍，但黎语绯困了，我们就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晚点再出门。飞机是明天下午的，所以还不着急收拾东西，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回到宿舍后，她躺回床上小憩，我在书桌旁刷着手机。自上午在家庭群发了预计明天下午四点半到家的消息后，老宋他们就没有理过我，我点开窗口，输入道：[爸爸妈妈，你们不用来接我哈，我明天和黎语绯一起的飞机，到机场打车回家。]

　　片刻后，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

　　[庞女士：行啊，我们也没想去接你，你二婶早上带着小成成过来，忙着呢，你自己注意安全吧，照顾好绯绯。]

　　Emmmmm……我怕是捡来的，不过看庞女士这样关心黎语绯，我很开心，捡来的就捡来的吧。

　　我回复收到，又在后面加了一串爱心，便退出聊天窗口。

　　看了一眼时间，18:13，七点喊黎语绯出门吧。

　　我浏览了一会儿建筑学的相关竞赛，计划九月开学后，报名几个国内外知名的比赛，为以后的保研做准备。

　　看着看着，屏幕突然亮了，画面变成了来电提醒，好在我关了静音。

　　蹑手蹑脚打开阳台的门，小心合上后，我开了口:

　　“喂，亚子。”
　　“辞桉~诶？你那么小声干嘛？”

　　虽然已经出来了，但还是怕吵到黎语绯，我压低了声音，“语绯在睡觉。”

　　“哈？你们！你们睡一起？！”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阵阵淫.笑声，我回想起了高中时那令人窒息的视线。当时我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被她和陈皓脑补出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画面。不过我现在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毕竟他们磕的cp是真的。

　　“我舍友都走了，所以借住在她宿舍。”
　　“噢~这样~”

　　听她这八卦的语气，我笑道:“告诉你一个大瓜吧。”

　　“好呀~”

　　“算了算了。”我故意吊着她，“还是不说了。”

　　“什么呀！你快说啊！”
　　“就是……关于……”
　　“嗯嗯！”
　　“唉，不提了。”
　　“宋辞桉！你够了！快说！”

　　我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想到徐枕亚气到跳脚的样子就很有画面感。我清了清嗓子，正声道:“我和她在一起了。”

　　“嗯？你和谁？”那头顿了片刻，惊叫出声，“你和语绯吗？！”

　　我嗯了一声，把电话捂着拿远了些，心想着徐枕亚怎么不去学声乐，这得天独厚的嗓音条件，尖叫声直逼HighC。

　　感觉声音小了些，我拿回来，“你小声点。”

　　“什么时候的事？！天哪辞桉！”

　　那边很是激动，带着我也兴奋了起来，“三月底。”

　　“天哪天哪！你什么时候回江北！我们细说！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又将手机拿远了些。

　　咔哒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你在这站着干嘛呢？”

　　黎语绯歪着头倚靠在门边，眯着眼睛一看就是没睡醒。我把手机收回口袋，回身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还困呢？”

　　她嗯了一声，直起身，张开双臂搂上我的腰，我顺势将她抱进怀里。她的脑袋搭在我的肩上，吐气均匀，怕是又要睡着了。

　　“黎语绯？”
　　“嗯……”

　　“别睡了”我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颈部，想帮她提提神，“我们去吃饭吧。”

　　“好……嗯？”黎语绯退开身看我，“什么声音？”

　　我细听，好像有谁在笑，“啊！”我迅速掏出手机，果然，还在通话中。

　　“喂，亚子！”

　　“我什么都听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枕亚在那头咯咯发笑，我一脸黑线，大意了。

　　听她说想同黎语绯说话，我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是徐枕亚，她想跟你说两句。”

　　“好”，黎语绯笑着接过手机。

　　我们进了屋，她举着手机坐在我对面，一颦一笑都勾人得很。徐枕亚果然还是原来那个亚子，拉着黎语绯聊到停不下来。我听见黎语绯嗓子都有些干了，连忙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接过杯子，冲我笑了笑，我趁机对着她挤眉弄眼，她先是不解而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枕亚，我要出门了……嗯，先这样，拜拜。”

　　黎语绯挂了电话，将手机递给我，接着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当真说渴了。

　　“枕亚想见我们，回去我们找个时间和她见面吧。”

　　“好啊，还喝吗”，我问着上前接过她的杯子，见她摇头，便放到桌上，回身牵她，“走吧，吃饭。”

　　和黎语绯商量吃什么完全不费事，我和她的口味相差无几。我们很快决定了去哪个食堂，十分闲适地晃悠过去。吃完饭，我带着她溜达去了操场。

　　学期末的操场，运动、散步的人不少，虽不比平时，但还算热闹。可这样的氛围却没能感染身旁的人。在操场走了没几圈，黎语绯就无精打采地说想回宿舍了。

　　她这人没别的缺点，就一点不好，太懒。

　　“黎语绯，这两个月你都生病三次了，你要多动动。”我牵紧了她的手，往远离操场出口的地方走，固执道:“不让你回去。”

