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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急赶慢赶,回了家里,一家人都在箫若的房间里等我。
      他身上笼罩着一层莫名危险的气息,面颊烧红,我爹在屋子里施术封住了他的七窍神魂。我娘紧紧拉住了我的手,急红了双眼。
      不多一会儿,外面仆人回报:“老爷,云家老爷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怎么回事,云叔叔就大步走了进来,先看我爹,再看我,又转到箫若身上,长叹一声:“到底还是有这一天,还好老夫这把老骨头还没老朽,来来来,让老夫看看情形。”
      他翻弄箫若的眼皮,又伸手探了探后颈,神色凝重,最后我爹让其他人都离开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在屋子里。
      “觞儿,你心中定然有许多疑惑之事……不必急,等你弟弟醒了,你爹会一五一十的告知你,届时……无论如何选择,我们都由得你。”
      我娘握住我的手,像是安慰,也像是汲取安慰,掌心明明发潮,好像在害怕什么。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这事不急,爹亲一定有把握,有什么都等阿若醒来再说。”
      她又叹了口气。

      等待的时候格外熬人,我娘也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过了半个时辰,我爹和云家叔叔都出来了,直接去了书房。
      我和娘亲急忙去了屋子里。
      箫若恢复了一些,神色萎靡,我娘也不急着说话,去厨房里端了吃食来。我检查一番,仍有一些邪气缠绕不去,他直愣愣的看了我片刻,嗓子也伤了,声音沙哑难听。
      “大哥,我见到了……怪物,许许多多的怪物,还有火……”
      箫若望向我,期冀之余,还有无助,我握住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严肃的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我不知道爹亲安排的琴师教了他什么曲子,显然和我当年一样,不是什么普通的琴谱。
      “不学这些了,我再去寻别的秘籍术法,”我忍不住说:“道域至极的纵横九字诀也是琴谱,等我打听到了下落,你也不必冒这种险!”
      “大哥!”箫若急切道:“我不要,萧家的家传,萧家人怎么能不练——你不要瞎说,爹亲知道了,又要罚你去后山。”
      我刚想说话,我娘来了,在她后面,我爹也来了。
      他们一前一后进来,门也关上了。

      箫若身后多了一个枕头,我看了看他,坐在床边,爹亲先开了口,对着箫若:“你大哥没说错,你不能再练琴了。至于别的音律,最好不要再碰。否则今日之事还会一再发生,绝非轻易可以过去。”
      我说不出话来,箫若脸色煞白,眼睛寒凉,我扭过头去,我爹看了看他,长叹道:“你们尚且年轻,不知轻重,你可知道道域的来历?”

      道域的来历,其实更长远的难以考证,而近的,要从秦始皇平定人界安危,朝代更替之时说起——据说彼时人界魔界之战如火如荼,其他各界也有涉入,战后人界虽然获得了胜利,但不过一代,祸乱又起,与此同时许多人厌倦战乱,避祸道域,萧家和云家都是当时先辈随众人一同进入道域,就此落地生根。
      但萧家颇有几分不同——萧家祖上,有魔族血统。
      这魔族血统狂喜狂怒,情绪激烈,也易于掌握地气流动,常常轻易练就特殊的术法,萧家先祖为了控制血脉对心智的影响,令后人以音律之道传家,时代变迁,魔族血脉渐渐疏淡,原本以此为控制的音律流传下来的却更多是蕴含使用魔道之力的秘法,萧家后代为了提高术法敏感,往往要以此入门。
      箫若的症状,正是他魔族血脉稀疏,不可以此入门的表现。
      我爹刚说完,箫若急道:“爹,我才练过一次,为何不能练,大哥不也是——”
      娘亲按住了他,柔声道:“阿若,你听话。你大哥心不在焉,意不在琴,但他却从未有过失控之时。”
      我脸上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我爹扫了我一眼,又道:“你云家叔叔家学渊源,精通刻魂一道,如今他在你魂魄上刻魂镇压,你再乱来,只怕伤及魂魄。此事,再做计议吧。”
      我跟着爹亲走了出去。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不久,他停了下来。
      “云家,是克制萧家狂乱的一手?”
      我爹惊讶而难言的看着我,许久,他反问回来:“真是如此,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我很快就回答:“我不打算追随魔性,也不想和道域为敌。”
      “那就够了。”
      他回过头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然而此时此刻,我心头的疑惑不仅没有解开,更添几分不解和……不安。
      “爹,”我叫住他:“你是否漏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只有我自己想要一探力量的极限,但你也曾涉足此处。是否代表着,萧家人可以自行救济亲人,弟弟的症状,只要我改修杀伐之道,就能由我为他多添一层保障?”
      “力量的极限,”他喃喃道:“可你选择了放弃。”
      “我还没决定。只要一日不曾改变,还有反悔的余地。难道在你心里,我会看着阿若有此危险,什么也不做?”我竭力平静的告诉他,此事绝不是我一时冲动而决定,他回过头来,眼底黑沉沉的,道:“那就等你决定——等你决定之后,我会告诉你,漏掉的其他情报。”

