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gl》罔文

101、Chapter101 假象

　　警方拉上了警戒线，封锁了那块区域；医院的人来过了，却没有带走季莱之。

　　我没敢再看她一眼，将脸埋进膝盖，止不住地抽噎。耳中是空茫的嗡嗡声，仿若躯体砸入水中，阴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压得耳膜生疼。我只觉得自己在缓慢下沉，无望地看着头顶的光点越来越小，直至彻底被黑暗所包围，分不清难过与恐惧哪个多一些。

　　为什么会这样？

　　“您好。”
　　“女士您好。”
　　“女士。”

　　有人碰了碰我，离散的声音一下子聚拢起来，和着风声逐渐变得清晰。我慢吞吞抬头，身体一阵阵打着冷颤，喉咙像是被堵住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做个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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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的黄昏就像一场梦魇，不愿提及、不敢回忆。那天以后，黎语绯阻断了所有关于季莱之的事，将我完全保护起来。帮我办了离职、不让我接触前同事、自己请了假来照顾我。我熬过了几天的胆战心惊，才慢慢在她的陪伴下走出来。

　　幸好有她，生活像是又可爱了起来。

　　二月末，春雨未歇，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棉花糖趴在落地窗前，爪子不停拍打着玻璃。

　　“吃饭了。”

　　“好。”

　　我答应了却没有动，不一会儿，黎语绯走到跟前，挡住我的视线，“你干嘛呢？”

　　“你坐下。”我将她拉到身侧，指着棉花糖回答她，“小家伙好傻，你看窗台上有一滩水，它一直伸手去够，试了好多次，都没发现前面有玻璃。”

　　“你一直在看它？”她回眸看我，语气严肃了起来，“它吃过饭了，想怎么玩都行，你吃了吗？我喊你几次了？”

　　“我……我错了”，我无从辩驳，赶紧服软，将脑袋埋进她怀里，抱着她左摇右晃，“哎呀原谅我，我下次不会了。”

　　“多大了？”黎语绯还是吃我这套的，浅笑着念叨：“你错了，原谅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能”，我仰起头亲了她一口，“我爱你~”

　　她嘴角的梨涡深了几分，看向我的目光是那么专注温柔，溢满了暖意和深情。像极了昨晚在梦里与我缠绵时的模样。

　　“你啊”，黎语绯捏了捏我的下巴，勾回了我的神思，“吃饭吧。”

　　“好……”我起身跟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侧颜看，思绪如同野火春生，拴不住的心猿意马。

　　“孙医生下午有时间，我约了三点的号。”

　　“哦……蛤？”

　　我回过神，燥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我不去！”我快走两步到她面前，忙道:“我好了，现在不怕了。”

　　“我们再去看看。”

　　“不要。”去做心理咨询就是在烧钱，我不愿意，“上次他说如果我又害怕，或者又出现心悸、想吐那些症状可以再找他。我现在好得很，不需要去。而且我不想跟他聊天，聊一次好贵，不要浪费钱。”

　　见她没说话，我开始威胁她：“我不会去的，你要是非要我去，我过去了也不会配合。”

　　“你别幼稚。”

　　“没幼稚，我真的好了。”我拉住她，摇了摇她的手，“黎语绯——”

　　“就再聊聊看。”她按住我的手，声音虽然温和，语气却不容拒绝，“你听话。”

　　“你为什么……”我没说下去，她根本没有要同我商量的意思。我闷着气哦了一声，转身往餐桌走，不等她来便埋头扒拉饭。

　　黎语绯坐下后，没有动筷，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我说：“快吃饭吧，吃完睡一觉再出门。”

　　“你在生气。”

　　“对，我在生气。”她用的是肯定句，我也肯定的回答她。我放下筷子，把饭咽下去，很认真地告诉她：“我现在不会乱想，更不会害怕，晚上睡得也很踏实。你要我去看心理医生，是不是该问一下我的意思？”我冷哼了一声继续开口:“那孙医生可真逗，需要做咨询的是我，可他动不动就联系你，他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跟你聊天？”

　　“宋辞桉”，黎语绯没有生气，放柔了语气向我解释，“你昨晚说梦话了，我不放心，所以联系了孙医生。”

　　“昨晚？”我呆愣地看着她，昨晚哪有做噩梦？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和她耳鬓厮磨的画面，腿根有些发软，我不觉吞咽了一口，“我……我说什么了？”

　　“你说疼，但没听清哪里疼。”

　　我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有吗？”

　　“没有了，不过你喘得很急，额头在冒汗。”

　　我松了口气，幸好没说些奇怪的话。看她误会了，想来我也没发出奇怪的声音。我略微尴尬地夹了点菜到黎语绯碗里，“我不是梦到可怕的东西，你放心啦。”

　　“你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我赶忙低头，欲盖弥彰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含糊其辞道:“嗯嗯，米好吃。”

　　“别转移话题”，她眉头轻蹙，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你说过不瞒我。”

　　“我是说过，可……”罢了，我认了，“我梦见呵尼嘬哎了。”

　　“……你在说什么？”

　　我清咳一声，字正腔圆重复了一遍，“我梦见和你做.爱了。”

　　黎语绯的眼神微顿，但表情似乎没有相信，我补充道：“早上起来我去洗澡了，你忘了？”

　　“哦……”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为了缓解尴尬，我问：“那个……你想不想听我们怎么做……”

　　“我不想。”她立即打断我，神色有些慌张，好像我会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是的我会。

　　“不是做噩梦就好，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

　　“任何？”我眨眨眼，反正脸已经丢光了，索性不正经到底，“包括想要的那种不舒服吗？”