　　“宋辞桉，别走了。”黎语绯扯住我的手，语气软糯，“我真的好累，最近准备导师的项目，都没睡好。”

　　“就再走两圈？”

　　见她面露难色，我狠心拉着她继续走，“一圈可以吧？”
　　“行。”

　　听她这勉强的语气，我好奇道:“你当年运动会不是报过3000米吗？我们现在才走了多少啊？”

　　她眨眨眼睛，思考了一会儿，一副失忆的模样，“不是我吧？我怎么可能去跑3000米？”

　　我笑了，“黎语绯，你不能因为你忘了就当没发生过。”

　　“那好，发生过。”她停下脚步，任凭我怎么生拉硬拽都岿然不动，“宋辞桉，我不想走了。”

　　行吧，这个懒人。

　　最后只绕了半圈就带她回去了。

　　黎语绯回到宿舍坐在椅子上不肯起来，我劝了很久她才去洗澡，回来后便躺到了床上。

　　等我洗好出来，发现她正坐着。我有些诧异，“怎么还没睡？不是累了？”

　　黎语绯闻声躺下，冷声回我，“要睡了。”

　　“嗯？”

　　觉得她情绪不对，把灯关掉后，我借着阳台透进来的光亮，缓步走至床边，顺着爬梯往上，她见我想上床，往里挪了挪。

　　“怎么了？”我问着躺到她身侧。

　　黎语绯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我没再问，安静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转过头，我抬手轻抚她的脸，“想说了吗？”

　　她双唇微动，开口道:“我爸爸问我后天要不要跟他们去京市待一段时间。”

　　“嗯？”

　　“他说他们已经定好了行程，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黎语绯苦笑了一声，“已经订好了行程……他只是临出发了问问罢了。”

　　黎语绯的话里带着失望、伤心，为什么？

　　想起每次她提到她爸爸时的神情和语气，我好像突然懂了什么。

　　黎语绯拉下了我的手，沉默半晌，说:“其实我初中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因为在那个家里，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外人。”她转过头，面朝着天花板，神色很平静，但我却能感觉到她没有表露出的难过，仿若深海之下的暗流涌动。

　　“妈妈走后，我没有家了。”黎语绯笑了，像平常一样。

　　“黎语绯……”
　　“我没事。”

　　她深呼了口气，“我已经不是高中时候的我了，不会哭的。”

　　想起高中在操场上的她，想起她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从黎星旭口中听到的故事，记忆中的场景有如照片般簌簌落下，拼凑成她的过往，在我眼前慢慢铺开……

　　我知道她不需要安慰。

　　对她来说，安慰无异于同情，她不喜欢被这样对待。所以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爸爸说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遇见妈妈，最幸福的事是能娶到她，他还说永远只爱她。可是妈妈走了不到一年，他就娶了别人，给了别人相伴一生的承诺……我相信他是真的爱妈妈，但他也是真的爱阎阿姨。”

　　黎语绯侧头看我，“宋辞桉，我不相信长久的爱情……所以，我给不了你永远的承诺，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

　　我没等她说完，支起身子吻住了她。眼眶早已发烫，心口很酸，我不是在难过她给不了我承诺，而是在难过家庭和童年的变故带给她难以磨灭的伤痛，压得她喘不过气。

　　这些伤口，只能等待岁月抚平，我不忍心看着她疼，但我也束手无策。

　　“黎语绯……”我退开身，注视她的眼眸，明亮澄澈却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我心疼地低语，“你可以不给我，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我会放你走。不过，我希望你能记得回来找我，因为我会等你。”

　　黎语绯没有回答，我听得清楚，她的气息不稳，在发颤。

　　我又轻覆上她的嘴唇。这次黎语绯回应了我，搂住我的脖子，微微仰头引导我同她深吻。跟随她的举动，我笨拙地转动脑袋，明明和她有过很多次亲吻，此刻却还是不知所措。

　　缠吻片刻，她推着我慢慢躺下。感觉衣角被撩起，她的手贴上了我的腹部，这样陌生的亲密使我的身体猛地一颤，心脏跳得愈发剧烈，大脑有些发蒙，逐渐无法思考，吐息全是灼热。

　　“嗯……”
　　黎语绯忽然松开了唇，制住我的手重重喘气，可我不想停止，抬手护住她的头，用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听见她因着撞到床板闷哼了一声，颤抖间压抑的轻喘像是点燃了一团火，将我的理智付之一炬。我贴紧她的身体，手沿着腰线不断往上，细细密密地吻她，脖子上的手臂因为我的举动收得越来越紧。

　　“停下……痒……”

　　黎语绯按住我，撇开了头。

　　这一声让我停住了动作，没再继续。我看着她的眼睛，确认了她不想要。便收回手，把她的衣服拉好，将她揽进怀里。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相拥着，听着彼此杂乱的喘息声，感受对方不规律的心跳。

　　这样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