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何处是》浅斟慢酌

31、上汜节后遗症

　　看到云安回来，云霄拉住他问：“趁着上汜节，可表明心迹了吗？”
　　云安默不作声。
　　“你——”云霄失望地摇头，撇下他走了。
　　找到林医生，云霄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到背人处，问：“风行可是处女？”
　　林医生说：“像是又像不是，看不出来。”
　　“那她是否生育过？”
　　“也看不出来。”
　　云霄急了，“连这也看不出来？一般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居然看不出？你这个骗子，伪相士！”
　　林医白了她一眼，“你看得出来她生没生育过？”
　　“我就是看不出才请你的啊，既然你什么都没看出来，就别想拿我的钱。”
　　“别的且不说，我林某人相术还是不错的，我看不出的，等闲也没有人能看得清，这次你不给钱，下次恕不效劳。”林医生高昂着头骄傲地说。
　　“你什么都没看出来，怎么好向人收钱？”云霄质问。
　　“我至少看出了一点，近几年绝对未曾生育。”林医生一付包你满意的笑。
　　云霄瞪她一眼，掏出钱袋数出十文钱递给她，追问了一句：“你能肯定？”
　　“肯定。”林医生老神在在地说完，就溜达着走开了。
　　云霄再无疑问，找到云安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米篮和不病一个都不是风行亲生的，而是她在路上捡的，我和武将军平日也没见过她和任何男子亲近过，我已经求将军为你做媒，你自己也要主动点，不要整天冷着脸。”
　　“诺，多谢姑母。”云安恭顺地应着，眼睛晶亮如星辰，嘴角也不禁溢出笑来。
　　云霄告诫道：“不过你也不要想望太高，正夫之位怕是没有可能的，——武将军就不会答应。”
　　“诺。”
　　看着云安的笑容，云霄衷心地希望风行能够接受他，给他一个家。可是第二天她就得知，风行问都没问就拒绝了，云霄差点没去质问风行，又怕被拒绝得毫无余地了，只好忍着，对于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云安，心里很是彷徨。
　　欢乐的节日过后，遗留下来的是一大堆的麻烦，偷盗的，斗殴的，敲诈勒索的，调戏妇女的，强抢男人的，大大小小的案件是平时的数倍，还好没有杀人案，最严重莫过于一宗失踪案和一宗强jian案。
　　失踪者是南市铁行的掌柜郑梁，他的家人说前天他们一家人去城外落雁河祓禊，回城的路上郑梁被朋友叫去喝酒，一夜未归，他家人到朋友家去寻，却说郑梁一早就走了，可是他们一家找遍全城都没找到他的踪影，就怀疑是被人害了性命，所以求都护作主。
　　这个案子需要大量的调查才能查明真相，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破案的。强jian案的案情却非常清楚。昨天，一个少女在河边沐浴，一个秦国士兵jian污了她，少女一开始没有告诉家人，后来被问出来，她哥哥一怒告上官府，要求严惩恶徒，为妹妹雪耻。
　　强bao妇女在郑国是小事，但在秦国却是大罪，武双当即让受害者到军营认人，揪出罪犯之后立即当众枭首，同伍四人也被坐连，每人罚了五十军棍，可那少女的哥哥犹自说：“我妹妹失了身，叫她以后如何嫁人。”云霄怒道：“女儿家有什么失身不失身的？男人会计较这个不成！”那男子反唇相讥道：“哪个男人会不计较？”武双冷眼如刀看着那男子问：“你是仍把自己当郑国人，还是觉得我处事不公？”男子躬身道：“不敢，草民是想请将军为我妹妹指一桩婚事。”
　　武双沉吟片刻道：“也罢，你妹妹若有中意的人，我就为她做一次媒又有何妨。”武双今天如此宽容，不仅仅是为了树立亲民的形象，在她们制订的安民政策中，鼓励通婚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被赋予了和平过渡和加快融合和的使命，若非如此，她才不会理睬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
　　男子低下头在妹妹耳边轻声说：“柳儿，给自己挑一个夫婿，别害羞，快点。”少女抬起羞红的脸看着哥哥，叫了一声：“哥——”
　　男子目光转厉，轻声催促道：“快点！”
　　在哥哥严厉的注视下，少女羞怯怯地举起手，指向一个男人。
　　云安感觉到周围的目光要把自己射成筛子了，他愕然地看着少女，心想自己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她为什么选择自己？
　　没错，那两人就是白狼和白柳。
　　“云安，这位小姐选你做她的夫婿，你意下如何？”武双问。
　　云安急忙出列，来到武双面前单膝跪地，低头抱拳回秉道：“将军，属下不愿！”
　　武双对白柳说：“如此只好请小姐另选一个了。”
　　白柳羞愧得无地自容，听了武双的话只是摇头，摇得泪雨纷飞的，却是连头都不肯抬。
　　武双对白狼说：“既然如此，两位请回吧。”
　　白狼躬身道：“请将军成全！”
　　武双对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很没有好感，说道：“我是他们的长官，不是他们的父母，所以不能决定他们的婚事，我做媒可以，却不会逼婚。”略略缓了缓口气说：“不如这样，稍后我让人问一下，若有自愿做你妹婿的，我让他们上门拜访，这位小姐看中了我再做媒人，可好？”