　　“你……”黎语绯顿住了，片刻后，握住我的手说：“现在就去聊聊吧。”

　　“当我没问。”我瞥了她一眼，“记得取消预约。”

　　“好。”她笑了，活脱脱一个小坏蛋。

　　午后黎语绯接到叶晚晴的电话，终于开始忙活申请材料的事，这十来天因为要陪我，她根本没有心思在那上面。我拿了点水果在一旁喂她，她这个人在专心的时候完全没有防备，见我伸过手就张嘴，好可爱。说了她这么些年，她都不改；我起了玩心，什么也没拿就往她嘴边送，黎语绯傻乎乎的吃了一口，发现没东西，垂眸找了找，才抬眼瞪我。

　　“你给我吃了什么？”

　　“瞪我干嘛？草莓呀。”

　　见她板着脸，我笑道：“好啦好啦~空气啦，你怎么这么没戒备心？这要是别人，随便喂你什么你都会吃下去。”

　　“我不会让别人喂我。”她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继续敲击键盘。我却不淡定了，撑着脑袋看她。

　　唉，想亲。

　　“别看我了，去做毕设吧，不是还没画完？”

　　“再看一会儿”，我递上草莓，她依旧看也不看就吃。她给予的信任增添了投喂她的满足感，我饶有兴致地喂了小半盆，才拿过平板画图。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画得愈发专注，每一处细节都认真勾勒，绝不放过一丝瑕疵。

　　“喝水。”

　　“嗯……”我伸出手，水杯却没放到手里，而是出现在我的嘴边。我配合地喝着，还在不停地画，突然反应过来她在喂我，我顿住手，看向黎语绯。

　　“自己拿着。”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责备，我知道她又要教育我，便摇摇头将手背到身后，继续埋头喝水。正盘算着喝久一点，想想对策，她就将杯子拿开了，“你前面有在做毕设吗？”

　　“我……”我急中生智，强行转移话题，把画举起来给她看，“你看我这个主视角画的优不优秀？就跟照片一样对不对？啧啧啧，你家辞桉真厉害，画得越来越好了，不过还是因为我家宝宝美，怎么画都好看~”我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把平板给她，“我去倒水，你慢慢欣赏哈，写了半天材料怪累的，好好休息。”说着我凑上前亲了她一口，赶紧溜了出去。

　　宋辞桉，你可真机灵！

　　为了防止她发火，我给她泡了一杯安神静气的花茶，在客厅玩了一会儿棉花糖才回屋，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她在讲电话，我大喜~

　　“你不能因为想着玩就不去学校。”

　　“撒娇没有用，哭也没有用，明天你必须去，你……”黎语绯止住了声，将手机放到桌上，我能清楚听见那头在嚎啕大哭，这阵仗一听就是黎婧纾。我默默放下杯子，帮黎语绯按了按肩膀。

　　“不气不气。”

　　听见我的声音，黎婧纾不哭了，随即提高了音量，“辞桉姐姐！我不想去上学！你跟我姐说说！”

　　妈诶，别找我求救，我帮不了你啊喂！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打开了免提，“婧纾，为什么不想去？”

　　“我想玩乐高。”黎婧纾抽着鼻子回答我，“豆豆他拼的机器人很好看，我也想要拼一个。”

　　这……谁能拒绝乐高？

　　我壮着胆子，俯下身柔声请示：“她想玩乐高耶，这个动手又动脑，我觉得比上课有用，不如……”

　　黎语绯转头瞪我，我噤了声。

　　“黎婧纾，明天周五，后天你就可以休息了。”

　　“姐姐，我不想去。”

　　“不去可以，未来一周都不要联系我。”

　　“不要！我去！”黎婧纾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我正想哄她，怎料黎语绯直接把电话撂了。

　　好惨的孩子。

　　我小心翼翼端过杯子，轻声细语地说：“语绯，来，喝喝。”

　　她接过喝了一口便放到桌上，双唇紧抿像是压着火。

　　“香吗？”

　　“宋辞桉。”

　　“诶！”我狗腿的继续给她捏肩，就差跪下了。

　　“乐高比上课有用，你怎么想的？”

　　我不敢吱声，黎语绯说：“她不想上学你竟然帮她说话，你有没有原则？”

　　“我错了……”

　　“又你错了。”她的语调平静，扯下我手的力气却不小。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弱弱解释：“我是觉得小学二年级而已，一天不上不会怎么样。”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剜了我一眼，起身将窗帘拉上，“有一就有二，不能惯着她。躺一会儿吗？”

　　还以为她会再说我几句，没想到这么快就转了话头。

　　我眼前一亮，“好~”

　　“关门。”

　　我听话照办，关上门迅速回到床上。黎语绯已经闭上了眼睛，我挪了挪，圈住她的腰，问：“你材料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晚上再检查一下就发送，纸质版周一拿去交。”

　　“哦……你请到1号……”我靠在她肩头算了算时间，“还有两天。”

　　“嗯……只有两天……”

　　听出她语气里透着的不满足，我乐了，“两天不够吗？”

　　她舒了口气，伸手抚平我的头发，“你在家做了什么都……”

　　“都要告诉你~”我笑着将她抱紧，“你放心啦，我都记着，睡吧~”

　　“嗯……”

　　我动了动脑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本想闭眼，目光却被她领口下的春色吸引。

　　“犹抱琵琶半遮面”会给人以无限遐想吗？

　　会，还会撩动压抑已久的欲.念。

　　我不自觉地抬手，搭上她的胸口，下一秒，将她的衣领拉好。

　　她困了，我什么都不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