      在睡不着的夜里,我找了些从前的术法典籍卷轴,这些小时候轻易就学会的东西如今多了一份别的含义,是我和弟弟不同的证明,也是我心绪不宁的来源。
      我本以为那是两世为人的缘故。
      尽管我也明白时间冲淡了上一世的记忆,到这一辈子,我和再世为人一样,但于这个世界,好像始终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明明看清楚了什么,却又觉得无比遥远。
      如果一开始就遥远的,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

      烛火幽微,天快亮时,我又想起该去看看宁无忧那里。不知道逍遥游如何安排,但他既然要做无常元帅,绝不是束手待命,被人陷害之后不思报仇的大善人。
      我眯着眼睛,吹熄了烛火,推门走了出去。

      山谷附近,没有布置什么阵法,几乎我一靠近,逍遥游就回过头来,目光不善的扫过来。
      我笑了一声,可不是,与我相比,裕铂善心柔和的多,自然容易打交道。
      “你们守了一夜?”我从袖子里掏出了两个桃子,檐前负笈看了看逍遥游,顿时,危机感在我心上咬了一口,好在逍遥游淡淡的说了声不必,走了开去。
      “鸣觞,你们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檐前负笈飞快说:“我一说你有事,他就问是什么事,还带上了我一起来。”
      我顿时咽不下桃子,一时间叹息:“把我和他放在一个句子里,对他是冒犯,对我是如鲠在喉。”
      檐前负笈怔了一怔,又道:“好吧,不说别的,你家里如何?”
      “出了些问题,一时说不清楚。”
      “事事你都不说,我真怀疑……”檐前负笈说到一半,硬生生止住了:“罢了,你这锯嘴的葫芦,我指望你亲口说实话,不如去……问阿若。”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逍遥游,逍遥游也在看这里。
      “你怕被人看出吗?”檐前负笈回过头,又平常一样的转过来,咬了口桃子:“哈,分桃断袖,可惜没分给你吃。”
      这叫什么话,这叫什么话,他就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撩我吗?我心里一阵活泛,叹了口气,转过头不看他。
      看了他,我就不想干正事。

      有我守着,他和逍遥游去旁边歇了一会儿。说来也奇怪,我和逍遥游不约而同觉得这是阴谋者最有可能下手的时机。
      就这片刻间,一个东西横飞而落,落入山谷,弥漫出大量烟尘——不需要我提醒,逍遥游就醒悟下方生变,我们一时间不动,不一会儿,宁无忧从茅屋里冲出来,避开风向,往另一处逃命。
      杀手冲了出来。
      他逃命逃的十分惊慌,也十分到位,逍遥游一番测知,拨动琴弦,而我一把拉住了檐前负笈,站在旁边不要妨碍逍遥游发挥。
      “鸣觞?”
      “嘘。”有人干活,我又何必急于暴露身份。
      逍遥游没说话,不过他拨了狠厉的一击,远处炸开了一团血花,宁无忧吓得坐倒地上,狼狈极了。顾不及别的,檐前负笈冲了出去,他一把拽起宁无忧,同时逼开了几个杀手。
      “看来真是剑宗。”逍遥游沉沉道:“现在,该谁消失,该谁来补这个窟窿了?”
      我接下了他的挑衅:“放心,该我做的,我很清楚。”
      “哼。”
      “你和檐前负笈,”我不得不开口:“不是一路人。”
      “你又以何身份警告我,朋友,还是……”逍遥游一顿,言语如此,有失淡泊,我只觉得他这样时而尖锐、时而平和的姿态也颇为有意思,道:“我对他有意。”
      我这样说了实话,逍遥游却一下子不说话了,他看了我一眼,转身抱着琴,离开了附近。
      有人要来了。

      一袭淡绿衣衫,高冠长袖,来人缓缓往下而行,而他身后,不久追来一人。我还来不及诧异,泰玥瑝锦先看到了她弟弟,惊讶道:“裕铂……你怎么会在这里?!”
      檐前负笈支吾一声,指向我:“我和鸣觞一起来的。”
      泰玥瑝锦投以冰冷郁怒的眼神,她来不及管我,又追了上去,追那个走到了屋子里的高冠温雅之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可怕。
      “云棋水镜!站住,若不说明事情因果,我泰玥瑝锦必不容你继续欺骗宗主!”
      屋子里传出淡淡的声音。
      “嘘,你打扰吾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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