　　白狼连忙拉着妹妹拜谢武双。
　　白柳对哥哥一向敬爱有加，可是这次她真的生气了，她觉得白狼为了出一口气而让她一次又一次地丢人，根本没有考虑她的感受，所以出了兵营后她一路埋头疾走，一句话也不肯和他说，也不肯和他走并排。到家之后，白柳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质问白狼为什么要把她置于这么难堪的境地，白母也怪他做事欠妥，不该把这种事当众抖出来，让妹妹丢人，让别人看笑话。
　　白狼坐在门槛上一言不发地任两人数落，直到妹妹哭累了，母亲说够了才开口说：“柳，你没听见那秦人说吗，女人没有什么失身不失身的，男人不会在乎这个的。柳，这里已经是秦人的天下了，你嫁给秦人有什么不好？哥哥不喜欢秦人是哥哥的事，可是你身为女子还是当秦人好些，你想想是不是？”
　　“你仔细想想。说实话，哥烦透了那些秦国女人，实在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不得不说实话，秦国对男人来说虽是地狱，可对女人来说实是天堂。”
　　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白柳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对比以前所见所闻，那些和自己类似遭遇的人受到的对待，很快就接受了白狼的说法，也明白了白狼用心良苦，当下羞愧地叫了一声“哥哥”，白狼温和地说：“挑个好男儿好好过日子。以后要靠自己，哥哥靠不了一辈子。”
　　白柳乖顺地“嗯”了一声，心里不由得又想起那个英俊的秦兵，虽然只见过两面，没有说过一句话，今天还被他拒婚，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认为他一定是个温柔敦厚忠诚可靠的人，也不知其他的人会不会像他一样——不不不，白柳又想起那个可怕的男人，一样是秦人，却那么令人恶心！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当时，那个丑恶的男人□□了她之后，曾经跪着求她原谅，说愿意一辈子服侍她，可她怎么能让一个暴徒做她的夫婿呢！现在那个人被杀死了，白柳也就没有什么可恨的了，实际上除了害怕人言之外，她心里并没有留下太多阴影。
　　此后几天，先后有六个人被他们的长官陪着来白家拜访，但白柳却一个也没看上，白狼这段时间经常不在家，也不知在忙什么，得知白柳连续拒绝了几个求婚者后也没说什么，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武双和风行说起这桩□□案的处理时，风行听得张口结舌，她一方面觉得痛快，一方面又觉得太血腥了，最终还是说：“这样的法律是不是太苛酷了？”
　　武双不以为然道：“在张唐诸国，妇女与人通奸都要沉塘，那可是两厢情愿的，处死□□犯又有什么苛酷的？况且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却没有理智，如果没有严刑峻法，如何能够压制住这种野蛮的行为？”
　　“那如果是女人强bao男人呢？是不是也要斩首？”风行小心地问。
　　“减一等，监禁。”
　　“几年？”
　　“三到五年。”
　　“哦。”
　　武双瞟了风行一眼，笑了笑说：“那女子的兄长求我赐他妹妹一桩婚事，指名要云安，却被拒绝了。”
　　“他嫌弃人家失贞还是什么？”风行问。
　　“男人怎会在乎这种事，他是因为已经心有所属。”
　　发现武双的样子很可疑，风行警惕地问：“是吗？”
　　“当然是，你不想知道是谁吗？”武双笑得更加不怀好意了。
　　“你该不是想说那个人就是我吧？”风行翻了个白眼道。
　　“正是。云霄托我做媒，那天我才提了一下，还没说名字呢就被你拒绝了，我想着他原也配不上你，也就再没提起，今天既然说到这里，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的好，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当面说清楚，省得猜来猜去的不痛快。”
　　风行蹙眉道：“你说得对，我也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你不喜欢他？”武双试探地问。
　　“不喜欢。”风行干脆地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不喜欢。”风行无精打采地说。
　　“喜欢女人？”
　　“也不喜欢。”
　　“只爱自己？”一句问话被武双说成了陈述句。
　　“对。”
　　“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谢谢灌水的离洛和风行。
郁闷啊，今天章节被锁，只因为文中有“□□”两个字。天地良心，写这个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说明女尊国的制度，绝无哗众取宠或是耸人听闻的意思。真是冤哉枉也！如果行文有别扭的地方，敬请各位原谅。